“……也是，是我草率了。”莫翔强撑着笑容，“我就说这么重要的一个犯人，怎么会就这么狙杀了呢。”

    他的心里再次有了危机感，黎亚萍没有死的话，那自己和她的对话就有了暴露的风险。

    现在莫翔还没搞清楚体内力量的来源，但两股力量改造身体的进度是清晰可见的，八块腹肌是不会骗人的。

    目前他还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那天两股力量碰撞后，也各自陷入了沉寂，只能凭借呼吸法或者情绪的波动才能调动一二。

    要是黎亚萍在审讯中跟警方说什么“同类的气息”，那自己的处境……莫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像是在走钢丝一般，升起一股对危机的恐慌来。

    这时他又有些懊悔，如果能早知道警方没有下死手，那么他就算顶着一些风险也要将黎亚萍补刀了。

    “你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张程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关心地询问。

    “的确内心有些激动，”莫翔握了握拳头，“如果黎亚萍能说出同伙的信息，警方也顺利抓捕，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那我那些惨死的同学，在天之灵也能得以瞑目了。”

    提到那些死去的人们，张程也不禁想起那个血色山谷和被鲜血洒满的房间，沉声说道：“我相信这很快就会实现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她那些同伙躲在了哪里，我们都会全力把他们找出来！”

    话落，气氛开始变得沉重，两人各有心思，一时病房内陷入了安静。

    “话说，张警官，我那个工作怎么样了？”莫翔沉默了许久，开口打破了安静。

    “已经在走程序了，估计你出院前就可以审批下来了。”张程语重心长，耐心地跟莫翔解释：“职位是个文职，一开始待遇不太好，但是你还年轻，晋升的空间蛮大的，好好干，我也会尽量帮你争取机会。”

    莫翔听到这个还有点开心，用力地点点头，对新工作忍不住有了一丝向往。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随后张程告辞了病房，回警局继续加班去了。

    莫翔看着再次被关上的门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新手机给两个人发了信息。

    说起来，还好这新手机当时放好了没带身上，不然恐怕又要报销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莫母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色焦急万分。

    “怎么回事啊你，几斤几两不知道，见义勇为还把自己整住院了？”莫母进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教训，见到病房内只有莫翔一个，声音比平常音量还大一些。

    “我那不过是配合警方行动嘛。”莫翔讪讪地说道，心里有点虚。“况且，警方见我人比较机灵，又有一腔热血，打算给我一个文职工作做。妈，你觉得这种政府的工作容易做吗？待遇怎么样？”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少给我转移话题！”莫母狠狠地盯了莫翔一眼，随后将视线看向打着严严实实石膏的左臂，心里又是一软，轻声问道：“这手怎么回事？刀伤还是枪伤？”

    “没那么严重，是摔伤的，我不小心摔的。”莫翔赶紧解释，同时还活动了一下其他没受伤的地方，表示自己依然活蹦乱跳，随时能耍一套黯然销魂掌。

    “停，别皮了。”莫母阻止了莫翔耍活宝的行为，白了他一眼。“二十出头的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幼不幼稚。”

    “哎哟，我的妈～”莫翔刻意拉长了一点声音，“在您面前，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莫母冷哼一声：“动不动就给我见义勇为，这还是孩子？我看你心里有主意的很。”

    这次莫翔恨不得指天发誓，承诺下次再也不擅作主张了，才稍稍平息了莫母的怒火。

    “行了，事情过去了，人没事就好。”莫母主动揭过了这件事，询问道：“你那个工作怎么回事啊？前几天我看新闻里有个和你同名的见义勇为了，怎么你出去几天也见义勇为了？”

    “那个我就不知道了，纯属巧合吧。”莫翔绕过了后面的问题，解释了起来。“说起来太长，我给你概括一下吧，警方抓捕一名重要嫌犯的过程中，你儿子我出了一些力，绕路堵住了嫌犯的逃生路线，迫使他转向跑进了警方的包围圈。”

    莫翔这时候表露出了该有的“得意洋洋”，继续说道：“全程我和那个嫌犯没接触，只不过是我绕路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倒了，把手臂摔得轻微骨折，所以需要静养几天。你要是不信，明天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你问一下他。”

    “真的？”莫母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莫翔，又打量了一下打石膏的部分，直到看了一眼床头之前送过来的病情诊断和医院诊金单，心中的大石才落下。

    她顿了顿，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人生经历，开口说道：“政府的工作当然好做啦，铁饭碗，工作稳定福利多，警方赏识你，这是你的运气来了。”

    莫翔听的“似懂非懂”，一脸的求知欲。

    莫母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给莫翔科普着一些基本常识，并举例亲戚朋友家的“别人家的孩子”，有多少个是进了体制内，才得以出人头地的……

    这其中，少不了一些鞭策和劝导，再加上妈妈牌的心灵鸡汤，一样都少不了。

    “对了，妈。”莫翔在结束了一大段讲话后趁机问道，“你怎么那么快就来了，我不是让你明天有空过来一趟就好了。”

    “哎，别提了，我一听你住院了，就跟拉长说请假要走，结果平时她挺好说话的，却在这时候跟我讲厂里的货加急，订单来之不易什么的，差点和她大吵了一架。”莫母提起这事心里有些愤愤不平，脸上的皱纹深了一些。

    莫翔赶紧劝了几句，帮自己母亲说了几句对方，结果又被莫母盯了一眼。

    “别说这个了，大家都不容易，最近厂里的订单确实少了很多，唉，互相理解一下吧。”莫母止住了这个话题，不让莫翔参与这些事的讨论。

    随后，莫母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复杂，神情欲言又止。

    “妈，你可别在我面前说什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套哈，弟弟还没成年，家里的事我们可以商量着来。”莫翔看出了莫母的心事，主动开口说道。

    “翔儿啊，你觉得，我辞职了去做点小生意怎么样？”莫母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她的心里有些紧张和不安，生怕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儿子。毕竟在现在的社会，女人出来做生意毕竟是少数，更何况如今里面联邦内的经济形势不好，做生意风险很大。

    “小生意？你有什么想法吗？”莫翔打起精神，认真看着莫母。

    “有一点，关于水果批发的。”说到这个，莫母眼中出现了一点神采，语调不知不觉地升高了。“我最近了解过了市场，发现我们这地方水果众多，但是形成的批发市场较为单一，所以我想在中间牵线，做一下水果批发的中介生意。”

    “那挺好的啊，妈你有什么想法，我都支持你。”莫翔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刚好我也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后我的工资用来补贴家用，你这边我们都把积蓄拿出来合计一下，看看有什么作为。”

    “不用一下子这么着急。”莫母见儿子支持自己的想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也是了解个大概，还要经过市场调研一阵子，深入市场和水果园了解一下才能下投资。做生意可不是打工，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的。”

    “妈的能力，我可是一直相信的。”莫翔赶紧吹捧了一句，顺便夸了一下自己。“儿子都这么优秀了，母亲又会达到何等境界呢？”

    莫母听到了就是一巴掌打过去，但心中的忐忑却一瞬间消散了不少，有了家人的支持，内心里突然就涌出了一股干劲。

    莫翔看着病床前的母亲，月光洒在掺杂在青丝中的几根白发上，心里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不知不觉沉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