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立刻站住，扭头讪讪地看着警察傻笑。

    “哬！看样子，你还知道自己叫吴伟呀？”刑警倒没想到他会那么老实，前后堵住他的路后，没给他上铐子，因为他们身上没带，在秦队他们那儿呢。

    吴伟一脸的憨厚相，此刻的他俨然傻小子附体，继续傻笑着指不远处：“我，我泡完澡把自行车忘那儿了。”

    刑警没工夫和他啰嗦，直接通知了秦春亮。

    得知吴伟落网，吴思佳扑进王质怀里：“太好了，夔岩和魏年都可以回家了！”

    王质则心情复杂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失踪已经一个多月了，夔岩，他还好吗？

    因为李远帆偶尔会出现大小便失禁，虽然很快他自己能察觉到去厕所补救，但是总洗衣服也很麻烦。

    初四那天午饭后，物业群里都在传说马上小区又要实行三天封闭管理了，趁着爷爷奶奶今天来看儿子，邵晓星和雨繁打算去附近超市买一些物资、日用品和尿不湿。

    尿不湿雨繁倒是在网上买了不少，但是对方延迟发货，估计收到货到下个月了。

    小区封闭的消息传得真快，超市里除了锅碗瓢盆，货架子几乎都空了。

    娘俩立刻换超市，最后在快到南郊的一家超市勉强买够了所需物资。

    她们刚气喘吁吁地连拖带拽地把东西都塞进后备箱，雨繁看见小区物业通知：下午五点小区将实行只进不出管理。

    一看表，已经四点四十了，赶紧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让他们先回家。

    母女二人先后上下楼五趟，才终于把买的东西全部拿上楼。

    她们跌坐在沙发上连气儿都没来及喘匀，突然发现李远帆不在客厅，也不在卧室。

    雨繁在厕所找到了爸爸，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上身倒还穿着薄绒的居家服，下身只穿着秋裤艰难地在洗着什么东西。

    看见女儿要进去，他大声说：“出，出去！出去！”

    邵晓星忙过来把女儿推出去。

    李远帆坐在沙发上大便失禁了。

    今天他多吃了爸爸给的半个香蕉，加之爸妈接到晓星的电话后走得匆忙，他一直在等两位老人到家的电话，电话终于接通，他心情一放松，就出事儿了。

    等他有知觉时，已经顺着裤腿流到了地上。

    他自己脱下了裤子，换上一条秋裤，做完这些，他已经累到快虚脱了，但是他怎么忍心让妻子再洗他的屎尿呢？

    很快，邵晓星帮丈夫清洗干净后，拿出干净衣服让他换上，把他扶到床上盖着被子休息。

    她则拿着拖把去清理沙发下的污物。

    突然，她蹲在地上，用力捂着嘴，无声地、绝望地哭了。

    雨繁过来搂住妈妈的肩膀，低声说：“别这样，我把听见了会更难受的。”

    邵晓星悲伤得说不话来，只是用手拼命地抹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尽快平复情绪。

    “妈，现在是有点难，但是和周围人比一比，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大姑，特别是老舅，经济上那么帮我们，这可不是每一位周围人都有的幸运啊！”

    “前两年您做副科手术，我爸可是给你没少擦屁股呢！我小时候生病，都是爸爸背着我去医院，想一想过去爸爸对我们的关心，这点难又算什么？现在，咱们家里心里最累、最痛苦的就是我爸呀，他从一个处处被我们需要的人变成一个处处需要我们照顾的人，内心该有多奔溃！”

    “您说希望我尽快嫁人，会有人帮我们，您怎么确定人家娶我就是为了照顾我爸的呢？万一人家嫌弃呢？万一人家连我都不让回娘家呢？所以，求人不如求己。咱们一家三口要互助互爱、开开心心地生活！”

    虽然知道女儿就快二十九岁了，是大姑娘了，但是内心里始终还觉得她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只是此刻，邵晓星知道，女儿真的已经是大人了。

    雨繁接过她手里的拖把，指指卧室，示意她进去看看爸爸。

    果然，客厅里发生的一切李远帆都知道，他面朝着墙壁一动也不动。

    邵晓星躺在他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脸，察觉到他满脸是泪，一阵内疚，她紧紧贴在李远帆的后背上：“咱们女儿长大了，她说得对，以后呀，咱们一家三口要开开心心地生活......”

    听着卧室里妈妈的唠叨，雨繁笑着任眼泪滚滚落下，她刚接到吴思佳的微信：绑架夔岩的凶手找到了。

    吴伟态度出奇的老实，他承认自己捡到郑海勇身份证后，想到自己上一段婚姻里有家暴行为，担心传出去没有姑娘敢嫁给自己。

    秦春亮冷笑：“行，就按你说的。你把夔岩关在哪儿了？”

    担心他对抗，秦春亮避开了“绑架”这个词。

    吴伟一脸的无辜：“夔总的事儿和我没关系啊，你们很有钱人一个鼻孔出气儿，不能栽赃陷害呀！”

    见他想胡扯，秦春亮可不想陪他浪费这宝贵的每分每秒，他“啪”地扔出几张照片：“这辆车，是从小梁伯父家里找到的，你肯定会说，这种车全市县郊多得是，仔细看看，拉走夔岩塞的车和你大伯的车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左前车灯上都有一道长度、形态完全一致的裂纹！”

    大概没想到刑警会找到这么细微的线索，吴伟不再说话，只呆看着秦春亮，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