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不乱？

    乱就对了。

    这是人家安息皇室的传统。

    对于华夏皇室来讲，皇帝配得上天下任何女子。只要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都可以纳入后宫。

    但对于安息皇室来讲，皇帝（万王之王）如此尊贵，只有世间最尊贵的女子才配得上。那么，世间什么样的女子最尊贵呢？当然是安息皇室的女子了。只有和万王之王有血缘关系的女子，才可以纳入安息后宫。

    所以，万王之王登基，迎娶侄女为皇后，在安息是老传统了。

    那么，没有侄女怎么办呢？或者万王之王不喜欢自己的侄女怎么办呢？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外甥女、堂姐妹、表姐妹，甚至是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姐妹，可供选择吗？最极端的例子，是穆萨皇后直接下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不装了，摊牌了，乱到底了。

    所以，虽然在华夏人看起来有些乱，但是艾拉娅在安息，确实是沃洛吉斯最名正言顺的皇后。

    或者说，艾拉娅身为安息第一美人。如果沃洛吉斯没能迎娶她为皇后，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么，艾拉娅为什么没过门呢？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阿尔达班一直不服沃洛吉斯，他在在巴比伦尼亚地区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篡位。沃洛吉斯想迎娶阿尔达班的女儿，简直是白日做梦。

    第二个原因，艾拉娅有个非常强力的追求者：罗马皇帝塞维鲁的儿子卡拉卡拉。

    卡拉卡拉不但身份尊贵，而且对艾拉娅势在必得。他放出话来，如果让艾拉娅嫁给了别人，罗马必定再次出兵，攻打安息。

    十年前，若不是那场天花救命，安息都要被罗马灭国了。

    安息怎么可能忽视罗马皇子的警告？

    （顺便说一句，如果历史正常发展的话，五年后，登上罗马皇位的卡拉卡拉，就会尽起大军，以迎娶艾拉娅为理由，进攻安息）。

    所以，艾拉娅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安息皇后，只是没过门而已。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艾拉娅既是安息第一美人，又是沃洛吉斯名正言顺的皇后，却始终不能纳入后宫，能不魂牵梦萦吗？

    现在，听说，阿尔达班要把艾拉娅献给姜耀，沃洛吉斯能不愤怒异常吗？他死都要死了，还要被戴上一顶巨大的、举世皆知的绿帽子！

    阿尔达班却眉毛一挑，道：“你不答应，又能如何？吾，萨珊总督，浮屠教、琐罗亚斯德教共同作出的决定，无论多么荒谬，安息子民也只会支持，而不是反对。”

    “确实如此。”浮屠教珈蓝圣女、琐罗亚斯德教教主查拉德齐齐点头，道：“我们自然会安抚教众，遵从新的万王之王阿尔达班的一切旨意。”

    沃洛吉斯依旧愤怒异常，嘶吼道：“为什么？吾就不明白了！艾拉娅嫁给姜耀，就能对付天策军？难道，你想让娇弱地像花儿一样的艾拉娅，去行刺姜耀？”

    萨珊总督阿尔达希尔接口道：“不是让艾拉娅行刺姜耀，而是把罗马拖入这场战争。事实证明，单凭安息、百乘和朱罗的力量，是战胜不了天策军的，必须引入新的力量。”

    罗亚斯德教教主查拉德道：“我们会告诉卡拉卡拉，姜耀非娶艾拉娅不可，我们安息不得不答应了这桩婚事。卡拉卡拉早就将艾拉娅视为自己的女人，得知此事后，必定愤怒异常。众所周知，罗马皇帝塞维鲁年岁不小，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卡拉卡拉，次子盖塔。而且，卡拉卡拉的才能，远在兄弟盖塔之上。他的愤怒，几乎就等同于罗马的愤怒。如此一来，罗马几乎必定下场。”

    阿尔达班道：“世间最擅长战争的，就是罗马人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息、百乘和朱罗，都会请罗马人帮助，训练麾下的大军。假以时日，三国的军力越来越强，再加上罗马帝国之助，定能一举歼灭天策军。然后，兵锋东指，将贵霜故土、西域三十六国乃至整个华夏，纳入吾等的掌控之中。相对而言，暂时献出去的呼罗珊地区，乃至于我爱若眼睛的女儿艾拉娅，又算得了什么呢？哈！哈哈！哈哈哈！”

    阿尔达班放声大笑起来。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安息的统治者，万王之王。而且，是得到浮屠教、琐罗亚斯德教、以及萨珊总督全力支持的万王之王。虽然安息即将丢失呼罗珊地区，但是论起权势来，他在安息历代君王中堪称第一。来日，他将战胜天策军，兵锋东指，将安息版图扩充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成为安息有史以来最为伟大的君王！

    可喜可贺。

    实在是可喜可贺。

    现在的阿尔达班，真是高兴极了。

    ……

    ……

    姜耀最近的心情，也非常不错。

    其一，当然是小别胜新婚了。

    四年多不见，再与马云騄、幽兰女王、柔姬重逢，其中旖旎之处自不必言。

    非但如此，新得的贵霜小朝廷土地可绝不算小，光人口就高达五百万之众。有了原贵霜宰相摩罗打的样儿，这些新占之地的达官贵人们的献美之心异常强烈。

    姜耀选了九名最美丽的少女，收入了他在富楼沙的后宫。

    其中有三名少女，竟然修炼过婆罗门教的瑜伽秘术，算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意外之喜。

    嗯，仔细想想，婆罗门教的大本营，是在百乘和天竺啊！

    浮屠教都培养出了珈蓝圣女颠倒众生了，婆罗门教岂能没类似的人物？

    以后，全取了百乘和朱罗之后，婆罗门教岂能不乖乖屈服？

    到了那时候，婆罗门教精心培养的美人，会是什么滋味？真是期待啊！

    对了，还有珈蓝圣女。

    虽然现在依旧不知她是什么样子，但是风华绝代是肯定的。到时候，就让她和婆罗门的美人一起伺候，哈哈。

    其二，则是当初姜耀吩咐马钧研究的乌兹钢，终于制出来了。

    当然了，现在不可能用这种乌兹钢做什么“大马士革刀”。

    姜耀一声令下，用乌兹钢造了一千把“天策雁翎刀”。

    什么是雁翎刀？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有反刃，因形似雁翎，而得名“雁翎刀”。盛行于明朝时期，无论是官员还是士兵都会佩戴。

    但是，现在用乌兹钢打造的“天策雁翎刀”，注定是一种奢侈品。

    此刀既成本高昂珍贵异常，还能将漂浮在空中的几乎没有重量的纱巾轻易割成两半。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宝刀中的宝刀。

    姜耀准备用“天策雁翎刀”来奖励，立下卓越功勋的天策将士。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天策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仔细想想，是不是挺带感的？

    其三，则是之前在两河州种植的占城稻，获得了大丰收。

    音度河之战，天策军抓了近百万的俘虏。再加上天策军四十万大军，这么多张嘴，给两河州和白沙州造成了沉重的压力。有那么几天，姜耀都琢磨，到底是杀个三四十万的俘虏筑个京观，还是不惜逼反若干个新占领的贵霜城池也要狠狠收一笔粮食特别税了。

    现在，占城稻丰收，天策军就不必如此残暴了。

    非但如此，姜耀准备，在新占领的贵霜地区，以及天竺献出的乌贾因行省，推广占城稻。

    这种如同神迹的稻谷，将大大有利于天策军的统治。

    其四，当然就是和安息达成的和平协议了。

    姜耀简直比安息人都知道，呼罗珊地区到底多么重要了。

    此地是安息出强兵的地方，不仅仅是安息帝国的“龙兴之地”，还是后世的“阿拔斯王朝”的“龙兴之地”。

    说“阿拔斯王朝”很多人可能不熟悉，但是，大家总熟悉黑衣大食吧？做熟悉大唐和大食人的那场“怛罗斯之战”吧？

    在“怛罗斯之战”之战中，大唐方面是高仙芝率领的安西军。

    那么，大食方面呢？

    呼罗珊总督阿布率领的呼罗珊精锐！

    阿布，阿拔斯王朝第一大将！如果以华夏名将进行类比的话，此人就是唐朝的李靖，宋朝的岳飞，明朝的徐达。

    怛罗斯之战的四年前，阿布率领呼罗珊精锐，击败了倭马亚王朝（白衣大食）的军队，让波斯改朝换代，阿拔斯王朝（黑衣大食）成功建立！

    怛罗斯之战，因为葛逻禄人的背叛，高仙芝失败了，阿布取得了胜利。但不久之后，阿布就因为功高震主，被阿拔斯王朝的皇帝杀死了。

    不管怎么说吧，呼罗珊地区，确实是安息帝国最好的兵源地。

    如今，安息人少了如此好的兵源地，姜耀却可以利用此地的兵源组建一支强大的仆从军部队。这一进一出之间，是多大的收益？

    而且，因为是安息帝国主动“割让”的，而不是天策军“强夺”的。那些呼罗珊的英杰已经被安息抛弃，他们不效忠天策军，又能效忠谁呢？不知能让姜耀少花多少力气。

    ……

    ……

    安息第一美人艾拉娅的到来，姜耀就更高兴了。

    他当然听说了，罗马皇子卡拉卡拉对艾拉娅的必得之心。

    不过，那又怎么样？

    姜耀本来就有着征服寰宇的雄心壮志，难道还怕与罗马为敌？

    再说了，女人的身份越高贵，男人越兴奋。

    仔细想想吧，这艾拉娅是什么人？

    安息万王之王沃洛吉斯的未婚皇后，罗马皇子魂牵梦萦的女人，天下谁能比她的身份高贵？

    四舍五入一下，称她为世界第一美人都不为过。

    还有，这是一个标标准准地王后啊，又是一年的青春！

    那么，今晚，就尝尝这位安息皇后的滋味吧。

    ……

    ……

    富楼沙，王宫，寝殿内。

    “妾身艾拉娅参见秦王。”艾拉娅声音细腻而甜美，汉语字正腔圆。

    “抬起头来。”

    “是。”

    艾拉娅缓缓抬头，露出那张名扬安息、罗马，倾倒众生的绝美面庞。

    一头浓密而卷曲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闪烁着月光般的光泽。肌肤细腻如玉，宛如月光下最纯净的玛瑙，透出一种清冷而高贵的气质。她的眼睛深邃如海，宛如碧波荡漾的湖水，透露出神秘而迷人的韵味。

    波斯人特有的高鼻梁和花瓣般的嘴唇，在她的脸上完美呈现，为她增添了几分娇媚与柔情。

    她的肩膀纤细而圆润，她的腰部细得令人惊叹，仿佛一束轻纱就能将她紧紧束缚。

    她的举止间总是流露出一种高贵而娴静的气质，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独有而迷人的韵味，轻盈而优雅。

    绝色！

    绝色美人！

    姜耀见过貂蝉、甄宓、邹氏、杜氏等绝色，现在百分百确定这艾拉娅会是被系统认定绝色佳人一名。

    如果考虑到，此女在历史记载中，引发了安息和罗马之间的战争，称她一句“祸水红颜”都毫不为过。

    姜耀好奇地问道：“艾拉娅，你的汉语说得不错啊。到底是你冰雪聪明，临来之前，紧急学了汉语并且熟练掌握了？还是，早就对汉语有所涉猎？”

    “启禀王上。”艾拉娅微微颔首，她的动作轻盈而不失端庄，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道：“妾身对汉语早就有所涉猎。”

    姜耀越发对艾拉娅感兴趣，继续问道：“哦？为什么呢？”

    艾拉娅轻轻一叹，道：“因为，妾身从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我很可能会嫁给自己的伯父。但……但是，为什么啊？侄女嫁给伯父，这也太疯狂了。在我安息民间，都称得上怪异之事。怎么在安息皇室中，就如此常见呢？所以，妾身就非常好奇。其他国家的皇室，是不是这样。”

    姜耀听后不禁莞尔：“所以，你就认真学习了汉语，看看我华夏的风俗如何？”

    “不仅仅是汉语。”艾拉娅补充道：“妾身还学习了罗马人、天竺人、贵霜人的语言和文字。最终，妾身发现，世上大国，只有我安息如此。当时，妾身就想着，只要不嫁给安息的万王之王就行。随便什么外国人，都可以。”

    姜耀道：“比如，那罗马皇子卡拉卡拉？”

    艾拉娅嘴角微微一撇，轻声道：“实在不行的话，卡拉卡拉也不是不可以。”

    姜耀敏锐地捕捉到了艾拉娅的微妙变化，好奇地追问：“嗯？怎么听你的意思，很看不上那卡拉卡拉？”

    “妾身的确也不太想嫁给卡拉卡拉。”艾拉娅秀眉微蹙，道：“妾身之前，在一桩罗马贵人的婚礼上，见过卡拉卡拉。他一见妾身就惊为天人，想要娶妾身为妻。但是，妾身却不想嫁给他。”

    这是有可能的。

    安息人和罗马人来往颇多，虽然时有战争，但是双方贵族的身份是互认的。

    某些大贵族的婚礼，会邀请异国的贵族参加，以彰显婚礼的隆重和荣耀。

    比如，好吧，还是那个卡拉卡拉。他“名留青史”的大事件之一，就是登上皇位后，在一场罗马婚礼中，非常坏规矩的杀死了所有前来观礼的安息贵人。

    当然了，现在卡拉卡拉还未登基，还没来得及展现他残暴的一面。为什么，艾拉娅对他如此反感？

    姜耀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