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斩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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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挞伐”大犍牛(三)

    那几个陌生的大脚印让李亮森之死瞬间就充满了迷雾。武城烈决定去李家看看。

    此刻在李亮森家里,史冒山伙同其他几位伙计扯开了大犍牛的四肢,将它摆成一个四蹄朝天的不雅姿势。然后手持剥皮尖刀的虎娃子将尖刀深深的扎入了犍牛那光滑的胸膛,顺势往下拉,在犍牛的肚皮上拉开一条很深的口子。之后几位伙计将拳头伸进拉开的口子里面,卖力的捅。在这几位伙计剥皮的时候,另外几位伙计找来了几条结实的椽,用麻绳绑成两个具有稳定性的三角架,然后在这两个三角架上横搭了一条更粗的椽。这样以来,一个简易的、用于开膛破肚刮肉的架子就做成了,只等着大犍牛脱去外衣之后上架。此时,周围邻居们家的几条狗也全都悄悄围了过来蹲在地上,它们吐着舌头,眼睛里同样冒着兴奋的光芒,焦急的等待着大犍牛被开膛破肚的那一刻。

    经过这伙屠夫们大约30多分钟的浴血奋战,大犍牛的皮完全被剥了下来晾在了地上。头和四蹄也被砍下来堆在牛皮的旁边。那牛头被砍了下来,它的眼睛竟然还是睁着的,舌头从嘴里面吐出一大半,上面沾满了黄土。剥完皮之后就要上架了。有人在已经被剥皮砍头的犍牛的两条后腿上分别钻了一个洞,穿入了皮带,然后众人将它倒抬了起来,将后腿上的皮带牢牢拴在了粗椽上,它就那样被到悬在了三角架子上。被砍去头,剥去了皮的犍牛完全是一具血淋淋的恐怖怪物。

    又轮到虎娃子出场了,他戴上袖套,嘴里点上一支老旱烟,右手持刀,抬起左胳膊,将刀子在胳膊上抹了一抹,开始给已经被剥了皮的犍牛做第二次大手术。他先是将刀子插入犍牛的肚皮,豁开了一条大口子。然后将手伸进犍牛的肚子里乱掏一气,把犍牛的五脏六腑全部翻出来掉在外边。有人给端来一盆清水,虎娃子接过来顺势就泼在了犍牛那些被翻出来的内脏上,待血水被冲洗干净之后,他非常麻利地将他认为不能吃的牛器官和内脏统统割下来,抛在了地上。

    此刻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饿狗们,终于开始了狂欢,它们争着抢着吃犍牛的内脏,甚至有两条狗为了争夺大犍牛的牛鞭而大打出手,撕咬起来。至此,人们也早已将李亮森的悲惨遭遇抛诸脑后,全心全意的等着品尝大犍牛的肉。

    那些顽童们也没闲着,他们争先恐后地在跟那些狗争抢大犍牛的内脏。最后经过几番人狗大战,他们终于把犍牛的胃从狗嘴里夺了回来,然后把里面的未消化的草扒出来,用水洗干净,接着几个小孩轮流用嘴将牛胃吹的膨胀起来,等牛胃里面充满二氧化碳之后,将胃口扎起来,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牛胃足球就诞生了,然后他们几个小顽童在山坡上进行了一场友谊足球赛。

    大人们在吆喝,小孩们在踢牛胃,狗在狂吠着抢牛内脏,李老婆子和儿媳妇在哭,替李亮森复仇成功的庆祝场面简直热闹的就像过年一样。武城烈到李家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看着刮肉正刮得起劲得虎娃子,武城烈上前去就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喝到:“牛怎么死的?这肉能吃吗?”

    虎娃子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武城烈,连忙陪笑道:“哥,牛我杀得嘛!当然能吃。”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帮忙刮肉得小伙子连连点头,看来大家都馋疯了。

    武城烈知道自己说啥已经没人听了,好不容易开一顿大荤,没人愿意扫兴,尽管他们都知道那牛死的蹊跷。

    武城烈决定去找夏拉派蒂,让大夫出来说说,看能否阻止乡党们的吃肉热情。

    可惜夏拉派蒂出诊去了,不在家。武城烈又返回李家,开始帮老李张罗后事,他路过虎娃子他们屠宰现场时,扫了一眼那割下来的牛头和牛蹄子,他总觉得不对劲。

    经过大婶大姨们的不懈努力。黄昏时分,大犍牛肉终于出锅了。至此,李亮森的凄惨下场换来的是一场真正的牛肉盛宴。邻居们都从自家取来了锅碗瓢盆,用锅碗盛肉,用瓢盆盛汤,然后端回家去慢慢享用。武城烈一口没吃,也没能阻止住乡亲们吃。

    第二天一大清早,悲剧再次上演。但凡是昨天下午吃大犍牛肉的人全都不停地上吐下泻,手脚冰凉,浑身冒冷汗。同时传来噩耗,昨天吃了牛内脏的那几条狗都已经香消玉殒了。

    大家这才慌了,都聚集在了夏拉派蒂家门口,等着她回来救命。

    夏拉回来时,发现自己门前排了一条长龙,粗略一问,症状全部一样。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山莨菪碱,山莨菪碱打完了,后面的又打阿平托。

    打完针,她去了李亮森家,找到武城烈问了前日的情况,她认为大犍牛肯定是中毒了。但物证昨天已被乡亲们刮而食之,没办法,她只得找史冒山从侧面了解犍牛中毒的症状,最后又找到了顽童们从牛胃里掏出来的未完全消化的草料,她在里面发现了‘马绊肠’,一种让大牲口短时间就能丧命的毒草。

    她将发现的情况告诉了武城烈。

    “‘马绊肠’啊?”武城烈很是惊讶,在他的记忆里这种毒草早已在斩刀山平原上绝迹了,当年为了保护平原上的大牲口,乡亲们组织了好多次集中消灭这种毒草。

    “我也觉得纳闷。”夏拉派蒂说。

    “我在老李出事现场发现了几个大的有些过分的脚印,我确定那不是斩刀山平原上的人留下的。”武城烈低声对夏拉说。

    “是嘛?”

    “要不你再看看老李的尸体,到底啥情况。”

    “肯定要看看。”

    夏拉揭开蒙在李亮森尸体上的白布,已经被撕扯破的肚皮上确实还存留着犍牛踏下的蹄子印记,她用镊子慢慢夹出老李那已经断成几截的肠子,仔细地勘查着,然后确定地说:“这肠子的断裂处,切口平滑,一看就是利刃割的。”

    “你意思是被捅了刀子的?”一旁的武城烈悄悄问到。

    “对。”

    “那牛蹄子上的血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难道那头犍牛的牛蹄子上长着刀子?”

    “你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