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漠玫瑰组织的缘起
行久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很老么?明明比郎奇小好几岁的。
为什么我是叔叔,郎奇就成了“郎大哥”?
郎奇微笑,面带慈祥,“小芸啊,这是跟胧子学了新手艺,找我献宝来着?”
“才不是呢,五行遁术我早就练得熟了,现在正在学隐身术。
有点难,总是能被二斤、呼和腾格尔他们看出来。”
忽然娇斥一声,“土遁!”
树纹布翻过来,被王晓芸披在身上,路边出现了一个身形婀娜的少女石像。
少女石像身子缩了缩,不断变形,几秒钟就成了路边的一块石头。
月光下,还真看不破绽出来。
这种技术郎奇不会,行久这个剑道大宗师不屑于练,但都见得多了。
等石头重新变成石像,又变成活蹦乱跳的少女,郎奇笑眯眯地拍了拍王晓芸的肩膀。
“胧子果然没说错,你的根骨比她还厉害。
土遁对身体柔软度要求可太高了,你这么快就练成了,将来当胧子的接班人完全没问题啊。”
王晓芸只是肩膀被轻拍了下,却身子一震,宛如触电。
眼睛变得水汪汪地,忽闪忽闪。
忽然诡秘地眨了眨,生涩地来了个勾魂眼,朝远去“追月”的年轻人那边努了努嘴。
“郎大哥,你不入乡随俗,体验一下追月么?
看你能不能追上我?马鞭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去去去,专心学习,小孩子不要参合大人的事。”
“我可是郎大哥你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人家都十五了哎,在大明早就许人家了。
在这草原上也都参加追月游戏去了。
怎么就郎大哥你这里,有什么十八岁以下不碰的奇怪规矩?
哼哼,我知道,郎大哥你就是被萨日娜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看不上我这个小丫头。
郎大哥,那个狐狸精再漂亮,可没有我忍者的柔术本事,什么姿势都能摆哦。
还有,我可正跟胧子姐姐学忍者媚功呢,你懂的……”
郎奇板起脸,假装生气,“浪费时间学那玩意干什么?有那功夫多跟竹姬学学礼仪。
你是汉人,我不可能允许汉女靠色相套取情报的。”
王晓芸小鼻子一皱,做了个鬼脸,“竹姬姐姐算看不上我了。
我数学、礼仪、茶道都学不明白,当不了管家的继承人了。
不过胧子姐姐说,我能在情报方面远远超过她。
嘻嘻,我练了媚功,也不会跟别人用的。
不过将来招了外族女子做手下,可以传给她们。
竹姬和胧子姐姐都说,郎大哥你不会局限在草原的,将来要打大城市,我们情报组织就有用了。
到时候,我要给郎大哥建立全世界最厉害的暗探组织。
等我教会了十几二十个外族美女媚功,要带她们找郎大哥给她们举行出师仪式。”
有胧子这个通房大丫头,郎奇可知道女忍者媚功的出师仪式是怎么回事,不由一哆嗦。
小丫头够狠,还十几二十个一起上?这是要把我变成人干么?
王晓芸咯咯娇笑,“嘻嘻,郎大哥终于也有害怕的事情了,不吓唬你了。
我啊,过来是要告诉郎大哥一个情报。
刚才我看到二斤和关开闰鬼鬼祟祟地商量,要夜袭那个来找咱们麻烦的东厂大太监叫什么邵三宝的,说是跟咱们有仇。
二斤忽悠关开闰那个傻子,只要狠狠揍一顿邵三宝,你很快就能给他再升官。
郎大哥,你要不要管一管啊。”
行久狠狠瞪了王晓芸一眼,“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就知道勾引大殿。
大殿,我这就以最快速度去制止他们闯祸。”
“不用。”
郎奇制止了行久,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
“小芸啊,告诉他们,我说的,放开打,不过——别打死了。”
“好嘞!”
王晓芸毫不质疑郎奇的命令,一甩手,忽然一股浓烟升起,王晓芸的身影隐没在浓烟里。
等浓烟渐渐飘散,小丫头已经不知所踪。
行久一脸担忧,“邵三宝可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打他不会闯祸么?”
“行久啊,明国的官场你不懂,我这才是自保之策啊。
要过调查组的关可不容易,听说过萧何霸占穷人盐碱地的事情么?
我跟木匠皇帝其实是合作关系,彼此心照,打他个没啥用的奴才表表忠心而已。”
行久挠挠头,怎么也搞不懂为啥打人还能表忠心。
身边的巴音和硕河是察罕浩特的母亲河,离皇城非常近。
顺着河走了二里,郎奇就到了这次步行的目的地。
河边是连绵的帐篷,兀良哈部落被安排在这里。
林丹汗特意把察哈尔本部的一块草场让出来,让敖汉鄂托克往东南方向游牧,好给新归顺的部落让一块近地儿。
河边燃着火堆,一个在这个年代规模相当大的工地正在彻夜施工,还在打地基阶段。
工匠们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将一块块附近阿巴嘎山采来的石头雕刻、成形、安放好。
郎奇进了工地旁一个相当大的帐篷,行久侍立于帐外。
一进帐篷,一股檀香的味道冲入鼻孔。
帐篷左右,点了密密麻麻的酥油灯。
一位年老的喇嘛,安详地闭目盘坐在中央,旁边侍立着几个小喇嘛伺候。
郎奇入帐,老喇嘛眼睛缓缓睁开,双目湛然如童子般清澈,跟外表的年纪毫无关联的样子。
郎奇躬身行礼,“参见尊贵的哲布尊丹巴。
上师召郎某来,有何见教?”
蒙古牧民,见了这位活佛都要匍匐大礼参拜的,郎奇这么只一躬身,要是被别人知道,恐怕会责骂他大不敬。
老喇嘛浑不在意,反而站了起来,“檀越出资为黄教修新道场,有大功德,请坐。
我今请你来,是要助檀越一臂之力的。”
“多谢上师。”
郎奇也不问老喇嘛要帮自己干什么。
实际上,自己出钱给黄教修喇嘛庙,本身这件事就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别人要是敢这么干,估计会被林丹汗砍脑袋。
唯有郎奇没事。
无论兀良哈部落,还是正在紧锣密鼓招纳的五十多个敌对势力附庸,都是信黄教的。
林丹汗信红教,招纳他们就有障碍。
林丹汗对红教的信仰当然是虔诚的。
不过蒙古人的信仰嘛,排第一位的是成吉思汗。
第二位的是长生天。
半个月前,白马青牛盟誓这个大典,就没有喇嘛什么事,出场的都是萨满,祭的也是长生天。
因为这个仪式在游牧民族中传承悠久,远早于佛教的传入。
只有后五天的那达慕,才是大喇嘛们宣示存在的场合。
藏传佛教到了蒙古,其实也做了很多改良,适应当地的情况。
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新黄教寺庙的建立,是复兴蒙古帝国的需要,秉承的是成吉思汗先祖的意志,林丹汗就自然视而不见了。
自己修喇嘛庙,意外地招来了一位活佛降临。
自己招纳喀喇沁和土默特附庸的效果必然大增,似乎已经不需要大喇嘛其他的帮助了。
老喇嘛盯着郎奇,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入定。
良久,点点头,“我果然来对了。”
回头吩咐了一句,“记录,并广泛宣扬,我已认可郎奇为仁波切。”
郎奇挠挠脑袋,这果然对自己统治兀良哈部落,招纳新部落非常有用,可是——
“上师,我既没有修行过佛法,也没受具足戒,也能当仁波切么?”
活佛面色温和,盯着郎奇的眼睛充满平静的智慧。
“我从外喀尔喀来这里,就是受了菩提法感召,为了见一见你。
你不修佛法,但有佛心,将来杀人过百万,当为莲花生大士八法相之忿怒金刚。
你非此世人,乃大智慧者转世,檀越自己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