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才是真正的渣男
戚红绫看向余独钟,道:“让我和他单独聊会吧。”
余独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苏白敛,点了点头。
等到余独钟走远,戚红绫从怀中摸出一包被挤压到变形的女士香烟,抽出一根,发现是断的后低低骂了一句,换了根没断彻底的点上,抽了一口吐了个眼圈,满是享受。
这时的她不像是雷厉风行的执行官,反而有种街头女混混的感觉。
“我能看的出来,你其实是很想去的,但你有很深的顾虑,虽然不知道来自哪方面,”戚红绫淡然道:“或许是死亡?或者是对未知环境的忐忑,又或者是...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其实我之前和你一样,做事畏首畏尾,但凡是碰到一丁点会改变未来生活轨迹的事情都战战兢兢,担心一切会朝着不好的方面发展,我之前的人生如同一潭死水,我痛恨它,却又没有改变它的勇气。”
她又抽了一口烟,瞥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苏白敛老实的摇了摇头。
“我很轻易就陷入自责中,自责为何当初没有去做这个、当初没有去做那个,我总是陷入反复的悔恨,在夜里无眠,”戚红绫缓缓叹了口气:
“听起来这或许没什么,但我告诉你,悔恨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它会日日夜夜的折磨你,让你变成怀疑自己的野兽。”
“后来我患上了一种无药可治的怪病,这种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了,届时将必死无疑,我开始将每一天都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天来过,做了许多曾经想却不敢的事,逐渐摆脱了它的缠绕。”
风将她的浏览吹散,遮住了半边脸,她缓缓道:“说来很奇怪,自从收到诊断书的那一天起,我反而睡的更踏实了,我突然意识到人这一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想却不敢,能却没有。”
“世界上最糟糕的感觉莫过于悔恨了,将每一天当成人生的最后一天来过活,人生才是人生。”
这句话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在苏白敛心中激起了涟漪,他怔怔的看着一处——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愣在了原地。
他的内心深处,突然对这句话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可...为什么?
难道我也有什么追悔莫及的事?
他刹那间想起怀表上的照片,总感觉有些很重要的事想不起来了。
数分钟后,苏白敛吐出一口气:“我答应你们了。”
戚红绫嘴角一翘,亮起了胜利者的喜悦。
其实她早就知道的,眼前的少年和她是一类人。
半个小时后,闪烁着红蓝双光的警署车由远至近,警署局的人们将整条街道给彻底封锁,警戒线扯到了案发地点数百米外。
另外,他们还搜查到了一名昏迷过去的女孩。
看着远处哭着喊着要进去找妈妈的云艺,苏白敛微微叹了口气,心头有些沉重。
他不知道云艺的母亲是不是那些死者中的一员,但可以预见的是,今天的事将会给她心中带来多大的心理创伤...
一名警员在现场为他们做了简单的笔录,就让他们离开了。
执行管理局虽然和警署局不属于同一个部门,但警员是绝对不敢得罪这些狠人的。
毕竟他们不仅自身实力强的可怕,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生杀大权。
杀了个人?没关系,推到丧尸或者变种者身上就行了,就算想查都无从查起。
...
到了晚上,苏白敛与戚红绫在天台上,吃着豪放女郎不知道在哪带回来的烧烤,喝着啤酒吹着风,俯视着这座生存特区,准确的说是容纳了几亿人生存的巨型繁华都市,霓虹灯闪烁,楼市中每一道灯光都代表着一个温馨的家庭。
苏白敛之所以能爬这么高,俯视众生,完全是因为他租住的出租屋上有一个垂直的巨型烟囱,据说这是隔壁洗脚城修的,那里门口每天都会挺着很多豪车,好像有钱人对洗脚城都很流连忘返,但他不清楚为什么非要到那种地方去洗,仿佛不出门就没办法洗脚了一样。
难道不能在家里洗吗?他家里的洗脚盆也很舒服啊!
或许这就是成功人士需要的面子吧...他默默的想。
“这一幕,倒是和记载上的‘公元纪年’的景象有些像,据说那是个繁华的世界,”因为醉酒,戚红绫的脸上有两分驼红,眼神迷离:
“而且那里也没有隐藏于天际或大幕中的‘神’,哦,我指的是那些旧日支配者,为了方便,我们通常将它们称为‘神’,事实上它们的确有堪比神灵的能力。”
苏白敛不说话,但眼神中也充满了憧憬。
“没有‘克苏鲁’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戚红绫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瞥了他一眼:“怎么感觉你老是魂不守舍的,是要离开这片土地的不舍吗?你可不像是念家的人。”
苏白敛摇了摇头,其实他一直认为自己对于这片土地没什么归属感,在他看来住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只要有吃的喝的,都无所谓。
归属感这个东西因人而异,且与生俱来。有就是有,如果没有,那就是彻底的没有了。
戚红绫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是那块怀表?”
苏白敛身体一震,不解道:“你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戚红绫白了他一眼,英姿飒爽的御姐一旦娇媚,同样风情万种。
苏白敛撇了撇嘴,好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侦查系毕业的,不用一遍又一遍强调了。”
戚红绫站起身,来到天台边,垂直向下望去,如蚂蚁大小的车辆行驶在立交桥上,世界光鲜亮丽的像是第一次去见白月光的小男生。
可谁能想到,在这么富丽的城市下,居然还隐藏着一片如此破旧的棚户区。
“那块怀表,能让我看看吗?”戚红绫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苏白敛不清楚这女人为何一直对一块怀表有执念,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怀表从脖子上摘了下来,递给了她。
他叮嘱道:“你小心点,别一个不小心没接到,掉下去了。”
她接过带有余温的表,把玩一番,眉毛微挑:“和我推测的差不多嘛,不就是和小女友的定情信物吗?不过对方的照片为什么被虚化了?”
她用胳膊肘戳了戳对方,笑道:“你该不会是个被始乱终弃还念念不忘的备胎吧?”
苏白敛脸色一黑,想要否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张照片代表的是什么,只能隐约感觉到,这个被虚化的影子对自己很重要。
难道是相依为命的妹妹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你这一脸青涩稚嫩的模样,那时恐怕还在上小学吧?早恋可是不被允许的哦。”戚红绫一副大姐姐教训弟弟的口吻。
苏白敛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这么八卦,你管我!”
“看你平时挺洒脱的,不像是抱着块破表黯然伤神的家伙,那么喜欢人家,怎么不去追呢?”戚红绫反问。
苏白敛望向远处闪烁着银光的国金大厦,那里是整个三绮区最高的大楼,结构高度540米,总高度601米。之前是商业用途,后来被征做领导机构,成为了权利的代表。
他喃喃道,“可我连她是谁,长什么样都记不清楚了。”
戚红绫一愣,她本以为对方是为了挽回男人脸面故意这么说的,但年轻侧脸的茫然看着又不像是假的...
“你不记得关于对方的任何特征了?”她难以置信。
苏白敛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点了点头。
戚红绫竖起大拇指:“你才是真正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