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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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九:云雷跪

    老道人的口中,以这唐人街的构造,以红匾额金字的立柱中华门,站两柱之间纵向望去,一条笔直大蟒竖直,横向看去是三横直大龙,穿过这条竖道,很像棋盘上规则的横竖横竖排列,老道人管这唐人街的架构称为竖蟒横龙,很具风水特异,但是从古至今,出自我泱泱华夏者,身上都带气运,华人聚拢处气运更胜,随着气运渐浓慢慢凝聚成一团属于这里的气脉,而这竖蟒横龙的地理架构,更是让这独属于华人唐人的气流转通畅,可人人生来命中都具五行之一,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有些人生来便有命中天象图腾,有些人则没有,这取决于出生时的具体时间,地域,节气,和当时的气象,例如那明太祖朱元璋出生之时,天降异象,分别有三,夜梦神人,含光出生,白器贯室,这夜梦神人便是据说朱重八的母亲在产下他之前梦见一个戴皇冠的仙人从西北而来,取出一粒仙丹,并说这个是好东西,你服下它,朱元璋的母亲便服下了此仙丹,不久朱元璋便降生了。而这含光出生则是,在这朱重八降生当晚,天边红光泛起,火红火红霞光,整个屋子也都是红光闪闪,一晚上连续发生好多次,附近的邻居还都以为是附近的寺庙火了,纷纷赶去救火,到了寺庙后,发现寺庙并没有着火,这就是天降异象,白气贯室,据说在朱元璋出生时,自东南方向飘来一股白气,贯穿整个房间,奇特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香气弥漫一夜都没散去。这和赵匡胤出生时的,“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有非常相似之处。伴着满天红光出生人世的明太祖朱元璋,据说上顶为极重火命,山中一道人更见那天上有一天狼图腾,所以朱元璋便是那命中带火并具有天象为狼图腾的人,极其浓郁的火元素在他的命里助其沙场之事,所以他的人生也必定躲不开一场推翻朝野的乱战,天狼图腾具有领导能力只能为火,其余命数皆不可能出现狼图腾,图腾有千,唯有一狼只占火,所以在火与天狼的天道加持之下,朱元璋一步步从士卒在这人头滚大刀落的沙场之上风驰神勇做到了那明朝太祖的龙椅之上,说回唐人街,由于五行命理的不同,和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里,这里的气运结构在逐渐暴涨,向失衡的方向,做生意需要借风水气运,干地下生意的需要,哪怕做青楼妓院的也需要,你或许并不懂得如何获得气运转机,但只要你步入这竖蟒横龙的唐人街气脉,就会在无时无刻无形中,冥冥之中借走向此地而去的气运,例如有些店家选址选的很好,加上一些香港风水师傅的帮助,选好了店铺,供奉好了招财进宝之物,生意日益红火,也日进斗金,但他们苛待员工,或是挣钱之后飘了开始欺负学生做些恶事,这些顺风而来的气运虽不会走,反而会涨,但再涨的气运,涨一份运气,并夹带五份煞气,这样的恶人越来越多了,这样的店铺越来越多了,发生的冲煞之事越来越多了,这整体气脉就会出现严重问题,最终的导向是这里的气脉爆裂于无形,招来灾厄,或是房倒屋塌,或是引得一些外族入侵(在这里约莫于是外国人突然出台什么政策突然直指唐人街,让学生店家每一位进入过这里的华人遭到欺压打压,学业不顺,店铺不给经营,多数人被遣返都有可能),或是频发血流事件,反正只要是进入过这个气脉架构的每一位华人唐人,都要受到极其严重的反噬,将爆裂气运全部散尽后,要再等无数年重新凝运。

    如何平衡这些,知道的还不多,只知道,需要用天象图腾进行制衡,偏火就要多水,你若是燎原野火的山中虎,那我便是翻江出海的水蛟龙,一命克一命,克除出恶事做多导致煞气过多的,现在唐人街气运中火运过盛,木运稀薄,所以新店铺越来越少,木代表繁衍,新生代越来越少,老的财运火气重,煞气更胜,所以需要制约。

    要说这邪火重的店铺,黄鸡王焖锅算一家,他的老板姓段,外号蛤蟆,人如其绰号,前段时间去布里斯班嫖娼被人偷拍,他老婆知道后家里也是闹了一阵鸡飞狗跳,那时我还在他另一家店的红点麻辣烫工作,但貌似我走后,他们店的生意和他的家庭关系都和睦了很多,据那总是不透露天机的老道人对他的徒弟陆象说这就是所谓的命中五行相冲,八字有些相克,所以哪怕你当老板招员工都是有些讲究的,段老板前段时间在外面喝醉了酒,被另外一伙喝醉酒的白人打没了两颗牙齿,你别看这些个老板在唐人街对中国学生跋扈得很,老外打他,他就不敢吱声了,他就没了往日那睚眦必报的态度了,会装孙子得很,自己跑去镶了两颗金牙,继续在唐人街对中国学生招摇撞骗,装逼,喜得一个新外号,金牙段。

    许笑莹是在他们黄鸡王打工的一名穷苦学生,平常简衣结食的,总是那一双白色没有牌子的球鞋,长得却十分好看,一头黑色小短发,眼睛灵动可人十分可爱,长得有些像那石原里美,而且许姑娘很爱笑,虽然不太会说话也不太爱说话,但那美丽精致的小面孔那么一笑很多人也就买账的很,由于她刚来的时候租的房子不好,曾经求助过老板和老板娘,老板娘就帮忙把自己名下一间也在出租的房子,租给了这员工一间,但是分毛必争的小心眼老板娘却说,他这房子房间本身租的很贵的,看她破衣烂衫没地方住也没几个钱的,才便宜租给她,但是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你也不能亏了你老板娘不是,这样吧,你每小时工资减掉一半,这样她租出去了个地下车库隔断该出来的没人要的破房间,收着许笑莹的房租,还得了个一小时才6澳币的便宜员工,美哉美哉,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许笑莹从小就被人欺负惯了,嘴皮子夜笨,在这遥远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哑巴吃了这黄莲,每天苦恼的为她做着工,黄鸡王焖锅煞气涨五。

    许笑莹出生在YC市的一个镇县上,其实她还有个姐姐叫许笑宁,但在她记事之后,就知道姐姐在自己出生不到两年的时候便失踪了,那时候姐姐已经是四川师范大学大二的学生了,由于母亲刘心静五官就极其漂亮,两个女儿都出落的十分好看,刘心静哪怕经历了两次生产,和后面孩子的失踪岁月的打磨,还是依然五官精致不加衰老,并且她温柔似水的气质加上纤瘦的身材,更显成熟女人的美丽和韵味,父亲许不悔,是个退伍老兵了,名字一看就知道是镇县上没读过书的父母取的,由于曾经在部队生活比较艰苦,退伍后经营一家也算挣钱的汽车修理厂但是总得自己亲自上阵所以落得一身的毛病,想比那不被岁月侵蚀分毫的美丽妻子,站在身边的许不悔显得沧桑又苍老,已经一头银发了,闺女许笑宁在大二那年突然失踪,父母发现一周都联系不上之后火速联系了四川警方,但是焦急的等待最终等到的是石沉大海,在小女儿许笑莹上小学二年级那一年,她记得放学回来家里多了几个警察,父亲在听警察说话沉默无神的抽着烟,母亲刘心静在一旁沙发上涕泪横流,一张一张的纸巾攥在手里,家里还多了一个蓬头垢面,长发遮面的疯姐姐,满嘴不知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不停地念叨着念叨着,后来小莹知道这就是自己从记事起就再未谋面的姐姐,只是再见面她并不像抱着自己的照片上那般神采洋溢,笑容灿烂,美眸清澈,取而代之的是每天在屋子里的歇斯底里,对空气疯打疯喊,而平静下来,嘴里又在碎碎的念着什么,碎碎念,碎碎念,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爸爸妈妈没有跟小莹说,只是说姐姐在一个叫大凉山的地方染病了,会治好的,许笑莹也习惯了家里有了姐姐的生活,时间就这么过着,但没过两年疯姐姐死了,家里在没有了歇斯底里的失控咆哮,也没了对着窗外飞鸟的碎碎念叨,后来的几年里在许笑莹的反复回忆中她猛然记起了姐姐反复在嘴里念叨的究竟是什么,“莹莹笑,莹莹笑,鸟儿不叫,宝宝睡觉,莹莹笑,莹莹笑,宝宝常笑,眼泪不掉。”那是小时候姐姐哄爱哭闹的她长哼起的歌谣,或许也是这个歌谣陪伴姐姐在那大凉山深处无数个至暗长夜吧。在那之后许笑莹她就更爱笑了,她为了不给父母惹事,被人欺负,被人辱骂家有疯子,也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后来慢慢的她没有什么朋友了,慢慢的他变的不会融入别人了,慢慢的她嘴巴变笨了,慢慢的她更爱笑了。

    后来家里有了一些存款,父母二人就计划着将许笑莹送出国见见世面,出去读读书,美国去不起,英国更不行,澳大利亚勉强,大城市去不起,那就小城市阿德莱德,大学学费太贵,不如先学个好移民的技术,学厨师,还便宜,许笑莹就是这么,来到了这里,走进了这竖蟒恒龙的气脉之中,带水命天象图腾皂衣仙女,乃一苦命胭脂图腾,后面就有了上文的他进入这里工作,在这里被老板老板娘欺压。

    三天前,许笑莹的爸妈来到阿德莱德看她,老两口满心的喜悦,见到阔别已久的女儿,妈妈刘心静还是依旧美丽更添几分韵味,爸爸许不悔又老了几分都有些驼背了,可是许笑莹却一直是满面的愁容,像是出了些不敢说的大事,在二老的一再逼问下,才得知,原来前不久,许笑莹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后,和大家一起收拾餐厅,前台桌上有一尊通体青玉的貔貅,此兽据说是那香港风水师傅请来的,开过光,头朝落地大床,每天日出之时可望日出,据老板说,他爱惜这貔貅比爱惜这时间美人都多,没了貔貅可就没了美人喽,许笑莹不小心被一男生的拖把杆打到眼睛向后一靠,将那貔貅碰的稀碎在地板上,恰好当时金牙段就在店里,看到眼前一幕是火冒三丈,竟失了理智的上来就给了许笑莹一个耳光,

    “他奶奶的,你个死婊子破老子财破老子运,我他妈弄死你我。”

    要没有员工拉着,他那蛤蟆躯体早就扑到小莹身上掐死她去了,后来老板和老板娘一切讹诈她高额赔款,金牙段还私底下叫许笑莹到无人的后厨,又摸屁股又咬耳朵的说,可以肉偿还一点怎么样,但钱也要付,他们都知道这个穷姑娘无依无靠,更是变本加厉,许笑莹拒绝,那老板更加变本加厉,说要报警,然后再去法庭告许笑莹,把她遣返回国,让她学全部白上,最后留下一句话给她五天时间考虑,希望五天之后看到许笑莹裸体来见。黄鸡王煞气,涨十。

    许笑莹父母得知了此事的时候正是第五天,决定陪伴小莹去找老板老板娘好好说说,看看怎么解决。

    下午三点整,太阳高挂,黄鸡王店门紧闭,一伙穿着黑色黄鸡王工作短袖的厨子坐在沙发上,中间坐着那相貌恶心至极正在歪嘴坏笑的金牙段,他透过小眼镜打量着,许家三口,坏笑出声,

    “想好好解决也不是不行,让你姑娘陪我睡一觉,诶不对,你媳妇也挺漂亮的,让他俩晚上一起陪本老板来个母女共侍一夫,我把他俩玩爽了,钱我全给你免了。”

    “你!你他奶奶滴!”老许本就是敦厚本分人,听到这些粗鄙华语怒不可遏,大骂出声就要冲上去,结果那一伙厨子站起来就要打,被金牙段拦下。

    “老头儿,你想好了,今天你打了我,打我一下你姑娘就得多赔我一万澳币,然后我再起诉他,让你们全都滚蛋回中国,澳大利亚永远不得入境,信不信。”说罢他起身走向刘心静说道,“你老婆保养的真好,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如饕餮,你个老东西满足得了嘛你。”

    许不悔一名满头白发老兵,攥紧拳头,牙齿紧咬,最后只听噗通一声,一头白发老兵,跪在那满身肥油的金牙段身后,“段老板,您饶了我们一家吧行么,七万澳币我们暂时真拿不出来,给我点时间,钱我肯定给你凑到,求您放过我闺女媳妇,孩子还小她还得念书啊。”

    老兵字字铿锵,代谢哭声说道,唉,这世道就是这样,好人不长命,祸害活百年,还挣钱,

    “去你妈的,老子说了今天就是今天,别废话!要么拿钱要么今晚他们母女是我的!”金牙段没了耐心一巴掌甩在老兵脸上,丑恶嘴脸怒目道,随即他便眼珠一转,一脸坏笑,对着那万念俱灰的白发老兵做了一件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撒尿。

    在这时店门被一脚踢开,之间一个穿黑色西服的青年男孩站在店门口,帅气面庞,怒目看着金牙段一伙人,那群黑衣厨子看这小伙是来找茬的,身材又瘦,冲上去就打,你以为会有什么英雄救美一夫当关的戏码?真没有,为首的那厨子一拳就给这西装男孩打倒在地,一个踉跄,几人围过来就要拳打脚踢。

    “等会!可是陆象小兄弟!可是陆大法官家里那公子陆小兄弟!”金牙段一嗓子喊出声,尿完提了提裤子,拦住那些厨子,弯腰上前仔细观瞧,那老兵已经满身尿渍,臭气散出,母女俩抱头哭泣。

    “哎呀,我操,陆象小兄弟!这是我小兄弟,我跟他爸爸生死之交,妈的,兄弟你别介意啊,自家狗咬了自家人了你说说,对不住对不住,这是饿了?来我这了?哥哥处理点家事,一会哥哥请客啊,自当是给你赔罪了,陆兄弟。”说着拧出一脸假笑和歉意就要伸手把陆象扶起。陆象甩开他,自己起身。

    “家事?你分明是在欺负人,那老爷子都给你跪下了,你还要怎么为难?”陆象大怒出声

    金牙段本就心情不好,念眼前这少年的父亲是一位有名的华人法官,他才装出一副客气嘴脸,听了陆象的话,他眼神一冷道,

    “哥哥生意上的事,弟弟你不懂,他们坏了哥哥的东西,不赔钱,你说哥哥找谁说理去,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了。”

    “我不愿与你多言,这么多年你在唐人街的恶名远播谁不知道你啊,姓段的,我现在得把他们带走,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犯法,要不我报个警,要不我和我爸爸商量商量。”陆象盯着他字字珠玑道,

    “行!弟弟都说了要人,哥哥给就是了,挨着法了,法咱碰不起,但是弟弟你可别忘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说完他又小声凑到陆象耳边道,“弟弟今天在这,总不能天天都在这吧,这家人欠我钱,他们也犯法,我还没说什么呢,呵呵。”说罢朝后面做手势让许家人赶紧滚,陆象并没和这混蛋做更多口舌之争,只是满眼延误又意味深长的看向这家店,黄鸡王焖锅店,煞气,再涨十!

    陆象把一家三口拉出黄鸡王焖锅店,打了个出租车送他们回酒店,而他却走了几步进一拐角处,随后不知去向,出租车上,印度司机满脸嫌弃,嫌弃那白发中国老人一身骚臭味,表情难看,后座母女俩满脸泪痕,三人无言,车向前开着。

    金牙段被陆象弄得丧失了兴致,一脑袋怒火,索性出门走走,向那市中心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陆象那小毛孩子,不过是想逞一时英雄罢了,那女孩不还是住在他金牙段的房子里,钱还没给,不留下点什么想走可走不了,想着一些新法子去折磨老许一家,想着刘心静那少妇风韵犹存的身子,想那中年女人的翘屁股,越想越有兴致起来。

    “云”少年口中念出一字

    金牙段踏出步一,晴空一瞬散去,黑云即刻铺盖长空

    “压”少年再吐一字

    金牙段踏出步二,黑云积压翻滚

    “流”少年再吐一字

    金牙段踏出步三,几道流雷隐约闪烁黑云间

    “雷”少年再念一字

    金牙段踏出步四,抬头看那乌云长空,雷声轰隆

    “跪”最后一字,少年咬字发狠

    金牙段踏出步五,只见一刺眼雷罡顺黑云而下,直劈金牙段头顶顶心

    随后瓢泼大雨随之倾斜而下,满天就在这五步之内,艳阳消,黑云起,滚雷落,一人死,之间那金牙段一身横肉趴在漫天飘雨里一动不动,身冒青烟,有些烧焦味道。

    阿德莱德山山顶,那青衣袍道人,立在无人山间,雨中雨水却不沾染他分毫,他驻足望向那落雷方向,

    “段豹超,希望你知道,你身死,不是我徒弟吐决引得天雷杀你,而是你煞气过满,天劫已到,陆象只做指引就引来一雷,可知是天要亡你,唐人气脉一下子祥和了几分,或许这是你留给这唐人街唯一的福报吧。”

    云压流雷跪,恶人天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