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堂屋里面有动静,康晋荣抬眸看了眼时间。
嗯,凌晨三点十分。
康福陪着他一直等到现在。
拄着拐棍朝着堂屋里面走去,看着睁开眼睛醒过来的两个人,康晋荣面色如灰。
“爷爷……”
“老太爷……哎呦,我这头怎么这么疼啊……”
康冠琦和尚恩峻两个人说完话,都下意识的捂着太阳穴,吃痛的说着。
“海家的人给你们送回来的。”
康晋荣看着他俩,面色阴沉的说着,语气中也透着不大痛快。
“海家?”
康冠琦一听,想到跟尚恩峻去后庭花喝酒的事儿,不由得低下了头,没敢继续说。
“听海元五说,你俩开了两瓶洋酒,还有几坛血中烧。”
“好像有这么回事。”
康冠琦忍着头疼,努力的回忆意识到,记起来了当时在后庭花的事情。
“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啊,洋酒和雪中烧掺着喝,依我看今天能醒过来都早了,干脆一直长睡不起,我给你俩埋了吧!”
听到这里,俩人意识到康晋荣是真的生气了,赶紧坐起来,强忍着头疼看着他认错。
“让厨房把清粥和醒酒汤端上来。”
康晋荣生气归生气,不过还是心疼俩人的,沉了口气,看着康福小声的说着。
等康福走出去,他又重新阴着脸。
“后庭花是什么地方,敢喝的人事不省,真要是他们有什么心思,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们回来!”
康晋荣气的直跺拐棍。
“爷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康冠琦怕给康晋荣气坏了,赶紧起身扶着他坐下来。
“不是不让你们喝酒,想喝酒去买回来,在家里随便喝,那后庭花能是酩酊大醉的地方嘛?”
康晋荣的意思他俩也都明白,也没有跟他犟嘴,赶紧认着错。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康晋荣抬手示意他们过去喝粥,就没有再多数落他们。
康冠琦喝了醒酒汤以后,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只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总觉得头沉发闷。
“这酒后劲可真大,我现在头都沉。”
没成想尚恩峻也跟他一样,喝着粥的时候,还不由得晃了晃脑袋。
“爷爷,我们去后庭花实属事出有因。”
听到康冠琦这么一说,康晋荣就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
尚恩峻把南川银行派人跟踪康冠琦他们的事前前后后,都跟着康晋荣说了一遍。
“南川银行派的人?”
“不错,我看的真真的,就是南川银行的人,看着他们的模样,不像是好来路。”
“我们康家没有生意,与南川银行虽无往来,可也没有结仇啊,她怎么能派人跟踪你们呢……”
康晋荣摸着胡须,眉头紧锁,实在是捉摸不透这这其中的事情。
“最近你们还是少出门吧,这件事我让康福去查查。”
康晋荣担心他们,特地嘱咐了一句。
康冠琦和尚恩峻点了点头。
“对了,老太爷,还需要特别注意,海家和南川银行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不对头。”
康晋荣看着尚恩峻点了点头,起身就离开了堂屋。
一看到康晋荣离开,康冠琦整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满脸痛苦的模样。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从来没有这么头痛过。”
听到这句话,尚恩峻也附和的说了一声,起身走到他的旁边,给他揉着太阳穴。
“哎,这洋酒已经够烈了,没想到还加上了血中烧,那种酒喝一杯都够呛……”
一提到血中烧,尚恩峻就满脸恐惧的模样,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
“那是混着鹿血酿成的酒,能不烈嘛。”
“听说大补。”
尚恩峻故意低下身子,凑到康冠琦的耳边吐着热气说着。
康冠琦脖子一缩,反手就把尚恩峻往边上一推,没想到他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
康冠琦担心的站起来,看着他没事,就抿嘴笑了笑没想过去扶他。
尚恩峻趁他不注意,拉着他的胳膊,也给康冠琦拽倒,只不过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摔进了他的怀里。
“你喜欢喝血中烧,我帅府的酒窖里有的是,到时候随便你喝。”
康冠琦看着凑近的尚恩峻,说了句没正经就起身坐回到椅子上,把剩下的清粥喝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尚恩峻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眼看着就到了离开南城的日子,翻来覆去的看着日历,可就是没有任何军部的消息,若还是接不到剿匪的指令,尚恩峻他真的就得离开南城回京北了。
康冠琦看着他手里握着日历,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知道他又惦记回京北的事情了,脸色微微沉了沉,又假装无事的走过去。
“别总想这个事情了,就算是你把日历看穿了,军部不改的话,你还是得调兵回去。”
康冠琦端着水果走过来,轻声地说着。
尚恩峻却没有一点想吃的意思,往旁边推了推。
“在家里待了七八天了,老太爷那边也没有查到什么,眼看着就剩十天了,我不想回京北了。”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康冠琦愣了愣,他不想回京北了,这可不行,京北的少帅不能带兵驻军南城是他自己说的。
“我要不是少帅就好了……”
尚恩峻趴在桌子上,悄声的说了一句,还以为康冠琦没听见呢。
“那你就辞了少帅,跟我在南城。”
“那可不行!”
听到康冠琦这么说,尚恩峻蹭的一下子从桌子上爬起来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康冠琦。
“少帅可不能辞。”
尚恩峻又补充了一句。
“那就乖乖回去,执行军命。”
“我要是想你了可怎么办啊,要不然你跟我回京北吧,就住在帅府。”
尚恩峻拉着康冠琦的手,满眼期待的说着。
“就这么回去,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才不要。”
“那你要怎么回去?”
看着康冠琦面色犹豫,尚恩峻慌了,走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追问着。
“康家名复从前,康家蜡上市,还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康冠琦突然间低头垂眸偷笑,抽出手跑到窗边。
尚恩峻听懂了,他笑的跟个孩子似的追过去。
突然间砰的一声。
康冠琦旁边的窗户玻璃被震碎,吓得尚恩峻赶紧给他护在身后。
一声巨响过后,康庄名爵乱了起来,外面仆人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好像是玻璃碎了。
“你没事吧?”
尚恩峻问着康冠琦。
康冠琦被吓坏了,看着尚恩峻摇了摇头,缓和了很久才站了起来,看着玻璃窗眉头紧皱。
“刚才是什么声音?”
“听起来好像是炸药。”
尚恩峻场面行军打仗训练,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就是军用的炸药。
“炸药?”
康冠琦心里一惊,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到门口的时候,撞到了往里跑的康福。
“哎呦……”
康冠琦赶紧扶着康福,他这才险些摔倒,回过身看着康冠琦满脸惊恐:“少爷,出事了,绸缎庄被人炸了。”
“绸缎庄让人炸了,让谁炸的?”
尚恩峻一听,赶紧跑出来追问着。
“不知道,老太爷让我回来给二位报个信。”
“我爷爷呢?”
“老太爷没事,在通宝钱庄呢。”
康福说完,俩人也都安心了,听着早上康晋荣说,好像是要去绸缎庄看看,一听说炸了,吓得魂都没了。
俩人换了身衣服,往绸缎庄那边赶,一路上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有的还添油加醋的描绘着当时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手放的炸药。
到了绸缎庄,其实也算不得到绸缎庄,离多远就闻到了那股火药味,看着绸缎庄涌起的熊熊大火和滚滚黑烟,他俩也就停在了通宝钱庄。
康晋荣坐在通宝钱庄,脸上挂了彩,有一条血痕,看样子是玻璃片划得。
“爷爷……”
康冠琦看到他受伤了,满脸担心的跑过去。
“不碍事一点小伤。”
康晋荣冲着他笑了笑,轻声的说着,生怕他担心,接着看着黑烟叹了口气:“绸缎庄没有一个人跑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尚恩峻转过身看着绸缎庄。
康冠琦死死的搂着康晋荣的肩膀,心里面暗暗的庆幸,真要是爷爷出了什么事,估计他的天也就塌下来了。
“爷爷没事,爷爷没事。”
瞧出来了康冠琦的后怕,康晋荣不停的安慰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说着。
“爷爷,我们回家吧。”
康冠琦看着政府的人来了,他就带着康晋荣回去了,至于绸缎庄的事情,自然有政府调查,是非曲直,总会有个理由。
先有慈觅珺无辜被害,再有绸缎庄被炸,南城开始躁动不安,人人自危。
“依我看又是海家。”
尚恩峻率先开口,打破了仨人之间的沉默。
这句话三人心知肚明,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听着声响,是军队训练时候用得爆破专用炸药,除了郭中天和我,南城不可能还有这种炸药。”
“而郭中天与海爷交好,慈觅珺的死又跟着海爷有关系……”
“桩桩件件,哪件事都离不开他。”
康晋荣皱着眉头,起身说一句,暗指海爷为非作歹。
“若不是没有任何证据,真想抓了他大卸八块!”
“老太爷,祝老板来了。”
康福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祝百川从外面走进来,灰头土脸的,身上还蹭了不少的灰尘。
“哎呀呀,这倒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下子就炸成那样了。”
一进门,祝百川就哭丧着脸说着。
“你这是怎么搞的?”
康晋荣看着他灰头土脸,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满脸担心的问着。
“快别提了,绘春楼听戏呢,离绸缎庄就两个门面,差点连我一起炸死,绘春楼的梁都歪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祝百川还走到门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外面磕了个头。
“感谢老天保佑,感谢祖宗保佑我大难不死。”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尚恩峻满脸嫌弃的看着他,他坐在边上咧了咧嘴角。
“你们也别笑话我,我这真是被吓怕了,你们没见到那场景,我就在正梁下面,如果那个梁塌了,我就蹬腿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康冠琦给祝百川端过去一杯茶,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知不知道是谁?”
康晋荣看着祝百川。
祝百川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这才算平稳下来,放下茶杯看着康晋荣摇了摇头:“具体是谁不清楚,只不过刚才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可是听着有人议论,像是海家……”
海家两个字是用气息说的,声音是虚的。
“听着前段时间风言风语了嘛,慈觅珺那丫头未婚先孕,那个死婴胎就是她的,听说那个孩子也是海家的种。”
“这种谣传的事,可不能信口胡说。”
康晋荣看着他胡说一通,皱着眉头厉声的打断他。
“不是我说的,南城都在传这个事情呢,具体是不是,我也就不清楚了。”
祝百川耸了耸肩膀,一脸委屈的模样,紧接着又喝了两口茶,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脯。
“这太突然了,谁能想到,大好的日子,怎么还会有这么一出,整得我回去都不敢开门做生意了。”
“你怕什么?”
尚恩峻挑眉看着祝百川说着。
“你们也清楚,镇三江我们几个的计划,跟着海家本来就不对付,如果这个事被他们知道了,估计我的航运公司……”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间停顿下来,看着康晋荣。
“老太爷,我不想跟镇三江一起干了,可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怎么了,你想反悔啊?”
“不是反悔不反悔的事儿,绸缎庄的事在眼前,真要是得罪了海家,估计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我也害怕。”
尚恩峻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由得暗笑活该,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镇定自若假装关心:“你怕海家,你就不怕镇三江,那可是土匪啊,行事手段也不比海家仁慈。”
“哎呀呀,老太爷求求你帮帮我吧,给我想个招。”
听着尚恩峻这么一吓唬,祝百川直接就跪在地上,朝着康晋荣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