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从未和人说过对不起，他只对季轩说过。

    不是因为傲慢，也不是没有教养，只是在遇见季轩之前他未曾做过需要说对不起的事情。

    他们俩好像八字不合，只要待在一起便会惹祸倒霉，惹祸的是他，而倒霉的大多是季轩。

    季轩看着黑暗中啸天惨白的脸色，和眼角下未及时痊愈的伤口愣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去触碰他的伤口问道“为什么还没好？你不是伤口可以一下子愈合的吗？”

    啸天不以为然的笑了下回道“就是连跨两个界门的瞬行，神力损耗比较重。我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你还生气吗？你要还是生气多打两下吧！”

    季轩拍开他准备抓着自己的手，没好气的嘟囔道“算了，东西我已经叫黄泉快递给我送到太白那里了，应该很快就能修好给我送回来了。”

    “那你是不生气了？”啸天试探的问道。

    季轩瞪了他一眼，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她倒还是第一回见，想着便算了，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然后自己拎着包出门把店门一锁，朝着家的反方向走。

    啸天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季轩。

    “你们怎么一下子都会去了？”季轩回头看着慢吞吞的啸天，先找了个话题把话茬打开。

    “就是有个总会要开，就一起回去了。”

    “那我不用回去吗？”

    啸天突然后悔胡诌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了，但是自己开的头硬着头皮也要说完，便接着说道“你们月老殿一直都挺。。。独立的，而且这事和你关系也不大，不参加也没问题。”

    季轩不屑的轻笑了句，“切，我看是那些老神压根就瞧不起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假神仙吧！”

    啸天揉着季轩的小脑袋，说不上指责也说不上安慰，只是很平静说着“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瞧不瞧得起这个概念，如果他们瞧不起你是人的话，那我他们岂不是更瞧不起？！”

    “那。。。”

    “他们长得像人，但他们不是人。他们不会瞧不起谁，只是你和他们确实不一样，他们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所以就把你排在外边了，这是在他们眼中最便捷的办法。”

    季轩看着啸天认真的讲解，好像理解了。。。但是，他这身睡衣无论怎么看都。。。怪怪的！

    看了看周围，季轩拉着啸天钻进了最近的百货大楼，随意走进一家以黑色为主调的服装店面。

    啸天的惊人美貌她是习惯了，可是其他人可没习惯，眼前这个小姐姐两只眼睛差点都看直了。

    看着啸天这一脸的嫌弃，季轩只好放下衣服挂会货架上让他自己去挑。

    啸天这人，神，恩。。。这条爱臭美的老狗，以前在天界的时候她和茶茶去买常服的时候只要啸天跟着，这家伙几乎可以把整家店搬回来，要不是有她的阻止，现在月老殿就是他啸天的个人衣物间！！！

    而且等他出门，季轩都老了！季轩爱睡懒觉，之前还是个人类未成年少女的时候养出了五分钟出门，妆都能画好的技能。可是啸天从梳头开始就要花将近半个小时，更别提洗漱和穿衣了，尤其是穿衣！！！

    凭她的经验使然，啸天虽然会试n遍衣服，但是穿出去的一定是第一次试的那套。

    “哈哈哈哈，你们这剧本是拿反了吧！你是大条钢铁直女，他是矫情臭美小受？！

    只要你也是男的，这cp比元宵cp还要好吃！！！”于桥的吐槽永远是那么的直白又致命。

    季轩懒得管了，撂下一句“我回来之前你还没挑好衣服，我就丢下你自己走了！”就出去帮他买鞋去了。

    坐电梯上到买运动鞋的楼层，季轩看到了个熟悉的标识，想想啸天眼角下的那个伤痕，季轩只好忍痛割爱问了句“我要最新款的。。。这个颜色吧！4X码，刷支付宝吧！”

    等季轩回到楼下刚刚那家店，啸天已经换好衣服和店员们拍照拍的不亦乐乎，季轩咳嗽两声想寻找一下存在感，可是除了啸天以外谁都没听到。

    这些人天天看着手机上的各色鲜肉，还没看腻吗？啸天是好看，可是季轩一想到他的原身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打怵，果然好看的颜也治不好心理阴影，难怪庸医手底下也有那么多治不好的病患。。。

    季轩摇头将故友甩出脑袋，可能是今早见到子雯她们的缘故，过去的种种像是录影带一样不停在脑内重播，烦的季轩恨不得痛饮忘川水。只可惜现在她的体质，忘川对她无效。

    “穿上吧，我快要迟到了！”季轩把刚买好的鞋递给啸天，啸天结果鞋盒看着上面的标识，又用着吃惊疑惑的眼神盯得季轩身上发毛。

    季轩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和店员到柜台那里结账，看着自己减少的花呗余额季轩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唉！钱啊~你为何一去不复返啊~~

    “那是你男朋友吗？”店员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季轩突然被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回头看了眼还在和鞋带奋战的啸天尴尬的和店员笑道“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店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是季轩也在其中看出了‘那我也可以追喽’的意思。

    季轩走到啸天跟前等着他把鞋穿好，好赶紧出发，但是这家伙系个鞋带系的出奇的慢。她放下手机看着他原来是因为怕头发拖地的缘故才这么慢，便扯下头上的发绳走到啸天身后抚上他的头发。

    啸天感觉发梢好似一流流静电从季轩手上传来，随着血液一起在他的脑内流窜，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一时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你想系高点还是矮点？紧的话和我说一声。。。要不我帮你盘起来吧，这大热天的。”

    不过最后季轩还是系了个高马尾，而啸天的鞋带也系好了。

    季轩先一步走出门，而啸天则是跟店员要了个袋子装自己的衣服和拖鞋。季轩实在是难以理解他连鞋盒都要收集的癖好，在门口一遍遍确认着路线和时间。

    正准备去催他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刚刚问自己问题的店员正拿着他的衣服，缠着他要微信的一幕。而且拿不到微信就不打算把衣服还给啸天的架势，让季轩甚是无语。

    啸天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拜托这个麻烦只能求救的看着季轩。但是季轩这副看热闹的嘴脸是指望不上了，就在此时啸天忽然想起了阎茶对自己的教导。

    他指着不远处的季轩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和店员笑道“那边那个女孩，她是我老婆，我要是不赶紧过去她会生气的！”

    “可是。。。她刚刚说自己和你不是男女朋友啊？”

    “对啊，我们结婚了呀！她是我老婆，就不是我女朋友了！”

    季轩皱了下眉头，对这陌生的称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过啸天这个人界交集方面的白痴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也证明了他的进步，季轩还是比较佩服的。

    店员看着季轩这意味深长的表情有种被戏耍的感觉，身旁其他店员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店员因为不好意思，脸瞬间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啸天赶紧拿着衣服逃离战场，搂着季轩的肩膀替自己刚刚的胡话圆了谎。

    季轩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只好收起笑容，和那个店员解释“不好意思啊！我好像没能理解好你的意思，让你误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走吧，老公。”

    “好玩吗？！”啸天对季轩这副没心没肺笑得都快直不起腰的样子实在是无语至极。

    “你直接和人家我不想加你微信不就得了！干嘛编这么蹩脚的理由？”

    “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就觉得这理由最好使！”

    季轩摇头感叹“没想到啊，我有一天竟然也会被你吃豆腐！”

    啸天听她这么一说握着她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一分，然后又赶紧松开。但他手还未全松的时候，季轩的手揽上他的腰，将自己半靠在他身上。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走在路灯闪烁的街头，就像是刚刚shopping完的情侣，走在回家的路上。

    啸天把准备松开的手又放回了她的肩头，虽然神情自若，但是心里慌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