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道在附近寻觅良久，连魇怪经过的一丝痕迹都没发现。

    站在石桥上，胡不归忽然指着桥下问道：“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那魇怪藏在了河底呢？”

    “倒也有这个可能，若是它真的藏在河底此刻也不好去寻了。”石道长转身对云梦生说道：“这位小兄弟，天色已晚你还是先回家去吧。放心，那魇怪被你的宝镜伤的厉害，它逃还来不及，决计是不敢去找你的。”

    “那好吧，今晚多谢两位仙师了。”再找借口硬留下来完全是在惹人怀疑，云梦生点点头，拱手道谢离开。

    见云梦生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胡不归开口问道：“师父，您不让这位小哥继续跟着，是在担心他的安全吗？”

    “一半一半吧。”石巍也看着云梦生离去的方向答到。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为师教导你多少次了，在外说话行事要万分小心，尤其对付这种妖魔鬼怪时。”石巍弹了下小徒弟的额头：“方才你从赵府一路赶来此地是否用了清风诀？”

    “当然啊，这段路还挺远的。”胡不归答得理所当然。

    “咱们师徒使出清风诀才能面不红气不喘的赶到这里，一个文弱书生凭什么能做到面色如常跟上来的。”石巍教训着弟子：“而且今天可是四月初一，哪来的月给他赏，那个借口也拙劣得很。”

    “啊！”胡不归抱臂打了个抖：“师父意思难道是，他，就是那魇怪所化？”

    石巍伸手过去又弹了下这不成器徒弟的额头，亮着手中定妖盘愤愤说道：“你可以不相信为师的眼力，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你不能怀疑先师留下来的定妖盘，方才一路上定妖盘可有一次指过他？”

    “哦哦，那意思就是这小哥不是妖物。”胡不归抱着额头：“那他就是一位帮着咱们降妖除魔的世外高人喽？”

    “不好说，或许是传授他宝镜的日宗仙人留下过别的宝物，人家暂时不想显露。”石巍摇摇头，撸起衣袖道：“师父请他离开一来是面对妖物可能会有危险；二来眼下此人身份未明，有些秘法不能当着他的面使用。”

    说罢石巍取出一张金色符篆贴在铜钱剑上，口中念着道门秘诀，只见铜钱剑闪起金光，石巍足下狂风顿起，直吹得他的须发上蹿下跳。

    “敕令：杀敌！”

    伴着石巍一声令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铜钱剑直飞出去，师徒二人忙追着铜钱剑的方向腾跃出去。

    见师徒二人离开，在院落悄悄偷看的云梦生也站起身来。

    当时他被客气请走时心中就有几分疑惑，鬼使神差下，刚拐过弯他便跳入这户人家院里，然后顺利在院角发现一个狗洞，眼下顾不得许多，云梦生便趴下来，自狗洞处看着那对师徒。

    虽然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但大概看了个七七八八。云梦生对这两位的做法没有意见，倒是为自己钻狗洞偷看的行为感到有些羞愧。

    “啧，以后万一哪天咱也闯出点名声，但这钻狗洞偷看别人的行径被发现，那简直是没脸出现在世人面前，更没脸面出现在辛夷姑娘面前，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正心念着，狗洞对面忽然传来一声犬吠，顿时吓了云梦生一大跳。

    听着洞外那犬只连连低吼，这户人家屋里也亮起了灯，云梦生连忙纵身自另一面院墙跳出去，再次来到石桥上。

    方才驱使他没有远离此地的缘故还有一点，就是刚才当他站上石桥时，胸中浩然气产生了几分不受控制的波动。

    那种波动，与方才在街头直面魇怪时很像，但又没有那么强烈。

    不过当他再次站在石桥上后，胸中浩然气却没有一丝波澜，平稳如湖面。

    “莫不成是浩然气能感受到妖气吗？难道那魇怪方才真的藏在河底，然后顺着河床逃走了；还是说是因为自己面对险境时心态不稳，导致的浩然气波动；也不对啊，那第一次站在石桥上时也没有危险，诶，若是魇怪真的藏身在河底，岂不是很危险……”

    云梦生不明所以胡乱猜测一阵，自然没有个结果。

    稍微琢磨了盏茶时间，云梦生忖度眼下自己没有能追踪妖物的本事，只好回了客店休息。

    转眼就是第二天，睡了个囫囵觉的云梦生精神大好，在街头摊前一口气吃了三个鸡蛋夹馍。填饱肚子后一时有些不知该去哪里，想了想他便又来到茶馆侧耳旁听起来。

    “诶呦，听说了吗？昨天赵府来了两位仙师，那是真仙师。云游道士不服气，要跟他们斗法，结果年纪小的那位随手画个圈，说那是井口，然后真从井里跳出来两条三尺长的鲤鱼……”

    “三尺长，那得多大啊，得吃好久吧。”

    “什么三尺长，明明是一丈，让整个赵府吃到今早都没吃完……”

    这是好事者在和其他人议论昨天斗法的故事；

    “昨晚兄弟也见到仙师了，当时兄弟出门倒洗脚水，正好瞧见街头跑，哦不对，飞过去两人，都穿着那白长袍，踏着祥云……”

    “诶，原来家里洗脚水是刘弟你倒的啊，莫非还要给那母老虎洗脚不成，哈哈哈。”

    “去你的，说仙师呢……”

    这是偶然见到龙虎山师徒二人追妖场景的百姓；

    “当时就见后花园那井口流出阵阵黑烟，遮天盖地一般扑过来，就见两位仙师洒出一把符篆，好像一道城墙一样，那黑烟就飘不过来……不过这事你们千万别乱传啊，让老爷知道还不得给我好看。”

    这是赵府的仆厮，在兴致勃勃给外人讲述昨晚捉妖的场景；

    “跟你说啊，今天一早冯秀才又跑到王家私会三闺女，被王大娘当场拿获，顿时气的王大娘鼻孔冒气，操起擀面杖便追出去，直将冯秀才追了三条街……”

    “今早我也瞧见了，王大娘堵着冯家门叫骂着，但冯秀才抵死不认，说他今天早上就没出过门，不过说话的时候心虚得很。”

    “那是他嘴硬。”

    这两位大妈怎么又过来闲聊了，不用洗衣做饭的嘛。

    ……

    喝完一壶清茶，旁听半天也没一点有用的信息，也不知后来石道长二人追上魇怪没有。云梦生起身算过茶钱，打算再次前往赵府打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