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宁抽噎着摇头。

    秦安显然不信，看见她嘴角也破了，气的浑身战栗，良久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人渣。”

    晚上是林素陪着她睡的，林素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胳膊，柔声唱着儿时的歌谣：

    “北风吹，雪花飘，堆雪人，真热闹。”

    “两个胡桃当眼珠，辣椒鼻子朝上翘。太阳不出它微笑。太阳出来它没了。”

    “……”

    她的怀抱很暖和，戚宁十分贪恋的轻轻环住她的腰身，头埋在她的胸口，嗅着她身上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

    明明用的都是同一种洗衣液，她总是觉得舅妈洗的衣服更香一点。

    因为刚才大哭了一场，戚宁有些犯困，但是她又不舍就这么睡去，脑袋一点一点的。

    最终还是抵制不了困意沉沉睡去。

    等她彻底熟睡后，林素将被子给她盖好，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开着一盏小灯，秦明秦安父子俩坐在沙发上，正商量着什么。

    林素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一个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聊天框。

    对方发了一大串信息。

    秦娇：【弟妹，不是姐说你，你们现在把戚宁教成什么样子了，忤逆父母，大喊大叫，现在连她弟弟都不救了，她弟弟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她一点良心都没有，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她弟弟，还跟我说什么她只有一个弟弟是秦安，你们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是不是整天给她洗脑让她以后有出息了孝顺你们啊，弟妹，你们如果这样做就不地道了。】

    往上滑，还有很多消息，但是林素都没有回复。

    秦娇：【弟妹，前几年辛苦你了，现在我们回来是为了接戚宁回美国，我们一家四口不能再分开了。】

    林素抹着眼泪，“秦明，你姐太过分了。”

    秦明抽着烟，没有说话。

    秦安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会超能力能知道她的位置，把她抓过来狠狠打一顿。

    从戚宁在他们家住的那一天开始，全家没有一个人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秦明林素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家女儿。

    秦安有的，她也有，秦安没有的，她还有，说把她当公主养都不为过。

    他们养得好好的人凭什么让别人动手动脚。

    “操！”秦安越想越生气。

    林素嗔了他一句，“不许说脏话。”

    “他们怎么这么过分！当初是他们不要戚宁的，现在他们儿子生病了，需要肾，嗬，就让戚宁过去捐？戚宁也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偏心眼！当戚宁是什么啊，想扔就扔，想回收就回收！”

    “我不管，反正戚宁是绝对不会跟他们回美国的。”秦安喝了一口水，狠厉道：“他们要是敢碰戚宁一下，我跟他们拼命。”

    秦明扫了他一眼，但是也没有出声制止。

    茶几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对面发来一个视频。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满脸是血，吸着氧气，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费力蠕动着苍白无血的唇，犹如濒死之人，右手小拇指明显少了一截。

    随后手机又“叮咚”响起，是一条信息。

    秦娇：【弟妹，看看死丫头那个小男朋友把你哥打的，来到医院直接进了抢救室，我们命怎么这么苦，儿子生病在床，姑娘怂恿着别人打她爸爸，我们两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完信息，三人抬头对视了一眼。

    林素：“小男朋友？”

    秦明：“谁？”

    秦安心里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是江也，除了他，谁能下这么狠的手，不过看着还是很解气。

    秦安是跟着江也一队的。

    “爸妈，你也信这女说的话？她嘴里有哪一句话是真的？还小男朋友，你见过我姐跟哪个男孩说话超过十句？”

    秦明林素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林素更生气了，“她过分了，都这样了还腌臜阿宁。”

    “秦安，从明天开始你负责接送你姐放学！如果你姐中午放学，你下午就别上课了，把你姐安全无误的送回家！晚自习也是同样的，你姐几点回家你就几点回家！”

    秦安提问：“妈，那要是碰见他们两个怎么办？”

    林素，“装没看见。”

    秦安：“如果他们嘴欠戚宁咋办？”

    “揍他们！”林素看了秦明一眼，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显然也同意秦安也这么做，“狠狠的揍。”

    “真当我们家没人了，开始欺负我们家阿宁！”

    秦安觉得他妈此时此刻真的太帅了，朝她敬了个正儿八经的军礼，掷地有声，“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安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戚宁。

    出了门还碰见了江也，二人默默地跟在戚宁身后。

    一连一个月，上学下学总能在戚宁身边看见二人的身影。

    上一次江也下手有点狠，戚光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才能下床。

    那时已经是五月份了，七月底就要升高三了，下晚自习的时候一班总是会拖堂二十分钟写一张卷子，留作明天讲。

    五月份的天已经不冷了，学生们已经换上了春装。

    其他班级已经下了晚自习，只有一班的灯还亮着。

    保卫室门口。

    江也、秦安、保安三人一人捧着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还非常有规律。

    江也、秦安经常在校门口等着戚宁，一来二去，也跟门口的保安熟悉了，三人经常在一块唠嗑，大多时候都是秦安跟保安在聊，江也只是听着。

    保安年纪不大，二十多岁出头。

    秦安跟他唠，“哥，你这一个月工资多少？”

    保安，“六千。”

    秦安，“这么高？得了，明天我就不上学了，明天报道后天跟你一块站岗。”

    保安乐了，“行，以后跟哥混，有哥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秦安抱拳：“感谢哥的栽培。”

    秦安嗑完瓜子，有点渴。

    保安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三瓶罐装可乐，一一打开，自己喝了一罐，将另外两罐给他俩。

    秦安自来熟，也不客气，“谢谢哥！明天给你带辣条吃。”

    秦安很能聊，上到国家总统下到哪家饭馆好吃。

    “哥，就城西那有一家麻辣烫店，我靠，那才是真的绝，还是一家老店，开了十多年了。”

    保安听得很认真，难得有人不嫌弃他是保安，愿意跟他搭话，“好，我下次休息的时候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