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北屿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看程北屿一脸错愕，傅赢州解释道，

    “汪师妹的精神出了问题，后来偶然捡到了傅莹雪，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我不想再刺激到汪师妹，就默认了这件事。”

    “……既然汪师叔已经去世了，您为什么不告诉傅师妹真相。要是知道这件事，她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傅赢州这操作也是挺让人无语的。

    如果早点告诉傅莹雪，她完全可以去找自己的亲身父母。对一个相当缺爱的女孩来说，有关心她的父母，说不定比物质更重要。况且就算找到了亲身父母，你也不可能不管她。

    “我请人用回光返溯查过，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既然如此，何必让她更难过？

    不过，如果这次升仙失败，这件事会在我的遗嘱里交代清楚，不会让傅莹雪受到牵连。”傅赢州淡定的交代后事，

    “汪师妹和师傅的事，我有很大的责任。虽然傅莹雪并不是我的女儿，但我也想尽量在物质上弥补她。如果我这次失败，也拜托你照顾她。”

    “……

    就算傅莹雪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了，您把这事告诉她，她不用再整天难受，觉得您不管她了。这样可以解除你们两人之间的误会，岂不很好？”

    程北屿摇了摇头，

    “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如果您真的升仙失败了，我会照顾她的。不过一个人好照顾，一个世界该怎么办？”

    发生了这种事，当然出乎意料。但程北屿倒是不慌，傅莹雪只是尽力一试，下面这手才是杀招。

    “什么世界？”

    傅赢州颇为不解。

    “当然是玄真界。您该不会不知道，玄真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吧？”

    程北屿直接掏出厚厚一叠黑材料，交给了傅赢州，

    “玄真界多山少田，开垦土地的难度很大。一般居民本就糊口艰难，现在又将一半土地种了黄伯粟，生活之困苦可想而知。

    破家荡产，卖儿鬻女，经常发生。其中惨状，简直是不忍目睹。

    我只去了玄真城附近的村庄，就已经是破败不堪，难以维系了。您想想，远离玄真城，更远更困难的人家，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您创立玄真基金会，每月打五千万善功到汪掌门的户头，不是为了让玄真界变成现在这样吧？”

    汪掌门这事，程北屿压根就没打算瞒，他是一定要告知傅赢州的。

    从汪掌门那里压榨来的钱，程北屿也没打算要。当时如此作态，只是为了安汪掌门的心而已。

    只有让他觉得已经把程北屿拉下了水，自己才能保证安全。

    程北屿算不上什么忧国忧民的大好人，但也实在没办法，眼看着导致玄真界上亿人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祸害头子，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吃香喝辣。

    这事一旦被捅出去，汪掌门分给自己的钱再多，那都算赃款，是肯定留不下来的。

    但以程北屿对黄天大世界法律的了解，就算是罪犯，他支付的合法雇佣费用和赠送的合法礼金礼物是不会收回的。

    程北屿这段时间收的各种合法礼物，再加上劝慰傅莹雪也有一笔收入。

    仔细算下来，光这一个月，程北屿的净收入就已经超过了百万，能抵得上程北屿辛辛苦苦干N年了。

    区区一个月的时间，程北屿从负债累累，一下子进化成了小有余财。虽然大头会被没收，但总的来说，绝对赚大了。

    程北屿还是挺开心的。

    看完了黑材料，傅赢州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我的过错，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大师兄……汪连旭，以前虽然油滑一点，但也算得上心地良善。现在才二十多年未见，居然变化如此之大，完全不顾他人的死活。”

    “权利和财富是可以腐蚀异化任何人的。

    但我必须得说句公道话，黄伯栗这件事多半不是汪掌门主使的。他每月五千万善功，油水早就捞尽了，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这事多半是底下人搞的，但他肯定知情。

    玄真派和玄真基金会，绝对不止汪掌门一位有问题，是从上到下都烂到根子上了。

    所以您就别相信什么本性纯良了。

    人性从来经不起考验，只有用铁一样的制度，才能杜绝这种情况。

    您要是信任我，不妨看看这份提案。”

    程北屿直接交给了傅赢州一份厚达一百多页，二十四开的文件。这是程北屿兢兢业业一个月搞出来的劳动成果，费了不知道多少神，熬了不知道多少夜，

    “这份提案只是初稿，是我对玄真界的情况进行初步分析后，草拟出来的方案。

    这份方案十分粗糙。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对玄真界的情况又缺乏了解，后续还需要进行长时间的调研，结合玄真界的具体情况，才能真正制定出适合玄真界的政策。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同时还需要在改制中不断对方案进行修正，才能保证切合实际。

    这只是方案的制订而已，真正实施起来，可能需要上百年的努力，才能慢慢改变玄真界。”

    玄真界是傅赢州的家乡，现在变成这样，他也得负责任。若是他升仙失败，因此身亡，那这一个世界的居民，可就彻底没人管了。

    程北屿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你先别升仙了，管好这些可怜的玄真界人民才是大事。

    程北屿承认，自己这算是道德绑架。

    但他说的都是实情，玄真界变成这样，确实和傅赢州有很大的关系。这么多人，过的水深火热，你不管谁管？

    傅赢州久久不言。

    程北屿明白，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为了赵暖暖，傅赢州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现在若是为了玄真界放弃升仙，就等于放弃了赵暖暖。

    但谁叫傅赢州是个好人呢？

    有句话说得好，谁要是没有道德，谁就永远不会被道德绑架。傅赢州就是典型的吃了太有道德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