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虚像
程北屿不知道外界的变化,只知道自己要完。
直播间突然被切断,自己这张护身符也没了。黄近旭要是把自己抖出来,那可真的完犊子了。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黄天仙盟既然禁止‘那东西’的信息上传天网,切断直播也很正常。但我也没想过,黄近旭还能保持理智,毕竟‘那东西’可是黄天仙盟都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不该想当然,也不该小瞧任何人,特别是比自己强很多的人。
不过黄近旭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就算他说点什么,周央离估计也不会信……”
冲出惊神舟的黄近旭,气息衰落到了极点。
诡异至极的黑色纹路遍布了黄近旭的全身。这些黑色纹路不断地扭曲变换,游弋蠕动。
黑瞳吸收了数人的魂魄后,也许是到达了某种极限,蠕动的纹路停下了动作。原本粗如血管的纹路,缩的犹如丝线般细。
半晌,龟缩的纹路猛然睁开,宛如在黄近旭身上,硬生生长出了无数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诡异至极。
那些深潭般的眼睛转动,直直的望向了周央离。
就在核舟上的程北屿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急忙移开了目光。现在不管是看向黄近旭的哪一处,都有可能被吸走魂魄,程北屿可不愿意以身相试。
“看现在的情况,黄近旭确实是失去了意识。但是刚才是怎么回事?”
程北屿皱着眉头。这事早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什么叫力不从心和完全被动,这就是了。
黄近旭悬停在虚空中。脸上原本的那双眼睛也不甘寂寞,在他的皮肤上不断游移。和黑线形成的眼睛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双是原生,哪双是后长的。
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原本慎重的周央离,反而放松了脸色。
周央离左手一指,十二杆阵旗从虚空中显现出来。阵旗旗杆光洁,色如玄铁,旗面呈青绿色。阵旗的旗面上各绣了十二生肖,这些生肖们各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好像要择人而噬。
周央离发雷一震,绣像上的十二生肖从旗面上挣脱出来,形成了十二道虚像。虚像有的大如山岳,有的小如鸡卵,有的疲懒倦怠,有的神俊矫捷。
这些虚像的共同特点就是威势惊人,程北屿拥有周天星辰阵的权限,明显感受到了这片星域的震动。居然有种容纳不下,要满溢出来的感觉。
这表明这些虚像的本质,已经超过了这一片星域的上限。就像吞吃一块大石头,消化不了,还要被撑死一样。
周天星辰阵的本质,程北屿很清楚。虽然更偏向于研究,现在调动的也只是这一片星域的力量而已,但也足以证明虚像的强大。
但这些强大的虚像像是惧怕黄近旭一般,只在旗杆附近游弋、咆哮,并不打算上前。
周央离运起掌心雷,再次劈向了十二根旗杆。得了主人的催动,虚像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黄近旭攻了过去。
黄近旭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只是呆呆的悬停在星空中。虚像扑来,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可这些虚像还未接触黄近旭,只是靠近,就像是被感染了一样,在虚像表面形成了一条条黑线。黑线四处游移,有些成长快的,已经形成了一只只黑色的瞳孔。
被感染的虚像们乱成一团,急忙将被黑线侵蚀的部分剥离了出来。
剥离下来的虚像迅速泯灭,化为了飞灰。
十二杆阵旗无风自动,在虚空中烈烈作响,气势磅礴。像是得到了补充,虚像又恢复了形体。在周央离的催动下,继续充当敢死队员,不断的接近黄近旭。
虚像花了很长时间,不断消耗,黑色瞳孔的感染速度明显变慢了。趁着这段时间,十二生肖的虚像合力,聚成了一个金铙,将黄近旭镇进了铙里。
“这是模因。”周央离盯着合拢的金铙,脸上看不出喜怒。
“模因?”
现在整个周天星辰阵里,如果不算傅赢州,也就程北屿和周央离两个正常人。周央离这话,显然是对程北屿说的。
程北屿不知道所谓的“模因”是什么,也不想知道。这种一看就非常危险的东西,自己了解多了不但没用,还有可能被黄天仙盟“消灭痕迹”。
程北屿还想多活几年,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周央离似乎明白了程北屿的顾虑,并没有再做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问了程北屿一个更惊悚的问题,
“我问个问题,你对黄近旭说了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程北屿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周央离语气笃定,显然是认定了这件事,那再反驳还有什么用?周央离可是仙人,自己又在他手上。就算是死鸭子嘴硬,别人一搜魂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那还不如老实承认,好歹免了搜魂之苦。
“我是在问你问题。”
周央离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抱着手臂,出神的看着金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北屿暗叹一声,老实交代道,
“没什么,就是把我的猜测告诉了他。我猜你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为了罗浮山主的位置,设计让他和傅赢州对掐。然后黄近旭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倒是挺能干。”
听了程北屿的解释,周央离并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
“你叫程北屿是吧,我记住你了。”
程北屿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拱手行礼道,“这是在下的荣幸。”
“刚才不还是你、你、你的么?现在怎么又开始客气了?”周央离斜了程北屿一眼。
“因为刚才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人之将死,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但现在看来,您似乎不打算杀我。您饶了我一命,自然要恭敬客气。”程北屿认真的说道。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人么?”也不知是不是闲得无聊,周央离看着金铙,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程北屿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