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节
我没有着急,反倒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听的所有人一头雾水。
但我知道,余和泽亓,一直都在。离开的时候他把房间周围的结界撤掉了,虽然会离开,但每天都会回来,就待在屋顶上不敢进来。
昨天我出门不小心被侍从发现,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今天就没有走。可余和泽亓一脚踏进神阶的实力,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发现得了他?
他一直不现身,不过就是想看看我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可他还不太了解我的性格,不惹我的我都有可能杀了,更何况这些已经惹我不开心的?
没动手,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想给他这个救命恩人一个面子。还不出来,等着我杀光这院子里的人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吗?”妇人不屑的看着我,催促侍从动手:“一个没有灵力的野丫头,怕什么?出了事我担着!”
她可是余和泽亓的亲生母亲,余和泽亓再不开心还能拿她怎么样?
我轻笑一声,余和泽亓的亲生母亲?他就算在场,我要真想杀一个人,他拦得住?
“住手。”侍从的灵力都还没碰到我身边的丝线,余和泽亓的声音就从天而降。
人也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挡住了侍从的所有攻击。
我收回了丝线,玩味的看着身边男人的背影:“我还以为,你真想我出手。”
“我知道,你不会的。”余和泽亓没有回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别过头冷笑,你还真是不理解我啊。我可不是子倾那种心软的人,就算把自己逼急了,只要没对自己有杀心,就一定不会杀人。
要不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先不说你母亲跟我趾高气昂说的那些话,就凭她瞪我的这一下,现在就已经是一块灵碑了。
余和泽亓察觉到我的冷笑怔住了,对啊,他怎么忘了,我跟他说过我可是噬魂塔出身的人,自小就在那里成长,怎么可能是个心软的人。
不过他很快收起情绪,扭头看着妇人:“母亲,我记得我之前特意提醒过您,不要进我的房间。如今,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的房间,要伤害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泽亓,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居然顶撞我?!”妇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和泽亓,然后伸出手,颤颤巍巍是指着我的方向:
“我可是你的母亲啊,就这个女人,来历不明,身上透着一种诡异,皇帝为你介绍了那么多大户千金,身世,样貌,实力,哪个不必她强?你又何必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心尖上?为了她顶撞我?!”
“母亲,她待在这里这么久,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连房门都很少出,哪来的诡异?就因为她在天清没有一个好的家世?”余和泽亓挥了挥手,命令侍从离开。
“泽亓,为了你,我被余和族威胁,囚禁,受了多少罪!我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努力不让任何一个人可以利用我伤害你。如今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呀?”
“......”
妇人声泪俱下的,努力隐瞒着自己受过的委屈:“母亲虽然一直陪着你,但也知道你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可以不喜欢那些世家千金,可这样一个没有实力,身家的人,只会平白添加你的负担,你又何必让自己活的那么累?”
“呵。”我轻笑一声,漂亮话说得真好啊,难怪之前说有什么事情她担着,那么笃定余和泽亓不会跟她置气。
这嘴上说的,多么担心,心疼余和泽亓,又是为了余和泽亓收了多少屈辱。可实际上,不就是道德绑架么。你为了他受了多少罪啊,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有出息了,不用再受那些委屈了,可结果,他跟你不亲了。
你笑死我得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他怎么知道?人家为了你,又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他还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成长,他必须努力,必须优秀,必须比所有人都强大。
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呢?现在,安帝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把你们一家子接到天清界,结果你个不争气的连白灵境都没有突破,还天天拿那些事情,那些话,作为你无理取闹的借口?
“母亲,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您不用担心,现在,请您离开我的房间。”余和泽亓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妇人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余和泽亓的脸色,也不敢多说,只好哭哭啼啼的带着那几个小孩离开。
几个人离开后,余和泽亓挥手“嘭”的一声关上门,无力的坐到床上。
我靠坐在床头,歪着头看着余和泽亓,满眼的好奇。一直以来,他都是温润,成熟,谦逊有礼的一个形象,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余和泽亓。
这么无助,彷徨,像是路边没人要的小狗一样,让人怪心疼的。
“安帝想用他们威胁你?”他应该很不喜欢那个母亲吧,看刚刚的语气,他应该经常听到这些话吧。
余和泽亓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确定,皇帝并没有拘谨他们,更没有监视。”
“生而不养,你做的足够了。”我伸手拍了拍余和泽亓的肩膀安慰他。突然觉得,钊玉烟和纳兰潋尘,还有纳兰梦华,真的都好好啊。
钊玉烟也从未养过我,可她做的,临死前说的,一桩桩一件件,一句句,都在为了我着想,甚至还要费心思在簪子上设下保护罩帮我挡下致命攻击。
当初是我争着要来天清救人的,导致我的死讯,以后他们还准备倾尽举国之力为我复仇。
至于纳兰潋尘,妻子死了,自己也再也不能使用灵力,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又怎么可能被天清的人抓到,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在希里亚皇宫等死?他甚至不想让人来救他。颓废成那个样子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嘻嘻哈哈的生活?
我知道,他在努力逗我开心。
“可她终究是我的生母。”余和泽亓仰起头闭上眼,整个人都是一个很累的状态。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人家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一个没有身家实力的人,只会平白添加余和泽亓的负担,他已经负重长大了,又何必让自己活的那么累?
“那你会成为我的压力吗?”余和泽亓睁开眼看着我。看着那满是寂寥的眼眸,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结果余和泽亓就直接顺势倒下,枕在我的腿上,闭上眼睛。我还想发作,可我看着这家伙可怜巴巴的模样,重重抬起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头上安抚。
你还不到三十岁啊,放在我们纳兰族,千岁成人礼的规矩,你现在也只是一个人形挂件的年纪,结果却一个人扛起了一个家族,一定很累吧。
不过要是这么想,这个人的天赋真的强的很变态。我比他多活将近一千年耶,还是天生幽冥,结果实力还没他强,好扎心好丢脸啊。
余和泽亓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我伸手把被子拉到他身上,没有喊醒他,这几天,他应该都没有时间和机会好好休息,如今人已经睡着了,就别再折腾了。
余和泽亓蜷缩在被窝里,双眉紧皱,我拨开余和泽亓额前的碎发,轻抚他的额头,看着他的脸出神,相识也算很久了,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这个男人,
微卷的黑发如丝绸般顺滑,长眉若柳,高挺英气的鼻子,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常年的奔波并没有影响他晶莹如玉的肤色,
可是,他也太过消瘦了。不同于高大壮硕况后墨言,也不同于妖娆却满身腱子肉的空彦。反倒是很纳兰潋尘很像,单薄修长,瘦的让人心疼。
他的睫毛很密很长,微微翘起,我记得,他的眼睛很美,瞳孔很圆很大,特别有神,遇到强光和危险的时候还会变色,
这点跟我一样,我记得,苏冉和月影初之前说过,我在人群里杀疯了的那次,眼睛出现了一层红色,好几天都没有消下去。
我是看不见,但我知道,那天,我的视线出现了一半的血色,看什么都是血红。
这点,我之前在余和泽亓身上见过,当时在雪山遇到了一个对于当时很强的灵兽,余和泽亓的眼白变成了红色,特别吓人。
我不确定他和我是不是完全一样,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当时的我对他放下了大部分戒心。只是可惜现在,我只能看得到他眼下的乌青。
看余和泽亓睡得熟,我轻轻抱起他的头想挪个位置,余和泽亓却拉住我抚在他额头的手,在我腿上蹭了蹭用我的手挡住脸继续睡着。
得,这下别说挪位置了,我自己也别想动了。
修炼的话会伤到人,我也只能翻出一般书看,最近怎么回事啊,叁灵舞睡觉拽着我不撒手,余和泽亓也是,邪了门了,真的是,都拿我用来助眠了?
结果到最后,我手也麻了,腿也麻了,腰一直窝着还酸了,想动动不了,想睡又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