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节
我伸手拉着子倾往外走,静昔安静的跟在我身后,出了门以后,我才发现,这里确实是花怜水榭,只是,飘着雪的花怜水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拉着子倾走进正厅,纳兰潋尘和钊玉烟已经坐在餐厅等我们了。
“父亲,母亲。”我松开子倾的手,抬手跟纳兰潋尘和钊玉烟行礼。
“舅父,舅母~”子倾俏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霜儿,倾儿,快过来,我做了糕点。”钊玉烟伸手唤我们:“快来尝尝。”
我拉着子倾落座,吃着早餐和钊玉烟特意准备的糕点,这是什么玩意?草莓蛋糕吗?这个味道的果酱确实不错,酸酸甜甜的。只是我不记得,我喜欢吃这些甜腻的玩意啊,不过看着纳兰潋尘吃个饭都要动不动粘着钊玉烟喂他,嘴里的蛋糕突然就不香了。
“母亲,我们要去哪儿?”坐在灵兽背上的轿子里,子倾靠在我的肩膀上打盹,我看纳兰潋尘驾驭着灵兽一路离开纳兰主族,有些好奇。
“雾雪亭。”钊玉烟温柔的拉上我的手:“那里的雪景,是兰域最美的。你从前年纪小,待在主族要安全些,不过今日过后,我们家霜儿,也算是半个小大人儿了。”
“那你们会离开我吗?”我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么句话。
“怎么会呢?”钊玉烟也被我问了愣了一下:“母亲永远都不会离开霜儿,只是霜儿,你今天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安逸,美好,是我最向往,最喜欢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美好很奇怪,很诡异.....
“阿钊,我们到了。”纳兰潋尘钻进轿子里,贴心的拉着钊玉烟下轿,结果,管都没管我和子倾。
。。
真是够了,合着你对媳妇是真爱,我就是个多余的呗。
我抬了下肩膀,叫醒还在吊口水的子倾。
“啊?嗯~”子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到了呀?”子倾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拉着我就往外跑:“哇——好漂亮啊~长姐你快来。”子倾脑袋刚探出轿子,就激动了拉着我往外跑。
我走出轿子,看着雪花从银灰的天空悠悠地飘下,像满天白色的蝴蝶在迎风飘舞。无所谓天,无所谓树,也无所谓高山峡谷,如笼着轻纱,汇成一片茫茫的云海,好一幅精妙的雪景图。
看着子倾蹦蹦跳跳的在雪地里蹿,时不时的还摔一跤,将整个人埋进雪地里,可爱中透着滑稽,只是,总感觉,这个背影,好像一个人......
“长姐~”随着子倾的声音,一阵冰凉从我的额头渗入全身,冷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死丫头,我弯腰从地上团起一个雪球,冲着子倾丢了过去。
“孩子,醒醒。”恍惚中,我听到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谁!”我寻声望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存在,再转头,突然,整片雪地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瞬间就慌了:“母亲?父亲,子倾!”人呢?
“丫头,快回来。”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出现。
“长姐?”模糊中,子倾的身影再次出现,抱着我的手臂,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我笑着拍了拍子倾的头,安慰道。只是那个声音到底是谁?今天一直有的,很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丫头!”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我身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义父。”看到来人的面容,我下意识的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
我转过头,远处的亭子,纳兰潋尘和钊玉烟相拥而坐,甜蜜又温馨,眼前,子倾蹦着、跳着、笑着,抱着我撒娇,纯真俏皮。
他们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我抬眸盯上面前的来人:“你到底是谁?”我一定是忘记了什么,这个人,是那么熟悉,和父亲母亲子倾都不相上下,可是,
“孩子,快醒来,快回来,我们都在等你。”云阳伸出手拉住我,我看着眼前的云阳,有些不知所措。
“霜儿,你要走了吗?”身后,纳兰潋尘和钊玉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母亲......”我不想走。
“霜儿,你在这里开心吗?”
“....开心。”
“那就留下来,好吗?”钊玉烟温柔的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伸出手,想要走向钊玉烟,只是,另一边的云阳一把把我拽回去:“倾儿,你不可以留下来,冉丫头,影初,余和泽亓,我们都在等着你!”
冉丫头,
影初,
“我想起来了。”这里的子倾,简直就是子倾和苏冉的结合体,俏皮,可爱,又不失乖巧文静。
“长姐你别走!”子倾突然哭着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
“子倾....”看着子倾眼眶中的泪,我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心里一阵刺痛。
“霜儿,”纳兰潋尘突然开口:“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父亲?”今天,是纳兰潋尘第一次冲我笑,只是这个笑,为什么会那么心酸。
“还有人在等你,”钊玉烟上前,伸手摸上我的后脑,贴上我的额头:“知道还有人也很珍视你,我们也就放心了。”
“母亲,”我的泪,再次滑落出了眼眶:“对不起。”
“去吧,我们,一直都在。”
钊玉烟松开我,眼前的三个人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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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眼角的泪划过脸颊,我缓缓的睁开眼,眼前,是那片我极其留恋和熟悉的场景,花怜水榭,我回到主族了吗?
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那个将我从梦中拉出来的人。
“孩子,你终于醒了。”云阳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欣慰和喜悦。
我张了张口,但喉咙很疼,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云阳发现了我的异常,轻柔的扶着我从床上坐起来,端了一碗药递到我面前:“别着急,你睡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体总会有些不适应,慢慢来。”
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推开药,想说话又说不出声,只能用力的锤着云阳的胸膛,泣不成声,
云阳心疼的抱住我,柔声安慰:“孩子,是我来晚了,是义父不对。”
“.....唔,“我发不出声,只好慌忙的从云阳怀里钻出来,掀开被子想要起身,云阳慌忙扶着我:“我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我,”我从前话少也不觉得,如今才知道,不能开口说话是那么的难受。缓缓张口,就好像咿呀学一般,发不出声也只能用口型告诉云阳:父亲。
“孩子,战争结束了,二爷的灵碑也已经被安置供奉在了祠堂,孩子,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身体刚好,先别着急。”云阳知道劝不动我,只好唤来静昔,安排轿子:“算上你之前的那一个多月,你躺了大半年,加上你又是强行冲破自身封印的,导致六脉都受了伤,就算是现在醒了也得好好养着,又何必着急这一时半会?”
“?”冲破封印?这就是我之前醒来那次站都站不住的原因吗?我倒是一直没注意,云阳这么一点破,我才发现,我这周身的魔力,确实极其浓郁,与昏迷之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对啊,我醒了以后,那个蛟呈告诉我昏迷期间的事情,我就赶忙跑去海城,白泽把我们送回了兰域就离开了。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再不醒来,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云阳医治了我很久,每天都住在花怜水榭,守在我身边,可我一直睡着,意识沉在那虚幻的美梦中,怎么都不愿醒。
静昔准备好了轿子,为我披上准备好的斗篷,云阳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出门。如今是初夏,天气并不算冷,只是我身子还没好,小心点总是好的。
云阳送我到了祠堂,并没有进去,只是轻轻拍着我的手,叮嘱道:“孩子,我明白,你好不容易得到实体,找到父母,但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就天人永隔,让你不伤心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嗯?”
我乖巧的点头,云阳进不了祠堂,这是纳兰族的规矩,除了嫡系和各位长老,其余人没有进入祠堂的资格。我用口型念出了“余和泽亓”四个人,又抬手贴着额头,向云阳行了一礼。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那孩子痊愈的。”
我站起身,扶着墙慢慢走进祠堂,路上的时候,想到余和泽亓,想着战争那些事纳兰梦华应该都知道,纳兰族应该不会把他拒之门外,问了云阳才得知,余和泽亓的那身伤。虽然被及时治好,但也需要好好养着,否则一旦动用灵力,他那些接回去的骨头就会如断骨一般刺痛。
这算是和当年苏冉的伤差不多,想要完全治愈,只能慢慢养着。我这才明白,那时,余和泽亓那么紧张的抱着我,却把头埋在我的后颈,那个时候,他也一定很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