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不要脸是种技能，那他面前这位老人已经是集不要脸和无耻的大成者。

    年过半百，拖着一小乞丐的腿，偏偏说人家打了她。

    张宗择很早就到这里了，他想买些甜品等明天到了公司给张晓芬送过去。

    然后就看见这一老一小起了争执。

    原先是这小乞丐在那里乞讨，衣衫不整脏兮兮的，乞丐都是这个样子，不过头没有抬起来，低垂着头，面前用个纸板上面没有要钱只是求给点吃的。

    然后就是那老匹夫，带着一大筐菜，龇牙咧嘴，就要抢这乞丐位置。

    人家也不是不让，将纸板和讨来的东西都给收走，那老人嫌弃他太磨蹭，用手指敲打着他的脑袋催着他快点。

    那乞丐一个不慎，刚捡起来的吃食，又散落一地，那老匹夫还故意踩上几脚。

    骂着一些难听的脏话。

    那小乞丐忍不住了，动手打了她的肩膀。

    那老东西吃痛，倒地鬼哭狼嚎，大声喊叫着周围人给她个公道。

    那小乞丐捏紧拳头，但没有动手，就拖着她，将地上的食物重新捡起来，低着头看不见脸，一小口一小口将东西放进嘴里。

    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那老东西喊的更来劲，还说着自己一辈子行善积德好了好事竟落得如此田地………..

    周围有些人跟张宗择一样是刚开始就来到这里，却没人愿意掺合一脚。

    都是很爱看戏的人啊。

    人群之中有人喊了一声，“城管来了”

    那老东西一惊，下意识的拿起筐子，要跑。

    哪还有哭天怨地的样子，踮起脚望了望，哪来的城管，这是耍她的呢。

    又变回了凶神恶煞的样子，恶狠狠的盯着那小乞丐，抬手欲打。

    有亮光对准她的眼晃了一下，要是她真敢动手，有了记录也能有个公道。

    见人多势众，也没能怎样，对那乞丐吐了口水，用得胜而归的神情，走了。

    那乞丐默默的用手将身上的口水擦拭着。

    周围之人见没乐子可看了，就散了，不过有人朝她身边扔了些吃的和一点钱。

    蹲下来将东西都给捡到怀里。

    张宗择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红票子，递给了她。

    没有接，就直接放到了她的边上，然后转过身子就要走。

    没走几步，被拉住了，那小乞丐将手缩进衣物，拽住了他。

    张宗择以为她还要什么，蹲下身子。（不蹲下来他比她高好多，蹲下才差不多）

    问道：“你还想要些什么吗？吃的？还是钱不够？”

    摇了摇头，将钱递还给他。

    没有去接，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不用在给我了，叔叔也不差这一点”

    见她没有反应，手里拿着钱，保持着递钱的姿势。

    看见她这副，如果自己不收，就会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

    无奈，还是将钱拿了回来。双手一碾，这可不是两张钱的厚度，她将刚才别人给的钱也一并给了她。

    “谢谢”

    声音之下，让他以为刚才是幻觉，下意识的问出，什么？

    声音大了一些，带着颤音：“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他先是一惊，然后释然，将她的两只冰凉凉的小手用手捂住，下意识的向缩回去，不过还是被他给拽住。

    他笑道：“眼神不错嘛，竟然看到了是我喊的，这就是你不要我钱的原因吗？”

    点了点头。

    张宗择用手将她的头发拨开，让他能在她低头的时候也能看见她的脸。

    被冻的红彤彤的小脸不加认何修饰有些脏但无比的纯净，纯净明亮的双眼有些血丝，两道泪痕是她的妆容。

    什么嘛，明明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啊。

    张宗择突然笑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她。

    她不想接，想推开，但撇见他有些生气的脸，只得乖乖就范。

    他指着地上的一个小零食，笑问道：“叔叔可以吃你的一个零食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所有东西都给捡起来递给他。

    他就拿起其中的一个小零食，一口吃完，舔了舔嘴唇，说着真好听啊。

    见他喜欢，执意将所有东西递给他。

    他接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吃，只是问她：“叔叔是大人，你请叔叔吃这么多东西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次她扬起头，将脸漏了出来，笑着摇头，嘴里说着没事没事。

    然后他又故作思索一番，对她说道：“那这样吧，叔叔也请你吃东西好吗”

    小女孩想了想，见他那满脸的肯求，不忍心拒绝。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笑着抱住了她，“对嘛，那先跟着叔叔走吧”

    他先是去了烘焙店，想着去买些张晓芬爱吃的。

    提前预定明早早早起来拿。

    怕生的小女孩，一直躲在他的身后，对着这些从没吃过的好东西，悄悄地咽着口水。

    见她一直在忍着，他本想开口问她要不要吃些什么，但一想到她肯定拒绝自己的好意，就换了个想法。

    给张晓芬发了个消息，让她买点菜到他的家，给她装了点钱，不过钱没收消息没回，让他心理有点不舒服。

    罢了，大不了等回儿回去点个外卖，晚上再出去买。

    “老板，那个明天预定的东西你就给我拿些现成的就好了，明天有点事”

    又指了指一些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吃的，都要双份。

    然后提着一大袋东西，牵着她的手。

    刚到了家楼下，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他笑了起来。

    旁边被牵着的小女孩见他突然笑的很开心，没由来的跟着笑。

    楼上，自己小房子的门口处，有一抹倩影，提着一大袋子的菜，撅着嘴，不满的说道：“怎么那么久啊，我都等了好久”

    张宗择尴尬的挠了挠头，不作声。

    张晓芬看见他牵着一个小女孩，他看到她的视线向她望去，他想解释一下。

    不过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开门。

    看着他的背影，张晓芬想起了一些往事，是同样的背影，同样的人。

    那人有点呆呆的不注意细节，衣服后面的吊牌都忘了摘，看见了要冻死的小流浪猫，还抱在怀里暖和点，将自己的羽绒服里的棉花扯了出来一点铺在那个小窝中，又去买了点吃的嚼成碎粒放在它们的旁边。

    又有些时候会看见他在寒雪之时默默帮助老人收拾菜摊子呢。

    当然了她还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一些，但有些时候也会见他不动如山，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啊，帮不了太多。

    她对他不能说知根知底，但能保证自己是他认识的人最了解他的。

    应为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就一直，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