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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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七

    夜凉如水风冷似刀,夜里的鸟叫显得哀怨而诡异,似歌唱如悲鸣,时而婉转时而高亢,百转千折如泣如诉。

    陈家俊急急的取出两颗手雷,真是如获至宝。他抓起其中一颗拔掉插销,回想着日本兵日常训练是如何操作的。“拔掉插销用力一磕,等上三秒用力甩出去”,陈家俊复述了一遍动作要领准备操作。彭初六大声问道:“你不说有什么痛吗,你倒是用啊,怎么就在那叨咕起来没完”?陈家俊回了句滚蛋别打扰我,就拿两颗手雷猛的一撞,然后大声数着:“一、二、三”,彭初六问道:“你说啥?枪声太大我没听见”。陈家俊大声道:“我说你个娘西皮”,说着扬手扔出手雷。

    大黑天的黑咕隆咚的,邓彪子一早进院就让手下把亮子都点上,他可不想错过精彩大戏。可事实让他蛮失望的,仨人打一个还他吗挺费劲,多亏手里有日本人送的一具手炮,妈的炸死她!什么?雇来的帮手,去他妈死吧!废物就不配活。可手炮没回来,小五那个贱人先不行了,好!怎么摆布这个贱人邓彪子都想好了,妈的只要手脚干净日本人、翼鳞会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可他吗啥叫乐极生悲,这边梦还没开始呢,那边老二这个报丧的领来三个催命的。妈的稀里糊涂就打起来了,稀里糊涂就扔过来个东西,还他吗正好撇我脚下。轰!

    房顶上的人也纳闷啊,好不容易打出个眉目,底下人干嘛呢?我们才是主角你们怎么能抢戏呢?轰!

    “一朵红云”跳下屋顶,白老太太和老道也纷纷跳下屋顶。地上一片狼藉到处趴着被炸伤的匪众,更有几条被炸飞的胳膊、腿无人认领。邓彪子,邓彪子呢?这是大家现在最关心的,他的死活意味着后续事情的走向。

    “大家别乱,先找找大当家的,你们别愣着去集上找老魏头,让他快点来就说都是炸伤,你们几个别管死的先救活的”。说话的是“一朵红云”,积威之下剩下的匪众还是以她马首是瞻。

    很快邓彪子找到了,还是他那颗光头帮了忙,可惜正脸一片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邓彪子经证实当场挂了,不少匪众感念大当家多年照顾,不免流出感念的泪水,但是新当家的就在眼前拍马屁要更快。

    此时爆炸三人组在摸黑往后退,他们实在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大威力,就连陈家俊也没想到,他就看过日本兵的投弹练习,其实没看过爆炸。彭初六埋怨道:“这么大动静你早说啊,吓得我咬了舌头,可他妈疼了”。陈家俊在黑暗中啐了一口,一边退着爬一边反驳道:“还敢说,没有我舍生忘死,你这阵都让人打成筛子了,还咬舌头?港度”!彭初六回道:“你港度,你港度”!刘二狗好奇道:“港度,啥意思”?陈家俊撇撇嘴没之声,彭初六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啊”。陈家俊斥道:“那你还说”?彭初六狡黠一笑道:“反正不是好话,返回去就对了”。正说着一把单刀顶正着彭初六屁股。

    小五姐掏了掏耳朵道:“你们仨胆子够大的,逃跑都不能小点声”?几个匪众一拥而上把三人按住。彭初六高叫道:“你不能抓我们,你不能恩将仇报”,陈家俊急的直跳脚喝道:“闭嘴港度,这事不能说”。彭初六一呆没明白陈家俊啥意思,可他明白陈家俊让他闭嘴。

    看几人不吱声了,小五姐吩咐几个匪众:“带下去,看好了别又让他们跑了”随后看了三人微微一笑。三人被推搡着带了下去,可神奇的是没捆双手。

    小五姐处理了一众事务回到刚才爆炸的院子,院子经过简单的清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狼藉,可是醒目的弹坑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了什么。小五姐走进正房临时改的客厅,厅里上手坐着老道,炕上坐着白老太太,老太太怀里抱着一支受了伤的黑猫。

    爆炸三人组被众匪押进马厩,这次马厩门口放了两个人站岗。彭初六被推进马厩就问陈家俊:“你啥意思?干嘛不让我跟那娘们掰扯明白,咱们救了她,她还把咱们关起来这不是恩将仇报么”?陈家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道:“说你傻,你还吹鼻涕泡,邓彪子跟小五姐火并,咱们炸死了邓彪子救了小五姐,她能不感激咱们”?彭初六道:“可她就这么感激?把咱们关起来,她应该好酒好肉招待咱们,临走在塞点现大洋”,说着眼皮一翻也坐了下来。

    小五姐在下手坐了,对老道和白老太太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连商家台的独角仙孔道长都请来了,小五也算有面子了”。老太太脸色不变反正没说我,老道尴尬的笑笑开口道:“早听说暴虎岭新来了位当家人,是女中豪杰江湖新锐,孔某有幸能一睹尊严着实与有荣焉”。小五姐眼中嘲弄一闪即逝,小五姐忙道:“都是前辈大能,太抬爱了能和前辈们讨教才是晚辈的荣幸”。

    白老太太一阵咳嗽,止住了二人的商业互吹。老太太开口道:“别说没用的了,看看下一步咋办吧?罗刹女命是保住了,可这伤势也不是十天半啦月的事”。“一朵红云”闻言脸色一冷,她冷哼一声道:“我暴虎岭也不是开善堂的,再说她技不如人就应该想到这步,躺下的要是我估计想要个全尸都难”,说着冷冷的盯着老太太。

    陈家俊像瞅傻子一样瞅着彭初六,他对彭初六说道:“你这叫狭恩图报,咱们的命还在人家手里呢,你是不想活了!她弄死咱们就像碾死臭虫你还想要钱,真是做梦”!彭初六本来想反驳可想想是这么个理,也就讪讪着不在争辩,刘二狗见二人不闹了这才说道:“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干”?当然他问的是陈家俊。

    白老太太认为既然雇主死了这件事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她已经收过定金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老道表示可以。老太太又说罗刹女受伤了这件事得有个说法,老道表示不参与。老太太说虽然雇主死了可罗刹女是“一朵红云”所伤,剩下的钱必须得暴虎岭出。“一朵红云”盯着白老太太道:“她是来杀我的,技不如人被我所伤,我还得出钱给她治伤?我该死啊”?

    刘二狗对陈家俊道:“你看这俩人他俩是不是有点困了”?彭初六立马凑上道:“我看看我看看,还真是诶”,他压低声音兴奋的说。“屁!那是装的”,陈家俊看了一眼如是说,“你俩还真单纯,邓彪子死咱们手里了,咱们这么重要的身份,他们睡的着么”?陈家俊背着手装高人。彭初六爱抬杠的劲又上来了,他质问陈家俊:“那你说他们那不是冲盹”?陈家俊睁大眼睛强辩道:“那是睡觉么?那是小五姐故意放咱们跑呢”。

    小五姐怒道:“你的意思是不管怎么说这钱也得我出被”?她一拳锤在桌子上茶碗跟着一蹦。老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继续神游物外。白老太太嚯的站了起来,指着小五姐道:“你暴虎岭缺这个钱?她这伤就是你打得!你必须负责”!小五姐眼神渐冷沉声道:“说不得还得向前辈讨教一二”!

    彭初六纳闷道:“这不是出事那院子么?还回来干嘛”?彭初六回头又看看没人跟来。陈家俊哧!的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道:“你懂什么,越危险越安全,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嘛,哎!就是灯下黑”,陈家俊无奈的摇摇头。彭初六用力拍了一下陈家俊后背,夸道:“小子有你的说的有道理,灯下黑还真是这么回事,对人家故意放咱们,咱也得识趣”。陈家俊回身瞪了一眼彭初六,可惜太黑他看不见,陈家俊推开院门。尴尬了,院里有人!

    院子里剑拔弩张,小五姐和白老太太正要动手,加上孔老道三个人都盯着逃跑三人组。陈家俊双手撑着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又觉得不说也不对,只好说走错了。老白太太差异道:“怎么是你们”?小五姐狐疑道:“你们认识”?孔老道闭上眼道:“有结果叫我”。

    走是走不了了,几人进了院自觉的站在白老太太身后。白老太太简单说了如何认识几人,小五姐娇笑道:“想不道老前辈还认识这么几个小朋友呢”。彭初六嘀咕道:“你才小呢,你们屯子全小”。陈家俊捂嘴道:“不小我看挺大的!都快撑破了”。小五姐柳眉倒竖一掐腰道:“你们污言秽语说什么呢”?二人同时摇手道:“没有没有,啥也没说”。

    老太太忽然咦!了一声,众人投来疑问的目光。白老太太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倒想起来了这仨人挺喜欢替人平事儿的,正好今天这事你们仨来平一平,也省得大家动手了”。

    彭初六一听来了兴致,说道:“你说说我听听,我们仨给你断一断是有理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