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见萧美娘
晋陵王府,偏殿,书房之中,冬日那柔和的阳光落在条桉之上。
晋陵王手中拿着三国志,但却频频向门外看去.....
“刘权,伍云召过来了吗?”晋陵王抬起头,问着一旁的刘权。
刘权笑道:“殿下,昨个儿我们才递去请帖,我估摸着也快到了。”
“那孤的妹妹.......”
晋陵王欲言又止,这时刘权说道:“殿下,此事我已安排妥当,您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怎么说呢?晋陵王是真的不想卖妹的,但是就像刘权说的,大丈夫行事,何必拘小节。伍云召此人也是少年英杰,何况其父伍建章在北周也是统领数十万大军的大元帅。
“此事事关重大,如若和北周权臣结为亲家,你刘权首功!”
“谢,殿下!为殿下分忧乃我等臣子的本分.....”
晋陵王只能用一切为了大梁来说服自己......
就在这二人叙话之时,忽地,外间小厮禀告道:“殿下,北周使臣伍云召在外求见。”
晋陵王闻言道:“快请伍大人进来。”
不多久,伍云召,入得偏殿,行礼,道:“北周使臣伍云召,见过晋陵王殿下。”
“伍大人不必多礼。”晋陵王笑了笑道:“刘权,给伍大人搬个绣墩。”
伍云召道:“殿下,不知此次约我,意欲何为啊?。”
晋陵王接过一盅茶,朗声道:“伍大人,孤问你,你通达史事?”
“略有心得”
晋陵王指了指桌上的《三国志》说道:“不知伍大人能否谈谈三国?”
毕竟后世也曾通读过三国演义,而且后世各种解说。故此伍云召能科学、系统,但所处的高度,对后汉之兴衰,从不同角度进行解读。
伍云召说:“王爷近来也读三国之史吗?我认为三国治乱的原因很多,宦官之祸虽烈,然尤胜不过中唐,而后汉之时,虽宦官败坏朝纲,卖官鬻爵,可其因在桓灵二帝。”
当然,桓灵二帝未必想卖官鬻爵,归根到底,还是王朝中晚期的中央财政危机。
突然这时,刘权向晋陵王说道:“殿下,建安公主来了。”
“哦,孤的妹妹来了!伍大人,孤这妹妹也是一个通达史事,善谈古今。不知伍大人.......”
“哦!那殿下也可邀公主前来。只是在公主跟前,我怕我会举止轻浮........惹恼公主,让殿下为难.“伍云召面露难色地说道。
“不碍事的,伍大人有所不知,孤那妹子姓萧,名美娘。虽贵为公主,但也......”晋陵王话还没说完。
就见到一个容色丰美、肌肤莹润的黄裳身影走了进来,只见那少女脸颊白腻如梨蕊,妍美端丽。用一双水润清澈的杏眸,向在中间的晋陵王柔声道:“美娘见过萧瑑哥哥。“
然后看向伍云召,只见那不知名的少年侧脸线条削刻,气质英武、清绝,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下,眸子好似点漆,黑白分明,目光明亮熠熠,气度沉凝。
第一眼看去,就是年轻,这岁数似比自己也大不了一二岁。
“萧瑑哥哥,这位公子是?”
“哦!妹妹,这位是北周使臣伍云召,伍大人。”晋陵王微笑地说道。只是他还有一句没说——他还是你未来的夫君。
“见过公主殿下。”
当然,伍云召和萧美娘初次见面,也要注意礼节的。
“不知萧瑑哥哥刚刚在谈什么?”
“王妹,你来的真是时候,孤正在和伍兄谈论三国之史。孤也深知妹妹也是个通达史事,善谈古今之人,你也知晓,孤在这方面也不是很擅长,故此特邀你一起来探讨。”
“萧瑑哥哥过誉啦!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伍公子,你继续吧!”
“伍兄,你刚刚说道三国治乱,宦官之祸虽烈,然尤胜不过中唐,而后汉之时,虽宦官败坏朝纲,卖官鬻爵,可其因在桓灵二帝。””
历史周期律这种东西,对古人还是有些降维打击了。
萧美娘默然片刻,轻声道:“此言诚是正理,君贤则臣明,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伍云召道:“殿下,纵观后汉,天子长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可信重者,唯外戚和宦官,前者是亲眷,后者为家奴。而士人豪强起于郡县,经察举、征辟之制出仕,充塞中枢地方,渐与宦官、外戚三足鼎立,想袁绍经学传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中外,其建言何进,引边军入京诛杀阉宦,原就是包藏祸心,火中取栗!十常侍,家奴耳,扫灭彼辈,何须调外兵入京?分明是绍欲以此策,乱汉家天下,斯是中央祸乱,刘汉天子出奔,由是天下侧目,海内沸腾,人心浮动,世家趁乱窃夺神器……”
听闻此言,萧美娘那天香国色的娇媚脸颊有着心绪激荡下的红晕,颤声道:“乱天下者,为袁氏世家.......竟是如此?”
伍云召默然片刻,淡淡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因为三国归晋,晋正是河东司马,可不就是世家。
伍云召默然片刻,说道:“晋陵王殿下,当日,云召只是书生意气,与殿下和公主闲话论史,闲言。”
萧美娘将一双盈盈如水的美眸,投向伍云召,轻笑说道:“伍公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美娘受教了!”
伍云召沉吟了下,迎着一双双目光注视,说道:“公主过誉了!”
萧美娘面颊一红,道:“伍公子真是少年英杰,只是如今世家望族还是把持住朝政,美娘希望伍公子慎言!。”
伍云召脸色微顿,默然不语看着萧美娘道:“诚是如此。”
世家望族本身就是国家机器的组成部分,所以.......
晋陵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对面少年,已有不一样的意味,此子见识通达,一针见血。作为妹婿真不二人选。
晋陵王道:“北齐为何而亡?”
伍云召默然片刻,道:“北齐亡于北周。”
晋陵王名着问北齐,实际问的是本朝。
他其实不太想一下子讨论这个问题,因为没有铺垫到位。
不仅是写需要铺垫,说话的节奏,也是需要铺垫的。
古之策士,有个常用的方式,叫设譬说理。
晋陵王道:“你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伍云召道:“北齐之亡,内忧外患齐作,最终神器易主,国破家亡。”
还是那句话,晋陵王名着问北齐,实际问的是西凉。
“内忧外患?”晋陵王脸色重又恢复平静,道:“内忧何处,外患何地?”
伍云召道:“齐之外患,无幽云屏障,武事不振,胡虏在北如利剑悬空,其亡于外,不足为奇!齐之内忧,成困齐之痼疾,以致积贫积弱,缘由自唐季以来,武夫当国,藩镇为祸......”
晋陵王闻言,面色微动,心头剧震。
这怎么是一个年过十六的少年,能发出的见解?
晋陵王的反应,并不出奇,不管是屠龙之术,还是见陈国弊,都是统治精英层核心圈层,才能掌控、看到的东西。
用一句话说就是信息差就是降维打击
晋陵王掩藏着脸色的变化,看着对面的少年。
暗道,伍云召此子……有王佐之才!
晋陵王面色微动,目光咄咄,道:“伍云召,那我西梁之弊呢?”
伍云召拱了拱手道:“不敢妄言国政。”
至于一旁的萧美娘,早已听得玉容嫣然,美眸焕彩,一双妙目,熠熠生辉地看着那面无卑矜之色,纵论古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