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日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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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安西:村民周大明

    一阵狂风吹过,卷的湖光荡漾,一艘小舟行过,又是几道“波光”。

    戴着斗笠的中年男人,撒下渔网,随后便拖拽着渔网向下游走去。

    小舟向上,路过一处坝口,中年男人将手中的竹竿插进对面的潜水里,随后拿起一根被水泡的起毛发黄的长绳,绑在了石柱上。

    然后开始拖拽手中的渔网,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动静,后来随着动静越来越大,露出的“白腹”也越来越多。

    最后倒出几十条,大小不一的淡水鱼,这些鱼都是美洲本地的鱼种,有美洲当地的鲢鱼,也有鲈鱼。

    其中几条鲈鱼,最是引人注目,通体黑色,眼球泛红,这种鱼也被称为红眼鲈鱼,属于后世美国人比较喜欢垂钓的一种。

    其他的则是一些美洲白鲢,这种鱼的味道和神州的有很大的区别,可能是水土不一样的原因。

    而这些鱼,最吸引中年男人的则是几条红颜色的鳟鱼,这种鳟鱼,最早是在阿拉斯加,后来在俄勒冈三省分布,在安西地区,也有少量分布。

    因为目前的保险技术,还没有后来那么好,就算有,也很贵,所以大多数水产,尤其是本地没有的,往往能够卖到很高的价格。

    像眼前的几条,若是卖到饭馆,少说值一块。

    加工出来,卖你三四块,也是正常的。

    可以说,几条鳟鱼,比那几十条本地鱼都值钱。

    中年男人姓周,叫周大明,名字很土,几乎没有什么特色,最早在鲁省老家,就是专门打渔的。

    后来在老家因为赌博输钱,把房子都抵押了,媳妇受不了,和村头张财主跑了,留下他孤家寡人。

    再加上前些年流行闯关东,一咬牙一跺脚,就润了。

    可谁知道,真的上了官道,却被姓王的衙役,赶到了海边,最后上了去美洲的贼船。

    现在想想,这个“贼船”,确实上对了。

    如果不是来到汉国,就他那副德行,还能娶到媳妇,能分了那么好的地??

    别以为他不知道关外是什么样子,那里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同乡的衙人,都偷偷和他们说过,那地方地是有,可是深山老林,虎豹遍地不说,就说当地旗兵,旗将老爷的“压榨”,他们受的了几时。

    更不用说,他们这批是要送到外关的,那地方据说和俄国洋鬼子接壤,一旦打起来,他们不就是炮灰。

    虽说现实俄国人没了,换了汉国,但周大明,依然觉得移民汉国是个最好的出路,甚至没有之一。

    毕竟,谁把他当人看,谁不把他当人,周大明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这点还是知道的。

    事实上,不止是周大明,只要是早期移民汉国的,就没有不说汉国好,说汉皇“万岁”的。

    当然,第二代可就没有这个想法了,虽然他们也为帝国的强大而感到高兴,一样尊重那位“龙武大帝”。

    但总感觉有一层膜,这层膜是什么,估计是时代吧!!

    …………

    周大明回到家中的时候,整个村子还在做饭,“滚滚”炊烟好似白浪,洗涤着人心。

    甚至刚刚回到家的周大明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惬意”。

    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大抵便是如此了。

    “咋这么早回来了??”

    “今天怎么样??”

    周大明的妻子,是当地的印第安女子,因为干火的原因,晒的有些“黝黑”,但是健硕的身材,却又给人一种野性美。

    这也是当初周大明看上她的原因,毕竟他这个年纪,已经过了当初那种“爱美”的年纪,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而能够干活的巴娜,就成了他最终的选择。

    (汉国印第安人基本都用汉名,巴姓就是当地部落声调中最重的)

    周大明“胡诌”了几句,其中夹杂着“挺好”“不错”“鱼很大”的字眼。

    而巴娜则是一边听一边将一盆羊肉端了出来,上面还摞着发黄,冒着香气的馒头。

    “来,吃,看看今天的味道怎么样??”

    巴娜的汉语有些“僵硬”,虽然已经说的不错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不熟练的词,甚至说话的时候,习惯说一些吃,喝,好,这种单词。

    就是因为她原来所在部落语言体系构成,还很原始,很多都是以单词表达。

    而这种情况,在很多印第安部落都很常见,以至于当初教他们读书的时候,都“愁”死了。

    最后还是专门编了一套贴近他们的教材,才解决了“文化”的问题。

    周大明拿筷子夹了块“冒烟”的羊肉,塞进嘴里,立马“巴拉巴拉”起来,不是吃的,而是烫的。

    最后吃完之后,才吐出句:

    “烫死了!!”

    最后又补了句:

    “比上次的不错!!”

    听到这话,巴娜才高兴的说起今天的事情。

    “你知道吗,那个,那个厂,他们要我了!!”

    “他们说,一个月可以给我,一个这个!!”

    看着巴娜伸出的十个手指,周大明很想笑,但最终还是止住了,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赚钱了,可以买新新衣服了!!”

    一听这话,巴娜立马红了脸,因为她曾经偷钱去到镇上买过两件从北门来的“时髦”货。

    而周大明也没有在这件事情“纠结”,而是问了句:

    “今天家里有没有来信??”

    巴娜有些懵懂的摇了摇头。

    而听到这话的周大明“叹”了口气,最后开始招呼巴娜一起吃饭。

    吃饭间,随口问了句羊肉价格,巴娜兴高采烈的说:

    “今天羊肉降价了,多买了些,放在冷窖里。”

    而周大明一边啃着羊排,嘴里嘟囔道:

    “是河羊,还是牧羊??”

    “河羊!!”

    巴娜啃的比周大明还要开心,甚至说话的时候,都“不清不楚”,给人一种“咕噜”的感觉。

    周大明则是嘱咐了句:

    “最近河羊价格跌了,乘着机会,弄点羊羔回来,来年养好,没准价格就涨上去了。”(因为多湖泊,所以当地在湖泊两岸,养了不少羊,这种羊因为耐泥巴腐蚀,所以也被称为湖羊,至于牧羊,其实就是牧场里的羊)

    “恩!!”

    “当家的,你,吃!!”

    巴娜还算“熟练”,但夹法蹩脚的将一块羊肉放在了周大明的碗里,说的话,也是单字。

    可能是用习惯了,一时很难改过来了。

    吃完后,周大明看着饭量明显见涨的巴娜,心里有些疑惑,所以试探性的询问:

    “最近吃的那么多,是不是坏了??”

    “啊??”

    巴娜没有明白周大明的意思,只是以为对方觉得自己吃的太多了,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筷。

    周大明看着“懵懵懂懂”的巴娜,也只能说一句“吃”。

    随后便离开了家。

    兜兜转转的走了几圈,在一处矮房前停了下来。

    这是当地的卫生所,也就是乡村医院。

    说是医院,实际就一个年龄五十多岁的中医,以及一个从医学院毕业,被分配来干五年的年轻人。

    年轻人别不会,就会打针,因为姓陈,又被村名叫做“陈针”。

    老中医姓穆,原来在漠北一带做游方郎中,后来靠着医疗改革,像他这是无证驾驶的,都被“请”到了地方卫生所。

    平时大家叫他穆老,虽然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叫的,但更多的,还是医术。

    穆老的医术,在这盐州,也算排的上号的。

    (美国犹他州盐湖城)

    甚至就连外村的,都跑到溪流村就诊。

    而当周大明说明来意的时候,穆老摘下老花眼镜,对身旁的陈医生喊了声“看家”,就背着医箱,跟在周大明身后,出了门。

    一路上,周大明为了显示对穆老的重视,不断的说些“妙手回春”“灵丹妙药”“救死扶伤”的话。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词,几段话,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周大明只知道这些,就这几个词,还是当初扫盲班学的呢!!

    而穆老对这种事,也见怪不怪,毕竟他“行走江湖”三十载,什么人没见过,什么病没医治过,周大明那点小心思,一眼就看的出来。

    当然,看出来和反对,是两码事,毕竟有句话说的话:

    “我可以不收,但伱,不可以不送!!”

    来到家门口的“木栅栏”前,周大明把手“探”进去,摸了摸,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随后便“讨好”把穆老请了进去。

    “当家的??”

    巴娜看着进来的老头,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大明,毕竟这个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人,听村口的“婆娘”们说他喜欢给人扎针,说到兴处的时候,甚至说人身上全是针,把没有见过世面的巴娜吓的“慌慌张张”,生怕这个“变态”上门。

    现在好了,变态上门了!!

    哪怕周大明解释了几遍,还是无法打消巴娜的戒心。

    穆老把着脉,看着紧张兮兮的土女,他只是以为对方第一次如此,有些害怕,也属常事。

    把了几分钟,穆老站起身笑着的对周大明道喜:

    “周生,恭喜你,你要当爹了!!”

    穆老的口音偏粤省,所以有些词,周大明还不算太清楚。

    只是那句爹,他却听的真切,兴奋的几乎要“蹦”起来。

    而在他旁边的巴娜还有些“懵懂”,因为口音的原因,她几乎听不懂那位“变态”,在说什么。

    只知道说了一句话,丈夫就高兴的跳起来了。

    最后,当周大明搂着巴娜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懵懂懂”。

    甚至在周大明送穆老出门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想起原来在部落的经历,这才明白。

    巴娜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高兴又后悔的说道:

    “你出来了,我就吃不饱了!!”

    (因为当地印第安土著,物资相对匮乏,所以多一个人,就要多分一部分食物)

    而在门外,穆老正在和周大明玩“太极游戏”,最后,价值两块华元的“红包”,就这样挣扎的送进了穆老的医箱。

    收了红包,穆老走之前,甚至主动说要配一副他当年给漠北财主家配的,卖了十块华元的安胎药给周大明老婆。

    刚刚回屋的周大明,看到还在干活的巴娜,吓的感觉放下拖把,把她的拉到椅子上,告诉她:

    “现在你什么都不需要干,一切有我!!”

    巴娜看着“努力”的周大明,突然冒出一个“多生”的想法。

    ………………………………………

    四月的盐州,就像被雨水洗涤过的镜子,处处透露出“光洁”。

    盐州多山,多湖泊,境内最大的湖泊就是所谓是盐湖。

    该盐湖,是西半球,最大的咸水湖。

    富有大量的优质矿物质,甚至当地出产的食盐,在汉国都是第一等级。

    当地最大是公司就是盐州盐业,该公司主要以进行食盐贸易为主。

    整个大北方地区,几乎一半以上的食盐,都是由该公司提供。

    年销售额,在两千万以上,是盐州为数不多的优质企业。

    这个时节,春季末尾,夏季头,最是“惬意”,湖内不断有人在其中游泳。

    湖上有人泛舟,小舟挂着短帆,船内设上几张桌椅,三五知己,“谈天说地”,对于当地人来说,也是一大快事。

    而在岸上不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厂房,这里是盐州盐业公司四家工厂的第二家。

    该公司,靠着附近盐湖里面的资源,以及特许的采盐权,赚的盆满钵满。

    公司老板叫江临,是一个典型的浙商,移民汉国后,靠着天生的“生意”头脑,低买高卖,积累了第一桶金。

    最后,在龙武四年底,看准机会,带着赚来的四百万华元,重仓当时还属于蛮荒的安西。

    靠着先发优势,以及“人脉”,迅速在当地站稳脚跟。

    到最后,无意发现盐湖商机后,以每年三百万的价格租界此湖,一租就是二十年。

    之所以能够以如此优惠的价格拿到如此优质是资产,与当初安西财政困难,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不止是安西如此,前些年,如果不是内阁拨款,很多无法自己供血的地方,甚至连官吏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究其原因,就是“过度”。

    更准确的就是过度建设,或者说债务!!

    当然,这里的水“太深”,汉国内部,也是“忌讳”都很。

    外人了解不多,后来还是帝国银行分批拿出几个亿的贷款,才把地方债务给分批处理了。

    虽然处理了,但不代表没有代价,其中最大的代价就是财务监管的严格。

    再想像原来那样“飙升”,怕是很难了。

    而在这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江临和他的盐州盐业公司。

    在顺利拿到二十年开发权后,江临的人生也走上了“快车道”,成为了如今富豪榜的常客。

    整个盐州,其实就是一处以山林湖泊,小块平原组成的山区。

    只不过这个山区比较大罢了。

    盐州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因为风景别致,不缺水,所以到处都是绿色,配上当地的环山和湖泊,泛舟湖上,确实有“小桥流水”的感觉。

    也因为如此,盐州也是汉国高档房产最多地方,在一些河岸旁,常常能够看到一些装修“古朴”,富有“诗意”的木屋。

    这些木屋基本就只有春末和夏末,人最多。

    因为这个时候的气候,刚刚好,暖,但没有太暖。

    再配上当地的风景,用某些在当地买房的富户的话讲就是:

    “山峦,平湖,草地,羊群,碧蓝的天空,这里确实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甚至某个诗人还写诗赞扬盐州的美:

    “春风过绿岭,群山抱玉壶,金鱼跃天际,戴笠踏波涛!!”

    …………

    盐州城,一处以汉式建筑为主的城市。

    至于什么是汉式建筑,其实就连汉国人自己都说不清楚,只知道是那种类似中式,或者西式的建筑。

    (其实就是西式建法改良是中式房子,以及方块大楼)

    当周大明带着肚子不显的巴娜走在城内时,此时的盐州城,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春祭。

    这种春祭其实严格来说,不算华人的文化,而是当地印第安部落,在春天快结束,夏天快到来的时候,像春天之神,祈求丰收。

    喷喷!!

    大白天,密集的烟花响在碧蓝的天空,广场上,穿着祭祀兽皮,头上插着羽毛,脸上五颜六色的祭祀,正在跳祭祀舞蹈。

    周围的人人不断的响起掌声。

    看起来不像是祭祀,更像是一种娱乐。

    自从汉国人来了之后,这种具有印第安特色的仪式,更多的变成了大人们口中的“文化”。

    至于真正的印第安文化,用文化部长陶顺民的话讲就是:

    “印第安文化,以是大汉的一部分,不可分离!!”

    是的,已经“分不开了”。

    或者说,“融化”了!!

    人群中,周大明小心的护卫着“开心”的巴娜,而在他们的周围,到处都是欢庆的人群。

    有华人,有印第安长相的归化华人,还有纯正是印第安人,甚至是当年遗留的美国白人。

    所有人就像一家人一样,聚在一起欢庆属于他们,属于“汉国”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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