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德意志帝国
“如果他们希望看到我们失败,那么我们将用普鲁士人的鲜血告诉他们,为了德意志,为了日尔曼,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普鲁士首相俾斯麦在柏林最高议会发表对奥宣战演讲。
当柏林城到处都是铁十字军旗,当统一德意志的口号高唱出来,所有人都将知道,日耳曼人为了统一,有多么倔强!!
这是发表在柏林日报的一篇头版文章,作者名字不祥,只知道他名字当中带“冯”。
而在巴伐利亚王国的战场,与“燥热”的柏林相比,又是另一个模样。
…………
巴伐利亚王国首都慕尼黑。
作为整个德意志地区,仅次于普鲁士的诸侯国,整个巴伐利亚王国自从由公国升级成王国后,就是整个地区的标杆存在。
而在这场战争中,作为领土面积仅次于普鲁士的巴伐利亚王国,可以说是整场战争中的主战场。
普奥双方围绕着巴伐利亚,做了大量的战前的动作,哪怕到了现在,真正交手后,这种动作还没有结束。
至于巴伐利亚周围的那些更小的公国,可以说是一片和平,根本看不出一丝战争的痕迹。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他们体量太小,根本就支撑不了这种大规模战争对国家乃至城市的伤害。
而这些国家却又时刻的关注巴伐利亚的战局,虽然他们没有在战争之中,但谁也无法否认他们就是战争的一部分。
甚至一些国家面对双方的拉拢,都只是拖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态,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争,谁是胜利者,谁才有资格决定战后的一切秩序,至于那些战争,只不过是秩序达成之前的先决条件。
而在这样的一种“二选一”的极端情况下,多数德意志公国在战争爆发后,就明确的向外界表达了中立。
唯一倒霉的就是那個被选为主战场的巴伐利亚。
毕竟无论是普鲁士还是奥地利,都不可能真的在自己的国土开战,没有人能够承担战争对经济,对国民,以及基础设施的摧残。
如果说俄土战争是一场两三百万的超级战争,法兰西和西班牙的战争,就是一次赤裸裸的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那么普鲁士和奥地利之间就是一场表面上看起来势均力敌,甚至奥地利还占据上风的战争。
从表面看,在整个巴伐利亚战场,总共有超过五十万普鲁士陆军,这部分军队,其实已经是普鲁士的全部精锐了。
(精锐和普通士兵有本质的差别)
而他们的敌人奥地利,则拥有七十万陆军,看起来就像一场“七十万对五十万,优势在我”的无趣战争。
但如果你将一个人放在这片战场的任何一个角落,就会发现,奥军基本被普鲁士人压缩在一些块块似的包围圈内,如果再看普鲁士人不断的利用自行车和骑兵进行大规模运动战,甚至还能看出一丝第一次美洲战争中,汉军的风格。
但如果看到那些彻底执行,甚至执行是有些愚蠢的普鲁士基层部队,就会发现,这支军队依旧是普鲁士,但它的配件已经升级了。
这支普鲁士陆军,用英军观察员卡特尔准将的话说就是:
“这是一支勇敢的军队,更是一支强大的陆军,但他们,就像是一支东西方混合的产物,我在他们身上看不到欧洲军队的感觉,看到的更多是美洲汉军的狡猾!!”
是的,在此时站在后方高地视察的卡尔特准将眼中,望远镜中的那支不断进行迂回进攻,将机枪战术贯彻到底的灰色陆军,真的很像他在美洲战场所见过的汉军。
而且如果抛开日耳曼人高鼻梁深眼眶的脸,以及发白的皮肤,那么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一支活跃在欧洲的汉国陆军,甚至就是其中的某个下属部队。
“舒尔茨将军,我想请问,你们平时都是这样演习和训练的吗??”
卡尔特放下手中的短款望远镜,表情严肃点对身旁穿着灰色军装,戴着一颗星星的普军第十师师长舒尔茨有关战场上普军士兵进攻的方式。
“卡尔特阁下,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毕业的吗??”
舒尔茨没有直接回答卡尔特,而是反问他自己所在的军校。
“柏林,还是慕尼黑??”
卡尔特先说柏林,后来看舒尔茨的表情不对,又切换回了目前的慕尼黑,毕竟整个德意志诸侯国,都是相通的,这些国家之间的往来,实际上非常频繁。
其中都多亏了“关税同盟”这个经济利器。
如果没有关税同盟,没准此刻那些德意志诸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持“躺平”了。
“不,是汉国陆军士官学校!!”
“什么??”
当舒尔茨说出自己当年所在的军校时,卡尔特整个人都惊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哪怕英国和汉国之间有互派留学生,尤其是军事留学生的大量案例,但像舒尔茨这样由留学生升到准将,实际是非常少有的,甚至可以直接说“没有”。
而这背后的根本原因,还是各国军队内部的闭环,在这个闭环中,留学他国的军校生,大多数未来都是作为中层培养,至于所谓的“重点”,那更是不可能。
因为各国军队,其实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那就是外来当和尚,永远也上不了庙堂,更不可能成为住持。
他们唯一的作用,就和唐僧的佛法东传一样,只是作为的传经人。
他们可能一开始会提拔很快,但到了校级军官,实际已经到头了,至于最高等的将官,那更是想都不要想,因为没有一个国家放心把一支万人规模的主力部队,放在一个“二把刀”的手中。
哪怕这把刀很洋气,甚至很好用,但但就是不会得到重用,因为他们不是自己人!!
而对面的舒尔茨看到眼前十分惊讶的卡尔特,先是一愣,随后又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卡尔特阁下,你可能不了解我们普鲁士陆军,我们学习汉国陆军,已经十几年,具体的时间,还要追溯到上一次美洲战争结束的第二年……”
“我本人就是在那个时期去汉国留学的,当时我还记得他们的那个鱼香肉丝,那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食物!!”
舒尔茨说着说着,就当着卡尔特的面,回忆起他在汉国所谓的留学生活,其中多是学习和吃喝的平常事。
但很快,卡尔特就听出了问题的关键,紧跟着追问:
“舒尔茨将军,在你们的陆军中,汉国军校留学的多吗??”
卡尔特的脸上露出“急切”,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毕竟普军目前的战力,确实有点奇怪,毕竟对于普鲁士王国,在英国人的印象中,只是一个提包小弟,要不然也不可能卡尔特在看到普军的高诉战力后,立刻对舒尔茨展开追问,这一切都本质是对普鲁士的“蔑视”和“不信任”。
哪怕罗素那些人再怎么担心普鲁士,都只是把普鲁士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国,他们之所以害怕,还是因为恐惧普鲁士全面倒向法兰西,至于普鲁士军队是否具有战力,不在大英帝国搅屎棍的计划之中。
这从普奥宣战后,多数英国高层认为两国之间会打一场长期的消耗战,就可以看出,英国佬的高傲,在那些实力不显,或者原来就没有什么实力的国家面前,是那么的恶心,甚至到了赤裸裸的程度。
甚至某些英国议员还曾说出“大英帝国的援助用在普鲁士这样的三流国家,就是赔本”的话。
在英国的外交定位中,奥地利一直都是高于普鲁士的,只不过因为上次的意大利战争,奥地利人的无能,在那个场战争中,暴露的一干二净,这才有了现在扶持普鲁士王国。
要不然按照伦敦的那帮混蛋的尿性,普鲁士,三辈子,也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概三分之一……”
“什么??”
卡尔特再次惊呼起来,整个人都有麻木了,甚至直接有些失态的询问:
“你们难道不怕失去自己的灵魂吗??”
“你们的军队,还能是普鲁士陆军吗??”
卡尔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国家三分之一的部队,都要让外国人来把持,这在他看来,就是一种绝对的危险,是英国陆军内部,提都不能提的话题。
“阁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所谓的本土,对于我们普鲁士而言,让自己的国家强大,让军队强大,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其他的,都是不值一提的!!”
舒尔茨的话彻底让卡尔特说不出话来,甚至在他看来,这些普鲁士人是不是被汉国佬洗脑了,他们竟然真的要要放弃自己军队的传统。
要知道在大英帝国,外来者永远只能站在角落,根
而现在这帮普鲁士人,竟然真的以所谓汉国留学生来构建自己的军队,这对于从小生活在军人家庭,长大后也是从大名鼎鼎的“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毕业,可谓是真正的“英军”。
而在他对面的舒尔茨显然没有在乎他的惊讶,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们不止每年在汉国有大量的留学生,我们很多军事机构,都是模仿汉国的,比如参谋长,最高军队会议,军事情报等……”
舒尔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让对面的卡尔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怎么看,普鲁士人都已经完全扔掉了属于欧洲,属于白人的尊严。
是,卡尔特是承认汉军武器精良,但他这辈子绝不会承认汉军的制度比英军更好,更强大,他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武器和战时的问题,和英国陆军本身,并没有什么分别。
而舒尔茨则是继续说道:
“我军无论是武器,还是战术,军事决策时的制度,都是全汉式标准,卡尔特阁下,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世界上有第二个汉军,那就是我们普鲁士王国!!”
看着眼前这个成为汉国第二,都很开心的舒尔茨准将,卡尔特恨不得直接破口大骂一句:“法克!!”
但终究,英国人特有的虚伪,阻止了他暴露出真面目,只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卡尔特都以一种“蔑视”的心态看着这些其实很能打,战术执行力非常强的普鲁士人。
………………………………………
轰轰轰!!
当炮火再次出现在这座高地的上方,高地内的普军士兵,虽然多数都很惶恐,但是在连长下达“接战”的命令后,依旧毫不犹豫的爬出了灰蒙蒙,带点微光,但很安全的阵地,和那些该死的“日耳曼叛徒”搏斗。
“去死吧!!”
拿着工兵铲的鲍尔,直接将对面奥地利士兵的脸砍成了两半,当脸被切开,流出鲜血的时候,鲍尔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就是战争,普鲁士和奥地利两个日耳曼兄弟,在面对自家的产业分配利益时,所谓的日耳曼双子星,已经成为了相互相咬的死敌。
在这场战争中,除了那些参战双方,以及已经沦为看客的巴伐利亚王国,更多的就是那些欧洲各国的军事观察员。
这些人游走在普奥战争的边缘地带,不断倒下收集着双方的数据。
其中又以两个国家最积极,那就是百年冤家,法兰西和不列颠。
甚至双方还会在战场上碰到,而碰到的结果往往是双方互看了一眼,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对于法国人的到来,英国媒体也一如既往的发挥了其刁钻刻薄的性格,其中泰晤士报更是用“法兰西强盗盯上中欧”来作为头版的头条。
在这篇文章中,虽然没有那些小报来恶心,专门编排拿破仑三世和他的“十个情妇”的故事。
但也是充满了英式讽刺,其中那句“拿破仑三世有做梦妄想症”成为了最近一段时间内,英法关系降到低谷的直接导火索。
而在这场战争中,英法两个国家看待的方式又有所不同。
英国人一直希望普鲁士尽快结束在巴伐利亚的战争,最好是直接击败奥地利,迫使法国将精力转向中欧方向,使得在西欧的英国,可以喘一口气,重新构建调整战略,不至于害怕一旦开战,就直接和法国佬在英吉利海峡火拼。
到时候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对于大英帝国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
而对于法兰西而言,虽然一开始他们就和普鲁士有专门的秘密协议,同意普鲁士统一不包括奥地利在内的德意志地区。
甚至拿破仑三世本人都不拿所谓的“德意志”当一回事,但这不代表他底下的人不拿普鲁士当回事。
事实上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法兰西高层,已经因为普奥战争,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坚持履行条约,允许德意志统一,甚至认为统一的德意志不会再是法兰西的威胁,而是法兰西统治欧洲的帮手。
而另一派也就是反对派,则认为统一后的德意志是一个威胁,他们应该尽可能让普奥两国持续打下去,而不是帮助,或者纵容普鲁士统一德意志这种未来对法兰西有威胁的地区。
双方为此闹的不可开交!!
这种争斗,自然影响到了拿破仑三世本人的判断,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对于普鲁士问题,一直很犹豫的原因,但拿破仑三世的性格就是这样,哪怕认识到了自己可能错了,他也不会承认,甚至在普鲁战争中,虽然法兰西派出了一个相当豪华的军事观察团,但这只是一个表面的客套,真实情况下是,拿破仑三世根本就没有打算干涉这场战争。
毕竟对于此时被称为“新太阳王”的拿破仑三世来说,有时候脸面高于一切,他很难冒着撕毁条约的风险,去搅和一场已经答应过的战争,这对于他本人,乃至法兰西的信用,也是不好的。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了最吊诡的一幕,普奥双方,在没有第三方干预的情况下,反而越打越谨慎,再也没有了开战之初的“冲劲”,反而无时无刻不在展现出墨迹和“表演”,甚至可以说,这场战争打到第二个礼拜的时候,演的成分就很高了。
………
奥地利维也纳,某伯爵庄园。
“首相先生,我不同意伱所谓的普鲁士代表德意志的言论,还请你收回……”
去年底上任的奥地利首相布尔克是一个典型的天主教徒,他甚至在谈判中途要求进行礼拜。
“不,布尔克,你错了,我们一直都是德意志,一直都是,事实上从关税同盟开始,就是如此!!”
“而如果你认为我们不是德意志,那么请问,奥地利这些年,为德意志,为日耳曼又做了些什么??”
脾斯麦的话,将对面的布尔克怼的哑口无言,让他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脾斯麦跟着提议道:“目前欧洲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法国人几乎统治了除英国以外的西欧,控制了几乎整个南欧,以及目前快要控制的伊比利亚半岛……”
“布尔克先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需要团结!!”
“那么你所谓的团结,又包括什么呢??”
布尔克表情冷漠的反问。
脾斯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一份文件,往前推了一下。
布尔克心不在焉的接过,打开一看,表情一愣,随后表情诧异的开口:
“你们疯了吧,你们竟然真的信英国佬的鬼话!!”
而在他对面的脾斯麦,毫无表情的回答:
“如果我们的未来是在法国佬的膝盖下生存,那么相信不讲信用的英国佬,也不是不可以的!!”
“布尔克阁下,你真的认为法国人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还是说,你们已经忘记了在意大利的失败,拿破仑三世戴着属于奥地利帝国的意大利王冠,大摇大摆的用施舍的语气告诉你们:战争结束,法兰西允许你们获得和平!!”
“如果你们奥地利认为这一切都是合理的话,那可以当我没有说!!”
脾斯麦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刀扎在了对面布尔克,以及其他谈判人员的的身上。
“我需要请示皇帝陛下!!”
布尔克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将责任推到奥地利皇帝身上。
当布尔克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有些奇怪,就像一下子混浊了一样。
“你们赢了!!”
“但我们需要一个体面的撤出!!”
布尔克的要求,在脾斯麦看来虽然有点“打肿脸充胖子”,但最终他还是同意了这个意见。
毕竟无论怎么说,德意志的诞生没有奥地利的允许,是不可能真的实现的。
“发报,就说奥地利人同意了我们的条件!!”
当一切都结束后,脾斯麦意气风发的对身边的秘书高喊,整个人就像飘在空中一样,随风飘荡。
…………
八月九日的柏林城,此时已经陷入到了欢庆的海洋,任何一个来到柏林的外国人都会得到最热情的招待。
而在此时的柏林大教堂内,身着一身皇帝礼袍的威廉,站在主教的下方,看着那顶早已定制好的皇冠,直接在对方下放前用手接过,转身面对所有人高喊:
“德意志帝国万岁!!”
“德意志万岁……”
“皇帝万岁……”
当底下的那些普鲁士人高喊德意志的时候,周围的外国人,则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驻柏林公使的戴春风,看着眼前这些狂热的普鲁士人,或者应该叫他们德国人,嘴里嘀咕了一句:
“拿破仑三世应该是现在最后悔的人吧??”
而远在巴黎的拿破仑三世,在接到从柏林方向打来的紧急电报后,整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人将一些有关普鲁士,以及日尔曼有关的艺术品,收藏,全部卖掉。
对于拿破仑三世来说,这种发泄,是对他最轻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