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风云独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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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岱州风云动(上)

    千佛城,东岳岱州的州府所在。这座千年古城,风景秀美,古人称赞它是: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但是从千佛城的西门出来,再往西走不了一百多里地,就进入连绵不断的山区。

    这片山区方圆有三千里之广。其中最高的山峰就是号称“东岳”的太岁山。

    其他的山虽然各有名号,但是归根到底都属于这三千里太岁山的余脉。

    其中抱犊山正好立在千佛城和太岁山之间,乃是千佛城通往太岁山方向的第一个要冲。

    抱犊山的主峰,远远望去形状就像一个大大的黄牛头,因此被当地人称作牛头峰,山上怪石嶙峋,多石头,少树木,远远望去,无论什么季节,连绵不断的山体总是呈现出一种石头的灰白色。

    牛头峰上,在黄牛头双目之间的位置,是一块向北延伸的平地。沿着平地,搭建着密密麻麻的房屋,连绵出去约有一里地。

    到了平地最狭窄的地方,正中间修筑了一座用山石和木头砌成的山寨,寨墙高有一丈五六。寨子和山壁连在一起,只要一关上寨门,山下的人就都上不了山,十分险要。

    这座木石所制的山寨就是在整个东岳岱州都大名鼎鼎的抱犊山牛头寨。侠义道在东岳岱州的大头目—铁手镇东州,生铁佛金焕正是此地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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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辰时刚过,只见顺着山梁上的山路,远远跑来一个喽啰兵,口中高喊:“急报,急报,急报寨主!”

    很快,寨门打开,从中出来了几个人,将喽罗兵带进山寨中心的聚义分赃大厅。大厅内摆着三把鹿皮交椅,当中的椅子空着,左右交椅各坐定一人。

    左手边是一名中年道人,白色偏黄的面皮,颌下两寸长的胡须,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身披深紫色道袍,背后背着一把大宝剑。此人乃是三寨主郭奇英,人送外号梧桐道人。

    这郭奇英出身山南兴州珞珈山宝珠观,奉的是龟蛇全一道的道统,道法深厚,在山南兴州地面上,小有名气,此人是近几年才来到山上,一来就坐了抱犊山牛头寨的第三把交椅。

    右手边端坐一名武士,此人也是中等身材,个子不高,但是异常强壮。肩膀,胸围,腰和屁股都是一样的粗细,远远看去好像一口大水缸。

    他脸上双目暴凸,粗眉如扫帚。此人正是抱犊山牛头寨的二寨主、铁手镇东州生铁佛金焕的亲师弟,人送外号铁刀镇五峰—吴志良

    喽罗兵见到二位寨主,倒身下跪道:“启禀二寨主、三寨主。我们今天早晨在山下巡逻的时候,拦住了十几个人。他们自称是从长清县南十里堡来的,说他们的主人是铁面金刚王云禄,现在有紧急事情求见大寨主。小的们问不出具体情况,就把他们扣在山下,赶紧上山禀报二位寨主得知。”

    铁刀镇五峰—吴志良听到“铁面金刚王云禄”几个字,微微惊异,赶紧对梧桐道人郭奇英说:“老三,你到山上来的晚,可知道这铁面金刚王云禄是谁。”

    梧桐道人郭奇英道:“似乎听二位大哥提起过。”

    吴志良说道:“他乃是我师兄的亲传弟子,在山上学艺五年多,弓马娴熟。十年前师兄命他下山,回归长清县他的老家。暗地里在南十里堡拉起了咱们侠义道的一支人马。这些年,官府盘查严密,他明面上身世清白,可是帮山寨在官面上做了不少咱们不好出面做的事。”

    梧桐道人郭奇英点点头,示意自己想起来了。

    铁刀镇五峰—吴志良赶忙对下面喽罗兵道:“带人上来,我要亲自问话。”

    喽罗兵领命退下,过了好一会儿,几名亲兵带着十几名庄丁进入聚义分赃厅。众庄丁一进门就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

    “师爷救命!”

    “师爷给我们南十里堡做主!”

    “师爷救命,我们庄主危险啊!”

    梧桐道人郭奇英沉声道:“你口中的师爷,乃是山寨的大寨主——生铁佛金焕,不过大寨主他近日正好不在寨内,外出已有一段时日。”

    众人闻言,顿时止住哭喊。

    为首的庄丁看了看上面三把交椅,当中的主人座确实空空如也,于是又冲着郭奇英磕了一个头道:“不知道这位道爷您是哪位?”

    梧桐道人郭奇英道:“长春丘祖在上,贫道乃是这牛头寨的三寨主郭奇英。”然后一指对面的吴志良:“他是我结拜二哥,生铁佛金焕的亲师弟,人送外号铁刀镇五峰—吴志良。现在大哥不在,你等有事说与我们二人也是一样的。”

    众人交换眼色,显然都听说过二寨主吴志良,为首一名脸色苍白的猥琐汉子,慌忙道:“二爷、三爷给小人们做主啊!小的几人乃是长清县南十里堡铁面金刚王云禄的手下,我叫“小蜜蜂”孙亮。我们庄主下山十年,幸不辱命,近日得到了四颗蜃珠,本来想亲手送上牛头山献给大寨主,没想到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官府派了几百人攻打我们南十里堡,庄主不敌,逃出南十里堡,没想到官兵追来,他怕我们全部陷于官府之手,所以让我们十几个人分头逃命,前来牛头山找他的授业老恩师大寨主求救。

    我们几个人这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跑了十天,这才找到抱犊山,现在我们庄主生死不知,只求二位寨主给我们做主,赶紧发兵救救我们南十里堡,救救我们庄主,去的晚了,恐怕庄主他凶多吉少啊!”

    说罢,众人一齐磕头不止。

    铁刀镇五峰吴志良是火爆子脾气,一听亲师侄王云禄被官府抄了老家,顿时火冒三丈,“啪”的一拍桌子,“他马了个巴子,敢抓老子的人?这当官的是不是活腻歪了!我这就带500个弟兄去长清县把他县衙门平了!”

    梧桐道人郭奇英赶紧对着吴志良摆手,然后问“小蜜蜂”孙亮道:“王云禄得了四颗蜃珠?此事当真?蜃珠现在何处?”

    “小蜜蜂”孙亮说:“蜃珠是庄主找到的,南十里堡破了之后,我们和庄主分开,现在庄主不知道在那里,我们也不知道蜃珠在哪里。”

    梧桐道人郭奇英又问:“官府去了多少人?是什么兵?”

    “小蜜蜂”孙亮回忆回忆,说:“具体多少不知道,应该有几百人,是长清县的团练兵。”

    郭奇英闭目思索片刻,对着三人道:“此事我们已经知道,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你们几个舟车劳顿,先下去好生休息。”

    然后对左右喽啰兵一使眼色,喽啰兵马上上来,不由分说就把众人带出去安顿。

    眼看庄丁们走远了,郭奇英对吴志良说:“二哥,咱能不要一言不合就说要平人衙门吗?”

    吴志良把眼一瞪,“老三,那是我的亲师侄!当年云禄他们师兄弟在抱犊山练功的时候,我可没少指点他!”

    郭奇英道:“二哥,我当然知道他是你的亲师侄。不过,大哥这次走的时候,叮嘱你我二人,第一要务就是谨守山寨,不要惹事。这是重中之重。”

    吴志良对自己的师兄—铁手镇东州,生铁佛金焕那是敬畏非常,大哥这次下山之前确实这样叮嘱自己与郭奇英,于是把火压了压道:“你就说你管不管吧!”

    郭奇英看了一眼吴志良,对这个脾气火爆的二寨主是无话可说,但是又不能不说:“从目前情况分析,官府并没有派出正规军队,而只是出动了长清县的团练兵,人数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以我看来,云禄和我们的关系,官府八成还不清楚,也不是因为侠义道的事情攻打南十里堡,否则肯定不止来这么点人。至于这到底为了什么抄庄,我们需要查清。另外就是蜃珠,总辖大当家的给蜃珠开出的赏赐有多丰厚,你应该知道。”

    吴志良连连点头。

    郭奇英继续说:“蜃珠应该还在云禄身上,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去管南十里堡被抄,不是像你说的去把人家长清县的衙门平了来出气,而是要马上找到王云禄,先拿到蜃珠。”

    吴志良一听,觉得有理,说:“得,得,老三你是聪明人,二哥我懒得想那么多,你就说怎么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