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玄甲军
文钦、毌丘甸自然已是提前将围猎所需之物准备布置好了。
许田一带方圆十余里,所有猎物此刻圈置在许田中心,待围猎阵列布置好以后,便由军士将猎物放出。
整个围猎大军分为两队。
第一队三千人,作为第一重围,由曹芳、文鸯率领,按照环形排列,也就是所有骑兵环绕圈养猎物的地方围成一个圈。
第二队七千人,由文钦毌丘甸率领,亦是按照环形排列进行布阵,处于最外围。
如果猎物冲出了第一队的包围圈,便由第二队进行射杀。
为的便是保证将所有猎物尽数歼灭,就同杀敌一样。
陈泰则立着于远处的一个山岗之上,刚好能够俯瞰整个围猎“战场”,负责发令、检视、记功。
围猎中对英勇杀“敌”者大加封赏,对伤亡者给予优厚的抚恤,队伍不整肃的,则将立即受到惩处,甚至罢职。
因此,将士们视猎场为战场,通过狩猎,提高作战素质。
曹芳持弓负箭立于一处小山丘上,身旁的文鸯也是持弓负箭作势待发,左右亦是数百持弓虎贲骑士一字排开。
这些马匹大多为燕代良马,高大威猛,膘肥体壮,为冀州刺史裴徽所献。
整个围猎大军围成巨圈,几乎到了对面不见人旗。
黑装骑兵们亦是面色冷肃,尽皆持弓待命,场面蔚为壮观。
一声鼓响,位于中心的圈猎区军士们立刻推掉栅栏。
登时,只见上万野兽,各色狐、兔、獐、鹿等嘶鸣尖叫,声闻数里,从巨大的圈猎区中狂奔而出。
它们互相追逐,肆意乱窜,四面八方朝着第一队的骑士们喷射而来,想要夺路逃脱。
又是一通鼓,第一队立刻收拢包围圈,缓缓向垓心前进,一直到最后几乎马并马,甚至肩并肩的程度,以通过绵密的阵列,密集的箭雨,将“敌人们”尽数杀死。
曹芳张弓搭箭,对准一只体型硕大的棕黄獐子立时就是一箭。
獐子应声倒地哀嚎。
骑士们立即大声喝彩,气壮非凡。
参加围猎的骑兵们不敢松懈,个个奋勇争先。
虽然他们只是初次成军,射箭功夫还欠火候,但在立于他们中间的勇武天子的榜样下,依然爆发出了激昂斗志。
不费多大功夫,便将那些“敌人”射杀得满地哀嚎,尸横遍野。
就算“敌人”当中有侥幸逃出包围圈的,也仍然逃不出围猎大军的掌控之中。
紧接着,与第一队相隔三四里的第二队,一见漏网之鱼,登时又是一番箭如雨下,直到将所有猎物尽数杀死,方才停手。
狩猎进入尾声,曹芳对将士们的热血斗志颇为满意,算是基本达成了他锻炼骑射的目的。
他决定就用这些射杀的猎物,在这许田幽静恬适的山谷之间烧烤食用,也是让大家开一次大荤。
在一处山谷之中,曹芳与一众亲信大臣围坐在一个巨大的烧烤架周围。
待那烧烤架上的各种烤肉开始滋滋冒油之时,众人便开始大快朵颐地享用今日的射猎成果了。
他们一边吃着烤得金黄喷香的烤肉,一边大口畅饮着滑顺的美酒。
文钦一手握着酒盏,一手拿着鹿腿大嚼,激动处忍不住放言道:
“还是用狩猎练骑兵好啊,又能吃野味,又能练骑射,多来几次狩猎,那三个月之内便可练成骁健之兵,便可与那老贼痛快决战了。”
毌丘俭听了摇了摇头,叹息道:
“以狩猎之法练兵当然有用,但我今日观之,发现军中多有羸弱之人,以此为兵,极不妥当,因此,文将军在招募之时,还是应当多选精壮啊。”
文钦担心失了面子,立马出口解释道:
“老将军错怪了,仲若在募兵告示上写的正是招选体格精壮者,无奈入募者参差不齐,加之时间紧迫,因此才不得不让体格稍差者也入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仲若想的是,只要加强训练,即便体格稍差者,战力也不会差的”
“这还是现在待遇不够造成的,何不仿照以前的魏国武卒选拔之制?凡是入募骑兵者,皆免除赋税徭役,如此,必定让得强者争相而来,也就不难将天下骁勇之士网罗于军中了。”
陈泰在观射之时也发现了毌丘俭所说的问题,因此想到了这个办法。
“此法甚好,朕当然同意。”
曹芳想到要想将天下精壮尽数网罗,解除士兵的后顾之忧与保证其优厚待遇至关重要,因此立即允准。
当然,他今日通过狩猎也是发现骑兵之中存在了两个问题,于是也打算趁此机会将这些问题解决掉。
他放下酒盏,用着和缓的口气说道:
“朕今日于狩猎之中,已是发现了两大不足,若这两个不足之处得以解决,那我军骑兵战力必定迅猛提升,甚至将可对老贼骑兵形成绝对的碾压之势。”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倍觉鼓舞,停止吃肉,齐刷刷看向了一脸认真的曹芳。
骑兵也是文钦和毌丘甸所负责,听了此言,不禁是一脸希望又心中忐忑。
曹芳接着侃侃而言道:
“文将军和毌丘护军无需紧张,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这两大不足,也不算因你们而造成,这一大不足,便是上万骑兵良莠不齐,骁勇者、平庸者、畏缩者同编一军,在形势有利之时,不致有所影响,但若在形势严峻之时,则强者必受弱者拖累,以致影响全局胜负,因此,必须挑其精锐,单成一军为宜。”
“第二个不足嘛,便是马蹬问题,所有骑兵用的是单马镫,若是在马匹另一侧再加上一个马蹬,变为双马蹬,则骑士们必定更好借力用力,那将士的战力必定有一番重大提升。”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再次齐刷刷看向曹芳,眼中尽是惊喜、赞赏、敬服之意。
“陛下真是天资聪颖。”
文钦听了眼放亮光,想到自己每次在马上奔驰打斗,皆是难以用尽全力,一直为此苦恼,这时听了曹芳的解决之道,不禁欢喜不已。
“仲若正愁一身巨力在马上无从发挥,这下有了双马镫,以后突阵杀贼,仲若便可用尽全力,让贼再难跟我过上三个回合了,我也再不用担心贼子逃脱了。”
“陛下才智过人,老臣非常佩服,配备双马镫以后,骑兵战力必定远超老贼骑兵,老臣既负粮草军仗之责,便由老臣负责制造双马镫之事吧。”
毌丘俭一脸敬佩的看向曹芳,浑身都难掩欣悦之情。
杜预一向喜欢创造新奇之物,此刻听曹芳之言,也是颇受启发,一脸振奋道:
“既然省力有了,但臣观军士们披甲防护却是有所不足,现用两当铠虽然轻便,但只能防住前胸后背,其余面部、手脚、马匹等处尽皆显露于外,战场之上弩矢如雨,未来突阵必定伤亡惨重,国家养育骑士费用高昂,且后继难觅,若不对骑士们重加保护,恐于国家长远极为不利,臣自请为陛下设计一种既轻巧而又防护周全之骑甲。”
这种好事,曹芳如何不喜?当即鼓励道:
“元凯说得极有道理,听说元凯长于巧思,此事由元凯设计,朕无忧矣,此外,设计之费也由朕出,元凯放心去造便是!”
“臣多谢陛下,定不辱使命。”
杜预欣然回道。
曹芳又回到正题,一脸激昂道:
“朕决意于新军骑兵及各州郡善骑射者中募选最剽悍者三千人,组建精骑,甲骑具装,军号玄甲军,凡入选者,赐宅一所,免除全家赋税徭役,而杀敌越多,则将赐予更为优渥的待遇。”
他是想将玄甲军打造为特种部队。
打造一支精锐骑兵很有必要,陈泰文钦等人亦是纷纷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