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穿越魏帝:从高平陵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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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引蛇出洞

    贾充被孙放逐出军营之后,知道青州已经无法挽回了,痛苦与愤怒之余,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本想直接窜回河东老家养老,但想想今年还不到三十,又是心有不甘,只得决定硬着头皮往洛阳流窜。

    他准备找司马昭负荆请罪,死皮赖脸请其看在亡父和同为世家子的份上饶他过错,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青州到洛阳要经过冀州,冀州刺史裴徽已宣誓效忠许都,还好一路上有他老父贾逵的门生故旧暗中支应,这才得以平安回到洛阳。

    这一番两手空空地回去,自以为很难见容于司马昭,谁知司马昭并不责怪。

    “公闾勿忧,伪帝确实颇有才略,连我父都连连失着,我也是吃了许多苦头,又哪里好再责怪别人呢。”

    司马昭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贾充一时感慨哀伤,深感挫败与无力,自然也就原谅了贾充。

    “还有士季也一样,他因为前些日子献谋失利,近日竟还开始躲着不敢见我,这也没什么必要,我司马昭怎会是从前袁绍那等心胸狭隘斤斤计较不能容人的主呢?”

    这番说辞让得贾充大受感动,眼中不禁浸出泪来,头伏得更低了,带着哭腔道:

    “呜呜呜……中领军的胸怀格局真比天大,令充愧疚莫名,今后唯有以死报之!呜呜呜……”

    司马昭不禁失笑道:

    “愧疚什么,我只要你日后戴罪立功罢了,其实公闾还是颇有才干的,以后若能立下大功,我照样为你向太傅请赏,不会因为你从前的过失便埋没于你。”

    贾充这回是真被他感动到难以抑制,不禁以头磕地,砰砰作响:

    “充谢过中领军大恩,从此以后,我贾充生是中领军的人,死是中领军的鬼,定为您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他对司马昭的忠心更坚定了,估计人家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干的。

    “哈哈哈。”司马昭要的便是这种忠犬般的家臣,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起来吧,跪着不疼么?我这便去找父亲帮你说情,不会让朝廷追究你的出使无功之过,仍由你担任原职五兵曹尚书郎。”

    贾充当然叩头如捣蒜,欣然应诺。

    不待他离开,司马昭又招呼他附耳低言:

    “尚书台有什么要紧事,你当时时知会我一声,不要以为我身在军中就不再顾及他事了,知否?”

    这是要他贾充做耳目啊,但贾充已深为司马昭折服,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请主君放心,充在尚书台就是您的耳目喉舌,不会叫您失望的。”

    贾充这一回来,自然也为洛阳朝廷带回了青州失利的消息。

    太傅府。书房。

    司马昭战战兢兢立于司马懿面前。

    一旁的司马师则是一脸冷色,似乎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未放在心上。

    “诸葛诞这蠢贼拒我联姻不说,竟还敢悍不畏死,要死心塌地与老夫作对!真气煞我也!”

    司马懿气得差点五官移位,猛地一掌拍向面前桌案,震得毛笔墨汁撒了一地。

    他平日在朝堂和外人面前极力压抑真实感受,在家中就比较容易展露真实的一面了。

    而那砚台翻覆之间,飞溅的墨汁竟还洒向二儿司马昭,以致其横遭大祸,弄得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墨水,成了个黑炭头、黑妖怪。

    司马昭一脸无辜,满副委屈。

    但青州之事归他负责,也就不敢吱声,只得一边悄没声地以袖擦面,一边深宫怨妇似的默默承受。

    司马懿见儿子颇为滑稽,这才勉强消散了怒火,先让侍女为其擦拭更衣,而后语气平静道:

    “看来曹芳这伪帝颇得人心呐,既然暗战收拾不了他,那咱们就得明日举行朝议商定其他更狠的法子了。”

    又斜睨着房顶幽幽道:

    “先帝啊先帝,你选得好大儿,竟处处与我作对,那你在地府里也就不要再怪我讨伐你那好大儿了。”

    司马昭听到还要朝议,顿觉不以为然:

    “父亲见得虽是,不过不必举行朝议了吧,朝中之事只需父亲一言而决,眼下除了征伐伪帝,儿子实在不知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如今本就是火烧眉毛,何况您之前已经宣示天下日后或将行征伐伪帝之事,现今再举行朝议弄得纷纷扰扰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啊,还请父亲直接下令讨伐吧。”

    司马师冷然一笑:

    “子上这就是考虑不周了,父亲虽然在朝中一言九鼎,但也不是没有反对势力,举行朝议,一来可以引蛇出洞,让反对者暴露出来,让咱们知晓其在何处,是何人,以便于战前监视,不使其在战时于后方作乱;二来,也可借此机会整顿统一本方思想,一举而两得,如何能不举行朝议呢?”

    司马懿一脸得意,看着司马昭,而后朝司马师努了努嘴:

    “多跟你兄长学学,许多事情不可以势压人而行,亦不可在根基尚未稳固之前就多行极端,更不可在大战之前不知晓明暗之敌,否则天下汹汹,必生出巨大阻力,必坏咱司马家的基业。”

    “儿子明白了。”司马昭一想确实有理,当即恭敬听从。

    洛阳。太极殿。

    天子曹髦木偶雕塑般端坐于御座之上。

    司马懿则以脾睨天下之势自成一排坐于左列群臣之首,以平静的口吻先将青州之事与此刻天下大势说了一遍,随后便以询问地语气说道:

    “伪帝先前庸劣无道,冥顽不灵,以致曹爽肆虐,朝野大乱,如今又恃兵逞凶,怙恶不悛,造成魏国分裂,东西并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懿欲兴兵讨平之,诸位说说,此事妥当否?”

    说完便转头望了望立于身后的高柔一眼,他希望元老们先发言。

    高柔这时可谓左右为难。

    他虽已被司马懿架空“升”任太尉虚职,除了尊贵毫无实权,但却一直在暗中观察时局。

    他显然清楚此时除了讨伐曹芳以外,是很难有其他办法消灭许都朝廷的。

    但他也想要以防万一呢。

    曹芳的才略已经被证明并不简单,要是哪一天人家赢了,自己今日主张讨伐之事很可能会被其日后翻出来追责算账,那时,岂不就要因此祸及三族了。

    他先前已经铸下大错,此刻只想尽可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为曹芳做些事,以防在日后曹芳获胜之时罪加一等。

    计较清楚之后,他便老神在在地回道:

    “太傅三思,柔以为许都天……伪帝虽然有诸多过失,但毕竟乃是先帝亲立之君,实不宜兴兵伐之,以免冒犯先帝在天之灵。”

    “那高太尉以为当如何?”

    司马懿心中十分不悦,但一再提醒自己戒急用忍,因此面上和语气仍是平静无波。

    高柔在宦海中摸爬滚打多年,立即意识到了他的不满,但此刻决定不再像从前那般盲从于他了,于是仍然从容回答:

    “对先帝所立之君加以刀兵,柔实难同意,柔主张可遣使劝其来归,望太傅考虑。”

    劝降便是劝降,还非得说成是“劝其来归”,司马懿不禁一边暗笑其迂腐,一边思量元老态度或许有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