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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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柏森港

    一个月后,柏森港。

    “注意!各就各位,准备下锚。”

    十数位水手得到命令,同时行动,向各处奔去。

    “收起上帆,后轨帆,三角帆。”

    泰蒙德动作干净利落,目光敏锐,正在监视犹大号上的每一处操作,并在口中下达命令。

    “全部收帆!”

    等到全部收帆完毕后,犹大号仅凭惯性在港口移动,直至完全停靠。

    早就在港口等候的海军第三舰队领袖莫雷尔公爵,迫不及待的跳上了犹大号,从船进港的时候,莫雷尔就发现船上的的气氛不对,一片哀愁之相。

    “泰蒙德,怎么是你在指挥,发生什么事了?”莫雷尔公爵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浮现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

    泰蒙德黑色的眼睛漂亮而深邃,乌黑的短发下,神情沉稳而果敢,这是自幼便与艰苦搏斗的人所具有的特质。

    “公爵大人。”泰蒙德神情突然变的悲怮,哀声道:“在与海妖的搏斗中,勒克莱尔船长不幸牺牲,是他临死前嘱托我,让我负责指挥犹大号安全驶回。”

    “怎么会!”

    莫雷尔公爵难以置信,勒克莱尔受天资所限,无法成长为优秀的战士,但他却是莫雷尔手下最为优秀的船长,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鼓舞士气的能力无人能及。

    “断裂的前帆崩出一根木刺,将船长的腹部贯穿了。”泰蒙德的声音颤抖,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让他的心灵承受莫大的痛楚,“他伤的太重了,以船上的医疗水平根本就无法治疗。”

    “该死,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算拼着受罚,也要去至高教会绑来一位牧师上船!”莫雷尔公爵懊悔的说道。

    “他们可是高贵的神职,又怎么会屈尊上船,经受海上的苦难呢?”泰蒙德摇头道。

    只有平民才会选择参军,去赚取些许微博的薪水,去博取那些虚无缥缈的前程,贵族们天生便是领导者,而如今的神职者,只会为权贵与信徒敞开怀抱。

    自从落日帝国再度统一,将平等教派驱逐出境后,至高教会与帝国军队的合作便从亲密无间变成了近乎不相往来,百年内战将落日帝国折磨的残破不堪,国力衰败,如今军队质量与百年之前的远征军想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统治阶层经历过一番洗牌后,割舍了腐朽的枯叶,用以滋养新生,新上位贵族的政治影响力远不如前,致使至高教会的影响力在落日帝国达到了空前绝后地步。

    超然的地位改变了至高教会的策略,以神的名义。

    于下,他们在平民之中传播至高神明的伟力,治愈疾病,广播仁慈;于上,他们为帝国的所有权贵都配以专门的神职人员,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至高教会却以神职人员不足为由,收回了所有派往军中的牧师,并借以至高神明的旨意,组建了一支由全部由神职构成的骑士军团,并命名为“至高荣耀”。

    至高教会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但帝国军队却无能为力。

    “哦,我们的瞭望手丹格拉尔来了,公爵大人,具体的情况您就询问他吧,他全能告诉您。我还要招呼船下锚,让船降半旗哀悼。”泰蒙德向莫雷尔公爵致礼,在得到同意后,方才离去。

    丹格拉尔走下船头,向莫雷尔公爵走去,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天生一副媚上欺下的模样,并不讨人喜欢。

    “公爵大人。”丹格拉尔弯腰致礼,随后说道:“不幸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

    莫雷尔公爵点了点头,悲声道:“嗯,我失去了最好的船长。”

    “他就像我父亲一样。”丹格拉尔低下头,捂住双眼,挤出了些许眼泪。

    “他在大海与蓝天中度过了半生,帝国海军会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莫雷尔公爵紧闭双目,接受了这个事实。

    “犹大号失去了最好的主人。”丹格拉尔语气低沉,似乎意有所指。

    “是啊。”莫雷尔公爵说着,眼睛却看向了正在指挥下锚的泰蒙德,“不过,丹格拉尔,事情并不算完全糟糕,一位老船长的逝去,是为了迎接新船长的诞生,我们的朋友泰蒙德,不是做的很好吗?”

    丹格拉尔斜着瞥向泰蒙德,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了,“他很优秀,勒克莱尔船长刚咽气,他就不跟任何人商量,擅自发号施令!”

    丹格拉尔不谈勒克莱尔的嘱托,将话题引向泰蒙德专权独霸。

    莫雷尔公爵似笑非笑的看了丹格拉尔一眼,说道:“承担起全船的指挥,这正是大副的职责不是吗?丹格拉尔,你是泰蒙德的同乡,也是算是他的兄长,大方一些。”

    “当然,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期待,泰蒙德船长上任的那一天!”丹格拉尔咬紧牙关,低声说道。

    这时,指挥完毕的泰蒙德走了过来,丹格拉尔见状直接离开了。

    “公爵大人。”泰蒙德谦声道:“我打算向您请半个月的假。”

    “哦,是去订婚吗?我记得你曾经提过。”莫雷尔公爵露出一丝笑容,问道。

    泰蒙德点头道:“是的,先订婚,然后再去国都一趟。”

    “那太好了,泰蒙德,想告多久的假你随意,犹大号至少三个月不会有航行任务......但是,也别离开太久,三个月后一定要及时回来。毕竟,犹大号”莫雷尔拍了拍泰蒙德的肩膀,温和的说道,“不能没有船长就重新起航啊。“

    泰蒙德的眼中闪出惊喜的光芒,高声道:“公爵大人,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您知道的,这正是我最大的愿望。”泰蒙德激动的握住莫雷尔公爵的双手,“公爵阁下,我代表我的父亲和未婚妻,一同谢谢您。”

    “好啦,好啦。泰蒙德,神明会保佑善良的人。”莫雷尔公爵笑容满面。

    就在二人畅谈之际,全然未注意到,船头上的丹格拉尔凝望泰蒙德的眼神里,充满着仇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