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如愿,葵见武安
官府通告的贴出,让帝都因为【幽冥】的疯狂而起的一丝压抑消散了许多。
玄武军与禁卫军在街上巡逻的身影给了他们莫大的安全感,这几天帝都几乎没怎么发生小偷小摸和流氓当街调戏的事情了。
但提起【幽冥】还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这个组织还在,一个个无辜之人的惨死让它的恶名显得尤其真实。
经历了两次刺杀的武安君虽然并不畏惧,但是这个组织的存在对大封来说还是极具威胁的。
“有人想见你。”陆哀对封君说道。
“谁?”
“我朋友。”
“好。”
封君跟星月提了这件事,星月嘱咐他小心一点,虽然她知道封君的实力,也很相信陆哀,但多提醒总还是没错的。
随着陆哀一路骑马出了帝都,封君好奇地问道:“你的这位朋友是哪位公子还是姑娘,亦或者是江湖中的哪位侠士?”
陆哀不答。
“不是,我都已经在路上了,迟早会见到,提前说一下会怎么的?”
“一位姑娘。”
“是青梅竹马还是江湖中认识的哪位女侠士?”
陆哀还是不应。
封君也不再打听,收起自己好奇的心绪后,他很认真地问道:“她为什么想要见我?”
“不清楚。”
“呃······”封君语塞,也不再多问。
在骑马路上他想起了不久前陆哀曾问自己要过六两银子,说是买桂花酥,该不会是给他的这位朋友买的吧。
不过这个疑惑封君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也是白问。
花了约莫半天时间,封君随陆哀来到了一处距离帝都大概有三十多公里的村子,村子规模挺大,打眼一看有上百户,再看路上行人穿着,与帝都百姓几无二致,路边商铺大大小小错落开来,但更多的是街边的小摊。
这里的人见着骑马的二人都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尤其是封君,身上锦衣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那不会是······武安君吧?!”
有人认出了封君的身份,但还是不太敢确定,旁者闻言,亦觉得眼熟,立马有些激动地把自己收藏的武安君画像找出来,再一对比,便确定自己并没有认错。
“是他,是武安君!”他高喊起来。
他这一嗓子宛如流星坠地,一石激起千层浪,且不说他是这大半个月来百姓口中的风云人物,单论其身份就足以引起轰动了。
“武安君往哪里去了?”有人问道。
“看方向是往北边去了。”
快到北边村口时,他们两人终于停下了。
这是一间木匠铺,铺面不大,二十来方,当中坐一小姑娘,豆蔻年华,着素衣,长相清秀,紧闭双眼,铺子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木工小玩意,有些封君见过也玩过,有些则闻所未闻。
小姑娘闻声从铺子里出来,脆生生地喊道:“陆大哥,你回来了,你旁边这位是?”
看着身前这位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姑娘,封君疑惑地看向陆哀,因为他看到小姑娘冲着他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都没有睁开。
“嗯,我回来了。”陆哀回道。
虽然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但封君能明显感觉得出来,陆哀在面对这位小姑娘的时候,多了一丝丝感情,就如万年平静的古井起了些微的涟漪。
“这位是客人吗,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沏茶······”
“不用了,小葵,我是带他来见你的。”
刚转身要回屋沏茶的小葵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回头问道:“见我的?”
“几天前你说想要见一见他的,我把他带来了。”
小葵想了一下,神色忽变,忙抓着陆哀的一条手臂,说道:“陆大哥,你这是为了我去干傻事了,当时,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用······”
“我没有,我跟他说,他就来了。”
“这个他真的没有骗你,我可以证明。”封君在一旁开口道。
“你······真的是武安君?”
小葵“看”向封君,明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武安君不成,如假包换。”封君道。
“可是我听说,武安君正被······”
陆哀淡淡地说道:“有我在。”
话虽简洁,但却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让人倍感安心,这句话也就是陆哀说的,若是换了个人,封君都没这种感觉。
“听你陆大哥说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封君问道。
小葵赶紧来到封君身前,忽地下跪磕头,然后长趴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用有些惶恐的声音,恳求道:“还请武安君恕罪,民女只是随口说说,却让武安君在如此紧要关头离开帝都,长途涉险来此,若武安君因民女有个三长两短,诛灭九族亦难抵其罪。”
望着匍匐在地的小葵,能听得出来她内心里的畏惧,封君内心里轻叹一声,张口说道:“起来吧,我恕你无罪。”
“谢武安君。”小葵说完才起身。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想要见我了吧?”
小葵抿了抿嘴,双手搓着衣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要好好考虑这是不是你此生仅有的机会,毕竟我好不容易才从帝都出来一趟,这次不说,可能就是一生的遗憾了。”
这番话一出,在犹豫纠结的小葵一咬嘴唇,下定了决心,用带着一丝试探的语气问道:“那······那我可以······摸摸你吗?”
封君千猜万猜都没猜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摸一下就会吃人。”
说着封君就蹲了下来,小葵慢慢地朝他的脸摸去,像是要将他的样子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小葵摸得很认真,特别是在他的头上摸了许久,似乎是想在封君的头顶上找什么东西。
似乎是封君给她的初印象很好,也似乎是陆哀就在身旁,给了她勇气,她还开口问道:“你有尾巴吗?”
在武安府憋了大半个月了,封君也不知道民间将自己的形象拓展成什么样了,只能苦笑不得地回道:“我没有尾巴。”
小葵也笑了笑,说道:“那你会飞吗?”
“会点轻功,但不是太好,算不上会飞吧。”
“我记住你了,你是武安君。”小葵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并向封君解释道:“我一直听叔伯们说武安君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天神,还说武安君会变成龙,飞回到天上去,所以我就一直想‘看一看’武安君是什么样的。”
所以刚刚在头顶上摸这么久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长角?
还问自己有没有长尾巴······
封君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很认真地跟小葵说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天神,也变不成龙,我只是一个人而已。”
“没有没有。”小葵拼命摆手,说道:“武安君没有错,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想得太多了,要得太多了。”
听到她的这句话,封君轻叹出声,让小葵有些不解,她接着说道:“是我说错话了吗?”
“嗯,说错了。”
一听到这句话,小葵立马就又要跪下磕头请罪,但是被封君扶住了。
“可能以你现在的年纪还不明白,恰恰相反,是你们想得太少了,要得也太少了,这个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我听不懂,一定要长大了才能明白吗?”
“是的,皇兄他还需要点时间,等天下真正安定下来的时候,就会慢慢让你们明白的了。”封君伸手摸了摸小葵的头,笑了笑。
“诶呦喂,额滴亲娘咧,里正周克拜拜拜······拜见武安君,不知武安君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武安君恕罪,村中百姓不识武安君真身,若冲撞了武安君,对武安君有所不敬,盖因微臣管教不当,罪在己身,若要罚便罚我一人即可。”
身后一位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的男人从围观的百姓中走出来,二话不说,“噗”地一声朝着封君就是一个下跪磕头,同时还不忘扭头朝围观的百姓喊道:“还不快下跪恭迎武安君?!”
里正周克这么一开口,周围追着而来的百姓纷纷下跪,皆喝道:“拜见武安君。”
封君站起来,转身看到周克和周围的百姓,刚准备开口说话,从工匠铺里又出来一道身影。
“谁啊,怎么今天格外热闹啊?”
这身影看到铺子外跪了一圈人,立即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爹。”小葵冲他喊道。
“这这这······”他很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看向里正周克。
“这位可是武安君,还不快跪下!”周克冲他请喊道,同时观察着封君的脸色,生怕冲撞到了这位武安君。
“好了,不用跪了,都起来吧,以后见到我也不用跪,跪着这膝盖不疼吗,好了,快都起来。”
“谢武安君。”周克高声喊道。
众人跟着高喊,随着里正纷纷起身。
“武······武武安君?”被小葵称为爹爹的男子看向封君,一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
自己家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通天的大人物了,一想到自己把武安君晾在店外这么久,小葵爹瞬间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脸上都冒出了虚汗。
他看向陆哀,又看向自己的女儿,联想到刚出门看到跪拜的人,心中瞬时有了不好的念想,该不会是自己的闺女惹了什么祸吧。
“武安君,我······”
“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你女儿想见我,我便来了。”封君向这位老父亲解释了一句。
随后他又蹲了下来,对小葵说道:“我和你陆大哥呢,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叫他大哥的话,那我也算是你大哥,你可以叫我封大哥,或者和帝都的百姓一样叫我小君爷也可以,我以后就叫你小葵了,好不好?”
小葵没有拒绝的余地,应了声好。
“这次出门有点急,没带什么礼物,我就把这玉佩送给你了,以后可以随时去帝都找我玩哦。”
封君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取下,戴在小葵的脖子上,小葵本想推辞,这礼物对他们这一家来说,太过于奢侈和贵重了,他们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不用拒绝。”封君说道。
摸了摸胸脯前的玉佩,小葵转身走进铺子里,很快就又出来了,手中捧着一个拳头大的球,只不过是用木头做的。
“这是鲁班球,是我爹爹做的,很好玩的。”
封君接过,在手中抛了抛,颇有些重量。
“那我就收下了。”
“那个,武······封······小君爷,我以后随时都可以去找你玩吗?”小葵仰着头问道。
封君想了想,说道:“这段时间不行,你应该知道,嗯,中秋后吧,等中秋过后就可以了。”
“那说好了,拉钩。”
小葵伸出小拇指,封君笑了笑,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与之相钩,定下了约定。
这一天,武安君与小葵的见面,被史书记载,史称“葵见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