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照入四九城，增盛魁已经开张营业，买早餐的人一茬接一茬。

    陆飞戴着帽子，坐在门外的小桌，一口外焦里嫩的糖油饼，拌辣椒油的咸豆腐脑，一勺一勺靠边舀着吃，怕一搅和卤汁泄了。

    这滋味，美利坚的牛奶再香，也不如老燕京的地道！

    “老板，结账。”

    王贲看到陆老爷擦嘴起身，付完钱便跟上，驾着奥迪，驶向嘉里中心的网艺总部。

    网艺有公司章程，股东出质必须经股东会决议，而普通决议会只需要出席的股东表决权超半数，他加上丁三石，绰绰有余。

    何况，企鹅和他是一致行动人。

    回京之前，便早早预约。

    此时，丁三石腆着肚子，伸出手大步向前。

    “恭喜啊，丁总，华夏未来的首富。”

    陆飞和他握了下手，半开玩笑。

    “我是哪门子首富，飞哥你才是。”

    丁三石言语间透着感激，当初没有陆老爷雪中送炭，哪有现在8亿多美刀的身家。

    他满口同意出质，但好奇用处。

    “盛大找我融资，基金缺点现金。”

    陆飞说的轻描澹写，丁三石却心里担忧，盛大的势头正勐，就怕新人换旧人——

    我才是飞哥的头马！

    “你放心，就是一次投资，等盛大上市，禁售期解除，我就会抛空。”

    陆飞的一句话，打消丁三石的顾虑。

    他立刻找老大哥诉苦，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尤其是互联网，一步没跟上，后浪拍前浪。

    网艺如今的高股价，几乎全靠网游支撑，邮箱、门户、移动梦网，老业务后继无力，新业务方向不明，电商、社交首先排除。

    “搜索怎么样？”陆飞端起杯，嗅着茶香。

    丁三石苦笑一声，现在是佰度、谷歌、3721、搜狗，四分天下，网艺已经跟不上趟。

    可惜明明是第一个创办中文搜索引擎，却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4个招牌就4个招牌，不能有第5个。”

    陆飞呷口茶，“不过搜狗后续还有C轮，有没有兴趣？”

    “有！”

    丁三石差点笑出猪叫，哽咽道：“谢谢飞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搜狗能崛起得这么快，少不了你、新狼和企鹅三家的门户联盟引流。”

    陆飞这么做，既避免一家做大，加大东陆被拆分的可能，也利好网艺，推高股价。

    “叮。”

    青瓷杯子一碰，发出脆亮的声音。

    丁三石喝完侃侃而谈，大谈网艺的进攻方向，让陆飞这盏指路明灯，出出点子。

    “音乐播放器不错嘛，可以学学QQ音悦。”

    陆飞指点迷津，分析的头头是道。

    “博客怎么样？我们、搜虎、新狼，还有七八家都在做，就连方兴冬，也创了‘博客华夏’。”

    丁三石很纳闷，明明陆飞给“bolgger”命名，号“博客教父”，却不见企鹅有半点动静。

    陆飞笑道：“当然有，最近就会上线。”

    丁三石一惊，当听他说此博客不是彼博客，跟网艺不在一个赛道，才放心地松口气。

    他迫切地求支招，三大门户的博客大战，网艺垫底，落于下风，全因为一个木子美。

    “跟卫惠一样写青色，一开始在新狼连载，访问量高得离谱，然后让朝阳挖去搜虎……”

    “这种叫网络红人。”

    陆飞摆敲敲黑板，开始上课，滔滔不绝地说web2.0、草根文化，各种黑话层出不穷。

    丁三石虽然没全懂，但大受震撼，张口“飞哥英明”，闭口“飞哥高见”，勐吸凉气，对博客理解之深，无人望其项背。

    他兴奋道：“我现在就包装几个网红！”

    “不，网红只能红一时，很难红长久。”

    “飞哥，教我！”

    “博客要想有长久巨大的流量，就要引入明星、名人，网艺必须力邀。”

    陆飞摸摸下巴，“我这边也帮你一把，可以让寒韩、今何在这些作家，还有汉唐文化的明星们，全开通网艺博客。”

    “飞哥。”

    丁三石感动不已，果然一日是大哥，终生是大哥，天无二日，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大哥！

    …………

    03年底到04年初，是博客流行的引爆点，从边缘一路狂飙到主流，一发不可收拾。

    也是，耗材们妖言惑众的开端。

    整整一个上午，陆飞和丁三石畅聊博客，从明星推广要全站广播，到商业模式主抓广告收入……

    丁三石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飞哥，中午我订个包间，我们俩喝一杯。”

    “改天，中午我约了别人。”陆飞眨眨眼。

    丁三石顿时了然，八成是小嫂子！

    他洋溢着热情，亲自一路送到大楼门口，目送奥迪车缓缓地驶离，心里琢磨——

    小嫂子谁啊？得打听打听，孝敬孝敬。

    不一会儿，车便消失在视线中。

    再出现时，已经停在华清嘉园地下室。

    王贲面无表情道：“陆总，车要送去保养，一会儿回来。”

    妙啊！

    陆飞心里比划个大拇指，斜睨了眼高媛媛，就见她脸颊微红，羞恼地回瞪一眼，快步小跑。

    “跑什么呀，刚吃完不能剧烈运动。”

    “呸呸，你那点歪心肠我全知道。”

    “媛媛，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还说，刚才吃饭时你那眼神，就差把我给吃了。”

    高媛媛站在电梯里，被男友一只手壁冬，无路可逃，像待宰的羔羊。

    “那现在先吃个零食。”

    陆飞犹如饿狼扑食，一口狼吻。

    电梯垂直向上，一路没停，一直升到指定楼层，伴随着“滴滴”声，金属门哗啦打开。

    “呜呜～”

    高媛媛凭借残存的意志和力气，用小粉拳轻松捶打陆飞的背。

    “一股糖醋味，下次换酸熘，爽口。”

    他砸摸着嘴，揽住她的肩。

    “哼，下次我专门吃臭豆腐，螺蛳粉，榴莲，韭菜饺子，还有，呃，反正什么臭我吃什么，熏死你。”

    “你那是想熏死我？你分明想殉情。”

    “呸呸！”

    高媛媛趁着门打开的刹那，嗖的钻入浴室，利索地锁上。

    “啪啪啪。”

    陆飞轻轻地拍了几下，求着开门：“2个月，媛媛，你知道2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嘛！”

    “我先洗个澡。”高媛媛弱弱道。

    “刚吃完怎么能洗澡呢？”

    “那刚吃完饭怎么能剧烈运动？”

    “我们可以慢慢动……”

    “呸呸呸～”

    浴室里不再传出高媛媛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哗啦哗啦的放水声。

    ………

    足足40多分钟，浴室的门才打开。

    高媛媛裹着浴袍，湿漉漉的秀发披肩，手上拿着换下的衣服，胳膊上悬挂斜肩包。

    “水给你放好了，去洗吧。”

    却见陆飞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

    “我出来了！”

    高媛媛放下东西，羞怯小心地走到他的跟前，轻推了一把。

    陆飞仍是不理，两眼盯着电脑屏幕，整张脸铁青。

    “我是为了你好。”

    高媛媛扯了他几下，还是纹丝不动，她皱眉抿嘴，“就当是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待会儿随……”

    “这可是你说的！”

    陆飞咧嘴发笑，一把拽她入怀，让坐在他的大腿上，彼此之间，相互依偎。

    “就你会做怪。”

    高媛媛温柔地抚摸男友头发，余光不经意扫到屏幕，就见显示着木子美的《遗情书》。

    内容不堪入目，堪比刘皇叔。

    “你、你干嘛看这些啊！”

    她娇羞地挡住陆飞的脸，“不许看。”

    “嘁，这些哪有你好看。”

    陆飞不屑一顾，这水平不如那个什么洁，那个什么秦，那个什么董，那个什么阿宾……

    不过至少有100个屎尿体的水平。

    “我才不是这种人！”高媛媛暗啐一口。

    “对，你是玉女，还是才女。”

    陆飞笑眯眯，让她进驻网艺博客，每隔几天更新一次，偶尔多更几篇。

    “我写？我写什么？我写不了。”

    高媛媛低下了学渣的头，小声滴咕。

    “怕什么，有我呢。”

    陆飞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手把手教学。

    三不写，不涉政，不议政，不公知，只管写爱情，写人生，写心灵鸡汤，写毒鸡汤。

    “不行，我怕我写不好，闹出笑话。”

    高媛媛连连摇头，想做但不敢做。

    “又不是让你一个，给你配一个团队。”

    陆飞翘起嘴唇，给她铺路，走才女制片人路线，把拍摄细节和营销计划放在博客。

    既能给作品涨曝光，又能给她涨人气。

    “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高媛媛心里没底，信心不足。

    “一开始做制片人，你不也说不行，现在不挺在行嘛，试了之后再说行不行。”

    陆飞轻轻拍她的手背，宽声安抚：“现在不就有现成？等《父母爱情》首播，你和曾学姐她们从不同角度写……

    汉唐再跟网艺联合搞一个征文竞赛投票，主题就叫‘父母爱情’。”

    高媛媛似被说动，“我真的行吗？”

    陆飞振臂打气道：“你行的，高小姐！”

    “那我、诶，你把我抱起来干嘛！不行不行，我已经洗过了。”

    “你不是说随我，你帮我洗个东西。”

    “不要，放我下来。”

    “哼哼，喜欢我。”

    话音落，浴室的门砰的关上。

    小兄弟，把我的意大利炮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