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总，您跟融创的孙总约好10点见面，车已经给您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听着秘书的汇报，章一鸣说了声“知道了”，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眼神飘忽。

    融创地产近来风头正盛，大有赶碧桂园超万科的趋势，孙红斌在地产界里俨然成为传奇，毕竟大起大落，在顺驰上跌了跤，竟然还能爬起来，而且爬的更高，虽然据说是抱上陆老爷的大腿，但也是自己需要合作的。

    也是九九房需要抱住的大腿。

    九九房可是他第一次的创业，目前有150万用户，高居房产类应用的第一名，毫无疑问，需要跟房地产公司打好交道。

    尤其是这年头，自从次贷危机之后，房地产非但没有遇冷，反而越来越热，房地产的关注度和讨论度，与日俱增。

    不过对他来说，喜忧参半。

    喜的是九九网蒸蒸日上，但忧的是感觉已经看到了九九房的上限，事业很快就会陷入瓶颈期，必须寻找新的突破口。

    可问题是找不到目标，只有方向——

    智能机和移动互联网！

    从口袋里拿出了lphone5，转过头看向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摆着《大空头》、《世界是平的》，以及一系列跟陆飞有关的书。

    陆老爷可是自己的偶像！

    自己也是陆老爷的迷弟！

    “要是能通过孙红斌，能认识陆总就好了。”章一鸣今天没有穿牛仔裤，一身全新的西装，无比郑重地出发，前往约定地点。

    京城俱乐部。

    “陆总，我们在江城中央文化区汉街的项目，大后天开业，是第三代，也是最新一代综合体融创广场，总投资超过200个亿。”

    孙红斌给陆飞倒茶，“不知道您和高总有没有空，赏光参加这个开业仪式？”

    “那是你该出的风头，我和高总就不去了，免得喧宾夺主，不过我会让高总，派刘师师出席剪彩活动。”陆飞翘起腿。

    “就是最近那个火爆全网的锦鲤女神？”

    孙红斌眼前一亮，“她能来，真是太好了，这可比上千万广告费还值！谢谢陆总！”

    “客气，给你站台，不就是给融创地产、给汉唐影业站台吗。”陆飞嘴角一勾。

    孙红斌笑开了花，自己做梦都没想到当初投奔陆老爷，会收获这么大的回报。

    且不说融创地产在全国商业综合体和商业住宅，紧追旺达和万科，单单就汉唐影业，就是一块金不换的金字招牌，就是融创广场的最重要的引流大杀器。

    更不用说，借着陆老爷的关系，搭上了郑裕童、李兆基、郭得胜等香江家族。

    要知道，许加印为了恒大，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才见到郑裕童的一面，也只能当郑家狗腿子、马前卒。

    自己却不一样，跟郑志恒平起平坐。

    因为他是陆老爷的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迪拜债务危机，外资都撤离了，只有陆老爷，义无反顾地跳了这个“大坑”里。

    一开始让融创吃下阿联酋的烂尾工程，它是拒绝的，这可是烂尾，万万没想到，年末风云突变，囤的烂尾楼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

    至少翻了几倍！

    服！我孙红斌服了！

    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陆飞！

    哪怕是地产圈里都说我是陆老爷的狗，我只想说，给陆老爷当狗有什么不好！汪汪汪！

    “卡尔伊坎正在帮董建国集团地产项目重组，你看看，融创还有余力的话，可以挑一两块肥肉下嘴，也算是尝试进军国际地产。”

    陆飞抿了口茶，说得轻描淡写。

    “呃，陆总，恐怕资金上有的紧。”

    孙红斌如实说：“融创最近跟新世界，盯上了黑石集团在沪市的一家购物中心。”

    “噢？”陆飞挑了挑眉。

    “叫‘Channel1’，总面积为4.2万平方米，当初项目处于烂尾，黑石买回来改造运营，现在店铺出租出租率超过9成。”

    孙红斌笑道：“所以价格方面不低，95%的股权，报价14.6亿，我们占大头。”

    “这么好的项目，黑石竟然忍心卖？”

    陆飞皱了皱眉。

    “这个还真不是诈，据我理解，只要是外资普遍看空华夏的商业地产，都在唱衰咱们的房地产泡沫会破裂。”孙红斌忧心忡忡。

    “看来是次贷危机给他们留下了阴影，不用理会这些论调，如果黑石真有心卖，我们就收。”陆飞摸了摸下巴。

    “是，陆总！”

    孙红斌郑重地点了下头。

    就在两人讨论汉唐影业以及未来华夏房地产的发展走势之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请进。”

    陆飞终止话题，喊了一声。

    就见章一鸣推门而入，跟自己一对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颤抖，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又很快地调整回来，脸上写满了激动。

    “陆、陆总！!”

    “陆总，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今天我要见的九九网ceo，章一鸣。”

    孙红斌相互引荐，本来章一鸣是陆飞要见的人，但主动地替陆老爷背上这口锅。

    “我刚才听孙总说过，青年才俊！九九网在你的带领下，房地产资讯这一块，不管用户量，还是流量，都是第一。”

    陆飞见他伸出手，便握了握。

    “哪里，哪里，跟陆总比，我的九九网只是小打小闹，每天的日活用户也就十几万。”

    章一鸣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谦虚了。”孙红斌请他坐下。

    章一鸣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低声问道：“孙总，你怎么没说陆总会来？”

    “老弟，这纯属意外，刚好碰到陆总，就坐下来随便聊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孙红斌压低声音：“平时我想见一面陆总，那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真的是太意外了，原来圈子里的传说是真的，融创的背后真的是陆总。”

    章一鸣不禁感慨道。

    “不，严格来上，融创的主要投资人是我妻子，高媛媛，我不过是为妻代劳而已。”

    陆飞摊了摊手。

    客套了一会儿，章一鸣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进入正题，到底孙红斌找他干什么？

    “是这样，我觉得融创除了房地产线下的投资、销售、建设以外，也要跟上时代，往线上发展‘互联网+‘，这一点，陆总也是赞成的。”孙红斌直截了当地说，邀请九九网合作，甚至是投资入驻九九网，往大了发展成一个面向全国房地产中介销售平台。

    线上要有，线下也要有。

    而九九网，在房地产资讯，特别是售卖、出租等方面都是业内的第一！

    陆飞左看看，右看看，一言不发。

    找章一鸣，主要是奔着今日头条来的，但也不妨碍打造出一个类似链家、安居客、房天下这类的房地产中介平台。

    “这……这……”

    章一鸣倍感意外，扶扶眼镜。

    陆飞和孙红斌互看一眼，打趣道：“章总似乎对融创计划有什么不同意见？”

    “不，我非常看好这个项目！”

    章一鸣摆摆手，“我也很欢迎融创投资九九网，那真的是求之不得，但是……”

    “章总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对我们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上忙。”陆飞语气里透着一丝关切。

    章一鸣心头一暖，“当着陆总的面，我也不藏着掩着，孙总说的这个‘房地产中介销售平台’，确实适合九九网，但是这样，我志不在九九网，一直在想怎么跳出房地产。”

    “如果跳出房地产，章总打算做什么？”

    陆飞毫不意外，和孙红斌互瞅一眼。

    “陆总不是说，现在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我希望能在移动开发上加倍下注，但具体做什么样的产品，我还没有想好。”

    章一鸣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既然让自己撞上了陆飞，那必须是，陆总，教我！

    “章总觉得资讯怎么样？”

    陆飞看似无意地道出来意。

    “资讯？”章一鸣一脸茫然。

    “九九房做的是房地产资讯，为什么不扩大信息范围，娱乐、时政、商业……”

    陆飞嘴角一翘。

    “陆总，恕我糊涂，你说的这些，我第一下想到的就是门户。”章一鸣疑惑道。

    “门户只是呈现新闻的一种方式，你想，你细想，如今的互联网资讯越来越多，用户越来越难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越是这种情况，就越需要个性化的个人信息门户。”

    陆飞抿了口茶。

    “个性化的个人信息门户？”

    章一鸣介于一种勘破和未勘破的重叠态，最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灵光乍现。

    “对，门户上的信息，就像纸质报纸，都是媒体想让人看到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有智能机，为什么不能有一款移动APP，能否推送用户自己想看的新闻信息呢？”陆飞笑道。

    ”您的意思，是不是像飞购网的商品推送、企鹅的视频推送那种算法机制，也来一个新闻资讯推送！”章一鸣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眼有神，心潮澎湃。

    “没错，以后的信息获取模式，不再是传统媒体那种人工编辑，而是更加智能和个性的自动化推荐，要把搜索和推送技术优势用在咨询上，所以，我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

    陆飞笑道：“叫字节跳动。”

    “字节跳动？”

    章一鸣眉跳了一下，总觉得陆老爷嘴角的笑弧另有深意，有一种被偷鸡的错觉。

    虽然陆老爷在圈子里有一个恶名，叫“陆小鸡”，擅长偷鸡，但我有什么能被偷鸡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没有编辑团队，不对内容进行人工干预，全靠算法学习，给用户个性化的推荐，也不做内容的生产加工，只做内容分发渠道。”陆飞伸出一根手指，“这个产品的核心竞争力就在于机器分发，基于大数据和算法的个性化推送。”

    章一鸣心热无比，“真不愧是陆总！”

    如果这个创意是我的就好了！

    但也就想一想，万万不敢窃取，圈子里一直流传着“宁惹阎王，莫惹陆飞”的说法，鹿云不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嘛，瞧被折磨得多惨。

    要是让陆老爷知道自己剽窃了他的创意，估计可以提前给自己买个坟，把自己埋了。

    “我预计公司团队会有两三百人，其中有50%负责技术和后台运营，我就从企鹅、搜狗、飞购等公司抽调，不过当务之急，就是CEO上还空着，我要物色合适的人选。”

    陆飞有意无意地透露而出。

    “合适的人选，这里不就有一个！”

    孙红斌配合得打掩护，“陆总，您觉得章总怎么样？他能不能胜任这个CEO？”

    “从你的口述，和我现在的观察上看，我觉得章总不错。”陆飞把视线投向章一鸣，“不过还是要看你，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我？！”

    章一鸣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啊，章总，你不是觉得九九网的上限有限，想要跳出来，那何不接受陆总的邀请，到字节跳动当这个领头羊呢？”孙红斌道。

    “陆总，我有个疑惑。”

    章一鸣有所顾虑。

    孙红斌给三人倒上水，就听他说明明企鹅有自己的算法推送，飞购有自己的算法推送，搜狗也有自己的算法推送，又何必多此一举，又创立了全新的公司，从头来过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版权。”

    陆飞毫不掩饰道，“这个产品，说是一个新闻客户端，其实更像是一个信息分发平台，APP不生产内容，只是内容的搬运工，搬运媒体、门户的内容，就会涉及到侵权问题。”

    “我明白了。”

    章一鸣恍然大悟。

    搬运其他家的内容为己所用，如果是飞购、企鹅这种全球知名的上市大公司，简直是一个污点，市值保不齐会蒸发个几十亿美刀。

    也就无法无所顾忌，反而是字节跳动这么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就不会有这个顾忌，即便出现了侵权纠纷，也可以利用避风港原则规避，顶多就罚点钱而已。

    高！实在是高！真不愧是我的偶像！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陆飞笑说待遇看齐搜狗的王晓川，股份和期权都不会亏待他，换句话说，而今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降不降！

    “陆、陆总，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章一鸣自然知道王晓川，搜狗目前的当家人，俨然是和李彦红在搜索领域不分伯仲。

    甚至在地图导航？杀毒软件等领域，还领先佰度，搜狗的估值也丝毫不比佰度低。

    “当然可以，不过章总最好能尽快，因为我这款‘今日头条’的产品，急需能掌舵的船长。”陆飞站起身来，径自离开。

    章一鸣和孙红斌，把他送出门。

    临别之际，章一名又问道：“陆总，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胜任字节跳动吗？”

    “当然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陆飞拍了下他的肩，留给他神秘的微笑。

    章一鸣心怦怦直跳，差点就脱口而出——

    鸣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

    今拜陆老爷为偶像！愿效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