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我真的不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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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太子爷,您这么说话不亏心吗?(求推荐)

    詹事府詹事,太子首席讲师郭正域今儿起了个大早,满肚子的说辞,走向皇宫。

    心里想的是怎么能好好教育一下这位给自己惹事,跑去教坊司富春院吃花酒的太子爷。

    自从上次朱常洛成功地背出了“大学”之后,近几天的朱常洛的课业完成情况令郭正域颇为满意。

    郭正域连忙调整了他的教学计划,除了必备的圣人言之外,郭正域还特地从史书中节选了一些片段,供朱常洛学习。

    今天的讲课也甚是顺利,太子爷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读着圣人书,郭正域几次想开口劝谏,见到了朱常洛乖巧读书的样子,到了嘴边儿的话都被咽下去了。

    上完了每日的基础课程,朱常洛不停地缠着郭正域。

    连问写《礼记》里的问题,郭正域治《礼》出身的,自然是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日近午时,快吃饭的时候。

    郭正域终于绷不住了,道:

    “太子殿下,平日里出了熟读圣人经书、研习《礼记》之外,还要多看《皇明祖训》啊!”

    “常洛时时温习,不敢遗忘。”

    朱常洛低着头,乖巧答道。

    “那为什么朝堂内外都在传太子殿下驾临富春院,还写了《雨霖铃》呢。”

    “郭先生教训的是。”

    朱常洛略微抬头,瞥了一眼一旁的大伴王安,慌忙又低下头去。

    “哦?”

    郭正域不由得浮想联翩,难道真的是王安搞得坏?

    “是大伴带我去的。”

    朱常洛憋了半天,似乎是鼓起了勇气,道。

    一旁的王安听了脸都白了:

    太子爷,天地良心,不是我带着您去青楼,而是您带我逛楚馆。

    带着太监上青楼也就算了。

    回来还颠倒黑白。

    今儿个您说这话,是亏心不亏心啊?

    郭正域半信半疑,嘴上叫骂:

    “阉竖之人,安敢动我国本?”

    “郭先生不要这样。”朱常洛忙站了起来,拉住自己的好师傅郭正域,贴着郭正域身边,小声道,

    “王安的干爹是陈矩,就是那个掌着东厂的大太监。

    郭先生您可万万不能得罪王安啊,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陈矩,

    得罪了陈矩,就是……”

    朱常洛说一半不说了,郭正域哪能不明白他言下之意?

    得罪了陈矩,就是得罪皇帝陛下,嗯?

    这王安居然是皇帝陛下的人?

    难道说?!

    郭正域似乎相通了什么关节,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乖巧的朱常洛回去逛青楼,原来这是一个阴谋!

    郭正域闭上嘴了不再讲这件事,只是嘱咐朱常洛安心静养,好好学习。

    朱常洛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

    眼看着郭正域离开了,王安忙给朱常洛跪下磕头,言说自己和陈矩再无关系。

    朱常洛爷收起了那副小白兔的表情,淡淡地安慰道:

    “我自然知晓。”

    ……

    “我就知道!”

    李府厅内,吏部天官李戴坐在主位,詹事府詹事郭正域、左都御史温纯左右陪坐。

    郭正域先是叙述了在太子那里的所闻,李戴不由地感叹出声。

    “这么说,是……”温纯手指天上,发问道。

    “定是如此。”

    李戴和郭正域齐齐点头。

    王安是陈矩的人,也就是皇帝陛下的人,这件事儿做出来,又对皇帝陛下最为有利。

    没准王安就是迎了上意,引导太子殿下去的富春院。

    这么说,合情合理。

    “你拿你儿子做博弈的筹码吗?”郭正域看着李戴道。

    “我从不拿我的亲人做筹码,你呢?”李戴看着温纯道。

    “我也不拿,谁拿自己亲儿子当政治筹码啊?”温纯答道。

    “昏君!”

    李戴三人齐声说道,继而抚掌大笑。

    “哎,我御下不力,还是让一个御史把太子爷给参了。”

    温纯长叹一口气,虽是识破了昏君的阴谋,但事情还是冲着不利的方向去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不怪你,沈一贯那厮,居然不仅批红,皇上下礼部议论,还没给“封驳”回去。”

    李戴也是叹了一口气。

    “封驳”是内阁的一项特殊权利,如果内阁诸人认为皇帝的旨意不合理。

    集体决定便可以内阁的名义否决了皇帝陛下的旨意。

    “主上所言有误,身为臣子你难道不会封驳吗?”郭正域看向温纯道。

    “旨意有误,纵使是拼着官儿不做了,我也要更正。”温纯看向李戴道。

    开玩笑呢,听话的人能当左都御史吗?

    “我也不会。”李戴答道。

    “奸贼!”三人齐声道,骂的是沈一贯。

    他们仨也算是常年和沈一贯不和,老对头了。

    “还好礼科言官深明大义,把皇帝旨意给封驳了。”李戴呵呵笑着。

    封驳权不只是内阁有,“六科”也有。

    “太祖保佑!”温纯、郭正域听道了皇帝旨意最终还是没有下到礼部,便安下了心。

    “太子殿下这首词写的倒是不错,景也好,词也好。”温纯捋髯笑道。

    “你有一个好徒弟啊。”李戴也笑着看向郭正域。

    郭正域却是叹了口气,道:

    “我该辞官了,出了这事儿,没脸再当太子讲师了。”

    ……

    “我就该把这群科道言官,统统抓紧锦衣卫的诏狱里面!”

    启祥宫中,朱翊钧来回踱步。

    腰中的宝刀早已经抽了出来,拔刀四顾,恨不得“封驳”了他圣旨的科道官就在面前,一刀劈了。

    朱翊钧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他可以强行下旨,也就是下一道“中旨”,命令朱常洛出京总理全国矿税。

    其他官员接到“中旨”可以不从命,可以退休不敢。

    但太子不能退休啊,只能被迫执行。

    但若是下了“中旨”,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朱翊钧其实是不愿意下“中旨”,他还清晰地几个,前几年和盈朝众正对着干,“中旨”特封了一个辽东总兵官——李如松。

    也许是没经过正常手续的圣旨不太吉利,转过年儿李如松就死在了蒙古鞑子手里。

    朱翊钧虽是不喜朱常洛,但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中旨”这种方式,逆着盈朝众正做事。

    思来想去,还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