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几天没到办公室上班了，一大堆的文件没有处理，看着OA系统中一整版未处理的红色文件，他有些恍惚，点开一个看看，却完全心不在焉，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文件说了啥。

    刚刚收到银行的短信，过几天又要还按揭贷款了，但还款的钱还没有着落。谁能想到，银行的中层干部，每个月还为那按揭还款发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但是何飞没有心思搭理，“谁啊？我在忙，你晚点过来。”

    “何总，我田晴，有一个材料需要你审核一下。”不等何飞同意，田晴就拿着一个文件夹闪了进来，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何飞接过文件夹，里面是空的，啥也没有。他佯装生气看着她，田晴却笑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文件是空的，但是想你的心却是真的。”

    “胡闹，没看我正忙着吗？”何飞有些不高兴。

    田晴说，“何叔你心里难受吧？”

    “你怎么知道？”何飞说。

    田晴说，“我参加了张安杰的葬礼，只是看你在忙，就没有打扰你了。”

    何飞叹了一口气，神情悲伤地说，“哎，太意外，太伤心了，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人死不能复生，何叔别太伤心了，你如此伤心，我会心疼的。”田晴按住胸前，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何叔心里这么难受，要不要安慰你一下？旁边开了一家西餐厅，还不错，我请你吃个中饭。”不等何飞答应，田晴快速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留给何飞一个浮想联翩的背影。

    见到田晴，何飞沉闷了许久的心情舒展了不少，但依旧无心看文件，只得随便点开，胡乱写上“已阅，请某某同志办理。”文件上写了啥，其实何飞完全不知道，不过这样处理也没问题，文件到了其他同志手里，肯定会认真办理的，遇到疑难的事情，他们自然会来找何飞。

    处理好文件，何飞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很快又进入了梦乡，这是一个做了很多次的梦了。梦中没有时间，没有地点，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从天空落下，很快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粗重、绝望的呼吸声，喘着，一直喘着，死亡的气氛到处弥漫。虽是梦境，却感觉特别真实。

    何飞醒来，已过了12点，他急忙从办公室出来，开着车赶往田晴预订的地方。

    田晴早到了，菜都已经点好了。

    “好啊，田晴同志，你又早退。”何飞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田晴乐了，马上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何大人，我错了，我确实早退了，而且不单单是早退，我还早退去跟某位领导约会去了。何总，你会怎么处罚我？”

    何飞说，“算了，念你是初犯，这次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田晴一本正经地说道，“何叔，跟你说正事，我确实做了一件错事，今天这么隆重请你吃饭，其实就是想得到你的原谅。”

    何飞说，“都说了，已经原谅你了。”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跟张安杰有关，那天早上冯楠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他。我就告诉她张安杰已经被送到殡仪馆了。何叔，我是不是做错事了？是不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田晴紧张地看着何飞，双手作揖，一脸无辜地祈求他的原谅。

    这张脸真的是太精致了，像瓷娃娃一样，眼睛清纯明亮，她一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何飞说，“难怪了，那天张安杰的两个女人差点大闹殡仪馆，我当时还在想，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原来问题出在你这里。”

    “是的，我后来也听说了，她们两个在殡仪馆吵得很厉害，我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要是我早知道，绝对不会对她说的。何叔，你就原谅我了，好不？”田晴撒起了娇。

    何飞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但很快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田晴吐了一下舌头，脸带歉意地说，“何叔，我听说张安杰是从45楼摔下来的，太吓人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飞说，“是的，太不符合情理了。要不是何美琳悲痛欲绝，我都怀疑，是不是她推下去的。”

    “他们夫妻感情并不是很好吧？这么伤心，是不是有点过了？会不会是在用伤心掩盖什么？”田晴问。

    田晴的话提醒了何飞，他也觉得这一次何美琳的伤心表现有点过了。只要有人在，就一直在哭，问她什么事情，只是哭，从来不回答，包括那天晚上警察问话，都是张丹丹在回答。

    当年张安杰和何美琳在一起的时候，作为兄弟，何飞是极力反对的。何美琳读研究生的时候脚踏两只船，导致了一场情杀，而且在案件的审理过程中，她还涉嫌作伪证，试图为犯罪分子提供不在场的证明。

    不过张安杰没有听何飞的，很快就和何美琳结婚了，婚后的生活也还挺好的。

    见何飞没有说话，田晴更是展开了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你说会不会是何美琳发现张安杰在外面有小孩，所以才动手制造了这起意外事件？”

    “那应该不会了，我们不能把人想象得太坏了。”何飞却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

    田晴说，“何叔，我困了，想去开个钟点房休息一下。”

    “不能回办公室休息吗？”何飞问。

    田晴说，“你一个人一个办公室，你当然可以去办公室休息，我们几个女同事挤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午休。你是不知道，李姐睡觉竟然打呼噜，我根本睡不着。我以前都不知道，女人也会打呼噜。对了，何叔，你睡觉打呼噜不？你家那位受得了你的呼噜声不？”

    何飞说，“问这么清楚干嘛呢？想去休息，你去吧。我累了，回办公室睡觉去了。”

    “你就不能陪陪我吗？放心了，我又不会把你吃了。”田晴有点失望。

    何飞说，“不了，男女授受不亲。”

    “你……，哼，不理你了。”田晴气呼呼地起身走了，把何飞一个人丢在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