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梳妆镜里的幻象
第二天早晨,八角厅,走廊上,从步战莺身边经过的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有人还夹着胳膊向她挥手。
“告诉你,她就是步战莺。”
“哦!昨晚上的那个步战莺。”
“不是说她受伤了吗?看她的样子,也不像。”
“应该是被衣服遮盖,你看她走路的样子。”
“真是勇敢!”
飘过的对话,让步战莺哭笑不得,下意识摸向手臂上已经不疼的伤,再看自己的脚。也许,她该注意一下走路的姿势,比如韩武的阔步挺胸。
“嗨!步战莺,很高兴在选修课上见到你。”
“嗨!雷,雷娜,我也一样。”步战莺差点就没能叫出雷娜的名字。
刚才步战莺一直站在《创意私生活》课的门镜外,紧张地盯着,镜面上一张五颜六色的小丑脸蛋在朝人挤眉弄眼。
“你为什么不进去?”雷娜好奇地问道,她扫了一眼门镜,又看向步战莺。
“你没发现这张脸,透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其实,她是想说,这张脸透着诡异。
“一张小丑的脸,挺滑稽的。”雷娜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步战莺长吁了一口气,也许,她还得再找乌梅医生一趟,拿几颗安神的药丸。
当雷娜拉着她的手一起跳进门镜,站在用竹篱笆围成的一个院子里,一座榫卯结构的八角亭,爆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从亭子里站起来一个人,韩武大步流星,走到步战莺的身边。
“战莺,你也来讲一讲吧!”韩武神采风扬,似乎就差一条彩带斜挎在他的胸膛。
“讲什么?”步战莺一头雾水,况且她从未有过当众发言的经验。
亭里,院落,全部人涌了过来,把韩武和步战莺围在中心。
“步战莺,你昨晚害怕了吗?你是怎么确定自己的判断就是正确的?作为一名隐修士,我们是不是也要时刻准备着,应对类似这样突如其来的门镜事故?……”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地抛来,几张脸甚至凑到步战莺跟前,抢着要她先回答自己的问题。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脑袋里嗡嗡作响,谁的问题,与该回答谁的问题,就像锣和鼓全撞在一起,一阵乒乓乱响。
这种情况最需要有个人站出来喝止。显然伽玛列教授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他只是楞了几秒,就含笑绕开。在院子里,欣赏起这间具有田园别趣的开放式教室。
“伽玛列教授来了!”终于,有一个声音高喊道。
所有人慌里慌张地,都闭上了嘴,匆匆走进被当作课室的亭子里。
步战莺充满感激地,左右寻找声音的源头,竟然被她发现了笑容灿烂的罗拉朝她眨眼。今天,罗拉的头发不再乱糟糟,绑了一条马尾辫子,显得十分精神。
这节课,步战莺完成了一张像摇篮一样的小床,头尾是两根略粗的栎树枝做成的床柱,中间用龙筋织成的网套在巴掌大的半个核桃壳上,里面铺满菊花瓣。最后再把小床放进一个掏空的大南瓜里,南瓜壁上开了门和窗,一座南瓜屋落成,十分美妙。
下课时,甩着一头金色长发的迦玛列教授,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宣布,步战莺的作品获得了第一名。自从那一次和罗拉经历幽林的冒险后,俩人目光偶然相撞,也总是相互抱以微笑。
“很棒!拇指姑娘的核桃小床,配上南瓜屋。”罗拉一语道出了步战莺的构思,她总是能睿智地看透别人的心思。
“罗拉。自从幽林之后,我遇到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但是有一件特别令人难以相信。你,愿不愿意听一听?”突然,两片嘴唇间蹦出来的话,让步战莺自己吓了一大跳。除了肖恩和连玫,她不是一个会轻易向别人吐露心事的人。何况,罗拉刚转校不久。
“我们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罗拉淡定的笑容,又一次征服了步战莺。
跳出教室的门镜,一个人影撞过来,步战莺反应极快地闪到一边,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抱着书包的肖恩。
“连玫被她的爷爷,布朗主席带回家了。你怎么样?没事吧!我昨天就不应该提前走,应该跟你们在一起。该死的野外运动,我居然没有在圆形馆里。噢!要是我在的话,连玫和你都不会有事。你究竟哪里受伤了,他们说你走路一瘸一拐,十分艰难。”肖恩抓着步战莺的手臂,嘴里噼里啪啦,像一串炸响的鞭炮。
罗拉听到最后一句,惊讶之余,开始掩嘴在笑。
“肖恩,我只是手臂擦破了皮,那些人太夸张了。乌梅医生也真是小题大做,非要我们留下来,观察一个晚上。”步战莺叹了一口气,翻起白眼,拍了拍肖恩的肩膀,无奈地说。
肖恩这是关心则乱。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挠着后脑勺,脸上火辣辣。步战莺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在原地转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她的心情无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