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山庄夜话
山庄共有楼房多处,中间是附庸风雅的“正气楼”,乃是正堂,是一栋两层小楼,那里有大厅、客厅等,二层是书房和住房。
当晚,孟之祥和刘珊妤宿于山庄“正气楼”,这乔掌柜宿于另楼,家将们和两个侍婢也找地方住下。。
除了山风呼啸之外,只有狼嗥和枭叫凄厉的声音,很是寒碜。
这片地区,方圆数里,就一处山庄,别无其他人家,往外望出去,皆是一片黑暗,冷冷清清。
看到下方池塘边点燃了篝火,那是一户值夜人家与二个家将在守夜,还有些地方点着火把与灯笼,提供不了多少光明。
即使如此,人数还是太少了,好在他们养狗,但也不多,一家一二只狗而已,毕竟养狗费钱。
之后,孟之祥给他们增加了工资,作为养狗的费用,要他们养上二十条狗!
没人气,拿狗凑,养狗的成本低于雇人。
当孟之祥在“听风楼”结束了与乔掌柜的茶叙,把乔掌柜送走,他上到二楼,宽敞的睡房里,刘珊妤提意见道:“这地方太冷清了!”
孟之祥也很无奈地道:“近郊的地皮太贵了,买不起啊!”
临安府内是寸土寸金,郊外的地皮一样便宜不了多少,而且很难在短时间里买得到,可遇不可求,只好在余杭县偏僻地方买地皮建山庄了。
“不用担心,我们生个十个八个的,这样人口就会多了!”孟之祥逗刘珊妤道。
“你当我是猪啊,今早见过猪,就想把我当猪了!”刘珊妤白他一眼道。
“嘻,有你这么美丽的猪,还真要是生多点才行了!”孟之祥呵呵笑道,注视着刘珊妤那健美高挑的身子,很是不堪的样子。
时间还早,刘珊妤却不想睡这么早,她精神很好,还想说说话儿,她说道:“你这里的‘纱窗’还真是有用啊!”
“舒服才行!”孟之祥回答道。
没错,山间多蚊子,又大又毒,成群结队地飞来,咬人够厉害。
孟之祥的应对之法是事先在山庄周边种植驱蚊虫的植物比如薄荷、艾草、蒿草、清香木、夜来香等做了一层防护层,还在房间窗户上安装了纱窗---厚纱布做成的窗用来防蚊,再有就是房间装上蚊帐。
还有人工除蚊,在他们这些老爷太太们进房间,仆妇们已经为他们点燃火绳驱蚊。
蚊子怕烟熏,还惧怕一些特殊的味道。古人发现,燃烧艾草、蒿草的驱蚊效果不错,而且烟雾不多,味道不呛人。于是,艾草、蒿草就成为古人驱蚊的常用材料,还被制作成最早的驱蚊工具“火绳”,一直在我国广大地区被使用。
秋天,人们将结过籽的艾草、蒿草采集回家,像编辫子一样将其编成绳状,然后挂在房梁上晒干,避免受潮。
等到第二年夏天,火绳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晚上睡觉将其在各间屋内点燃,驱蚊效果是极好的,火绳的功能类似初级版的蚊香!
因此有了纱窗和火绳,呆在房间是安逸的,孟之祥舍得花钱,购入了不少火绳,客人、家将乃至于马匹,都使用了火绳驱蚊。
纱窗和火绳的成本不低,家仆们感慨孟之祥是财大气粗,殊不知孟之祥只是努力地向着他以往的生活方式靠拢而已。
在以往,蚊子是有,但只要可能,就开空调把蚊子给冻死,所以人类过得非常舒服,哪象现在,孟之祥只能忍受度日。
二楼的屋子的楼梯对着是客厅,一条走廊,两边是屋子,多数是空的,尽头有卫生间,建立起孟之祥式的下水管道,即蹲坑连着瓷制管道下水,用水由仆人们运送上楼,为此还专门建了侧边小梯。
这样的卫生设施,孟之祥并没有公开,不想搞得太突出。
正房连着书房,正房里就是床、柜和坐椅、茶几,书房里有书桌和文房四宝、书柜和书架,散发出新造家具的味道,但藏书很少。
夜半无人私语时,刘珊妤道:“官人哪,我和你在一起,觉得非常的幸福,你并不象我的父亲对待我母亲一样,你对我非常尊重,也很爱我,我非常开心!但我总觉得你在担心着什么,你很努力地练武、赚钱,你究竟在怕着什么呢?”
作为枕边人,孟之祥无法瞒过她,她提出了疑问。
孟之祥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性,本不欲对她讲出来,随即想到俩人在一起,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的东西是可以让她知道一点,不要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背负得这么辛苦。
于是他讲道:“我只是想把我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上!”
孟之祥对刘珊妤讲了御史王林对他的两次弹劾之事,一是孟之祥在余杭县大量购进土地去做猪场还有开路和建避署山庄,弹劾他“奸贪凶暴,滋拢地方”,应当严咎;二是以孟之祥有好东西不向朝廷进贡为由,居然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论罪可诛九族!
他感慨地道:“就我们看来是区区小事,然而御史就可以无限地拨高,把罪名安到我的头上!现在官家维护我,但哪一天官家恼了我,来了‘准’字,岂不是我身家性命不保,九族被诛?”
“那狗御史两次弹劾我失败,一点责任都没有,而我只能忍气吞声,无可奈何!”孟之祥长叹一口气道,对于这种“自由心证”的操作觉得心累。
再有,孟之祥被那个赵衙内这样欺负上门,哪怕他有理的,也不敢把赵衙内打得满地找包,他不是怕赵衙内,他顾忌的是衙史,那些鸟人可以颠倒阴阳,把黑说成白,白说成黑,不可不防!
说实在话,宋朝有其先进性,必定一定程度上的“法治社会”,比如孟之祥做了大官,并不能随心所欲,他想在临安府外近一点地方建养猪场,结果别人就劝他不要建,容易被告。
一旦被告,哪怕是宰相家的养猪场都保不住。
然而御史却可以不依法依规来“风闻奏事”,只要他们听到风声,没有实据,即可指名严参!
尤其针对武将的弹劾,更是可以胡来一气,无论对错,文官们一致支持,弹劾了武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