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给曹豳家泼S的人没有逃跑，站等官府逮捕他。

    一审问，原来是个京湖战区的退役老兵，还是个断手的残废，他的手臂在与鞑靼人的战斗中被砍断了。

    老兵大义凛然地道：“我就是看不惯一山藏两猪的卑劣行径，在这国家有难的时候，他的是行为是毁灭国家的希望，我在前线打仗，知道一个合格将军的好处，他上可保住国家，下能保住我们小兵的性命，绝不能让他被奸臣陷害！”

    审问老兵的钱塘县县令周彬威胁他道：“你这可是辱及朝廷要员，罪可当斩！”

    老兵放声大笑：“来者不怕，怕者不来！”

    周彬要老兵交代是谁指使他的，老兵说无人指使。

    周彬对他动刑，在场的县尉葛葵阳劝住他道：“不能打，一打就麻烦了！”

    听到葛县尉的话，周彬猛醒，于是下令将该老兵还押监房。

    打一个老兵，如果打死他，引来一千个或者更多的老兵到县衙门前闹事，那他周彬就混到头了。

    隔了三天，又有一名老兵上门给曹豳家门泼S，说要打倒奸贼曹豳，奸贼曹豳勾结鞑靼人，欲要加害朝廷将军，他想制造风波亭，他就是新秦桧！

    犯了事的该老兵没有逃跑，被执，押至钱塘县县衙，县令周彬一问，哦，这回是个淮西退役老兵。

    周彬例行公事地审问一番，将该老兵还押监房。

    然后过多三天，又有一个老兵上门给曹豳家门拨S，理由是大同小异，誓要教训奸贼一山藏两猪。

    在曹豳家门外的白墙上漆上了黑字曰：“一山藏二猪是新秦桧，欲造新风波亭！”

    那个老兵也没有逃跑，被捉住后，原来是个四川退役老兵，周彬例行公事地审问一番，将该老兵还押监房。

    老兵们这么做，是攻击朝中大员，若是普通老兵，没有后台，别说流放，杀掉他们都有可能。

    但涉及到政斗，就全然不是一回事了，在议决如何处理他们时，有官员就出来为老兵们说话了：“他们是退役老兵，为国打过仗的，如果处置他们，将来谁人可为国而战？”

    曹豳气极：“这可是文官的大宋，连将军都说不上话，老兵算根毛！”

    那人阴阴地道：“曹侍御，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哪！”

    两人争执起来，此君乃刑部司官，正是史嵩之这边的人，说：“你们要怎么搞都行，责任自付，本部不敢与闻！”

    他这么说出来，刑部乃至于大理寺的堂官们和其他的司官们全成了泥塑纸糊一般，一声不吭，两不得罪。

    得不到支持的曹豳气极，上表求去，官家不允。

    牵涉到两边的大员，钱塘县县令周彬不敢下狠手，知道要是出了事，搞不好就是大事！

    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

    于是事情拖下来，可是久拖未决也不是个办法，钱塘县监房里接连关了七个老兵，隔三岔四地就有老兵上门给曹豳家糊S，公开宣扬，每当有老兵上门，市民们都跑去看热闹。

    当老兵被押解县衙时，一大堆帮闲的为其造势，称赞他，为他打气，事情搞得沸沸扬扬的。

    这下轰动了整个临安府城，就连在京师的安南人留学生都问礼部官员道：“圣朝欲造一个新风波亭乎？”

    皇城司把事情报给官家，官家就受不了了。

    连国际友人都在嘲笑我大宋，此事必须解决。

    固然曹豳丢脸，可是朝廷也没面子啊。

    大臣们之间手足参商，官家不能直截了当地下旨给史嵩之说你不能这么搞，更不能让曹豳低头，于是就找来乔行简问计。

    乔行简奏道：“此事臣也有所耳闻，想要解决其实不难！”

    官家喜道：“计将安出？”

    乔行简回答：“安排余淳父知临安府即可。”

    他的意思是说让余天锡当临安府知府，官家一想妙啊，马上作出安排，降诏让余天锡担任临安府知府。

    果不其然，市面上对于曹豳的流言嘎然而止，亦无老兵上他家门糊S了。

    余天锡管理地方有责，他家搞事的小孙女自然不能与祖父作对。

    钱塘县静悄悄地将七个老兵放出去，他们并没有受到虐待，因为在监房里得到优待，有人使了钱，发了话，狱卒把他们当爸爸来看待呢。

    曹豳知道这件事之后，十分恼怒，深责右司谏王林道：“当初你不应该提醒官家让他去找史嵩之的，以致于坏了事。”

    王林陪笑道：“坏了事总好过让史嵩之和孟氏起兵清君侧，门上被糊S总好过没命吧！”

    这话太严重了，曹豳大不爽，只觉得心灰意冷，累上表求去，最终于本年十月出外，知福州府。

    曹豳伤心在于他明明就是为了崇文抑武，他作为一个台谏的大佬，普通武将说搞就搞了，然而有后台、识事的武将，确实搞不动！

    关键是时代不同了，当初岳飞牛心，一个劲儿想直讨黄龙府，要是他成功了，把宋徽宗和宋钦宗给弄回来，这置高宗皇帝于何地？

    要是他不这么坚持，说不定高宗皇帝会放岳飞一马。

    但搞出了一个风波亭之后，朝廷也就吸取了经验教训，不要轻易地搞S一线作战的大将，否则后患无穷。

    孟氏两叔侄手握兵权，他们听从史嵩之的话，史嵩之为他们撑腰，指使手下明挡暗阻的，史某人权倾一时，台谏也无可奈何。

    且两叔侄都是聪明人，他们不搞北伐，不投降，专心守土，官家是可以容忍他们的。

    乔行简由于轻易摆平此事而被官家认定是“家有一老，便是一宝”，同时为了掣肘史嵩之，乃至于当年五月二十二日，乔行简接连五次上疏要求告老还乡，请朝廷罢除自己的职务，下诏不允。

    ……

    临安府，孟之祥的宅第，坐正堂的余十一娘看着信鸽送来的小柬，乃是孟之祥所写，上面的字不多，乃是孟之祥对她的致谢，感谢她为他出头，对那些污蔑他的人作出的反击！

    余十一娘看着，笑意盈盈。

    能帮上忙，让她感觉到非常地开心。

    孟之祥留在临安府有个小班子，他们拟定了对策，由余十一娘决定。

    余十一娘年纪虽稚，敢作敢为，拍板反击曹豳，有理有节，比如派出的是退役、残废老兵而不是现役，就没有犯到朝廷的忌，加上有史嵩之势力帮忙，遂摆平曹豳。

    孟之祥并不是那种挨打了不还手的武将，他会动用他的力量进行反扑，至少也放出流言去唱衰那些敌对者，他的语言归纳性好，比如“嘴炮”、“砖家”、“光说不练”、“你行你上啊”、“背刺”、“新风波亭”、“一山藏两猪”这等新奇的说法，令人耳目一新，大伙儿越想越觉得有理，口口相传，则敌对者名声大臭！

    话说回来，关键是有史嵩之这尊大神挡着，孟之祥对孟珙的眼光相当地佩服，史嵩之有担待，尊重人，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