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节 凉州大王攻蜀
统治川蜀以北广大地区的是窝阔台汗的二儿子阔端,他出镇西凉,以武威地区为中心,势力范围包括原西夏故地、陇右、京兆等地区。
现在他带了大儿子灭里吉歹去了和林,为争夺大汗之位而奔走,西凉事务归由二儿子蒙哥都负责。
阔端、灭里吉歹都不在西凉,蒙哥都充老大,统率各路大军,人称其为凉州大王。
这位凉州大王身体矮壮敦实,生性残忍,在他看来,川蜀地的南蛮如此地嚣张,岂能容忍!
他下令各路鞑靼人积极地训练军队,积聚粮秣,认真地做好备战,于大宋的淳祐六年(公元1246年)夏末,分兵四道入蜀,规模更胜以前!
东线有都元帅朱哥那颜率兵二万,走荔枝道,经西乡、达州,取开州(重庆开州区),主要是牵制镇守夔州(重庆奉节)的孟珙。
中线以临洮赵阿歌盛为先锋,万户郝天益为后备,各出兵一万,走米仓道,经巴中、阆中,顺渠江而下攻广安、合州,打重庆。
西线走金牛道,过剑门关,到达绵阳,兵分两路,由刘黑马二万人马攻略成都,再向南到嘉定府,另一路则是汪德臣为前锋出兵二万,凉州大王蒙哥都亲率主力部队三万人(二万真鞑,一万色目人)、携大将塔海塔海(兵力三万),田雄(兵力二万)沿嘉陵江南下取顺庆府。
在鞑靼人的作战计划中,蒙哥都明确表示,攻击的首要目标就是顺庆府,再取重庆府,完成克蜀大业。
他要求,中途遇到南蛮的堡垒与关隘,若不投降圣朝,则必须攻克,然后屠城!
听到他的话,众鞑酋自然是谀词如潮,皆称大王出马,必定无往而不利,顺利地拿下顺庆府和重庆府。
私底下,大家都是脸色苍白,再三叮嘱手下做好备战,搜刮出更多的粮秣装甲,更多的人力资源,实际投入兵力达到了十六万,这是下了血本,号称八十万,浩浩荡荡,一路北下。
道路上尽是鞑靼人的军队旌旗,烽烟滚滚,来势凶恶!
此时余玠建立了均为完善的山城堡防御体系,从北到南,建筑了一系列的堡垒,并且选派了敢战之士驻扎其中,训练军马,屯积军资与粮秣。
鞑军入蜀时,他们即时向重庆府余玠、顺庆府孟之祥报告,同时,不待命令,马上进入一级战备,对鞑军进行顽强阻击!
抵抗鞑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首先讲的是一个态度问题!
凭借山城堡垒,坚决抵抗到底,绝不投降!
以前说守不住城,无险可守,大家不敢对抗鞑军。
现在好了,城堡都是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那种,再无不战的借口。
不要求将领们出城野战硬扛鞑军,但拆桥断路,打其小队,断其粮道,当老六来背后阴人是必须的。
这感情好啊,咱们能干。
因此,鞑军从进入宋军的辖区范围内就开始感觉到痛苦,道路和桥梁、栈道很多都被切断了,鞑军一直修路,虽说干苦力的肯定不会是真鞑和色目人,可宋军的弓箭不长眼,不仅仅射杀那些干活的南人,任何人都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
提心吊胆地警戒,但蜀道之难,名不虚传!
各地宋军组织了精锐小分队,离城前出至各个险要地方去伏击鞑军,乘着夜色的掩护攻击鞑军,打完即走,非常地活跃!
如果孟之祥没来川蜀,宋军部队的主观能动性不这么强,很多部队顶多是谨守本境,不敢出击,以免激怒鞑军,引致鞑军的报复。
但现在余玠为他们建筑了山城防御体系,据险而守,宋军士气大增,又有孟之祥抛砖引玉和余玠的命令,因此宋军勇猛出击,让鞑军在还没有见到真主儿时,损失的数字就达到了一个让他们吃惊的地步!
鞑军的骑兵弓马娴熟,素来嚣张,现在都蔫了。
没办法啊,跑着跑着,轰然一声,路上的陷阱把他们大马给陷落下去,阱下有削尖的竹签等着他们消受!
走在路上,路边一队宋军弓箭猛然冒头出现,冲着鞑骑一轮攒射,射完看情况,如果不理想,宋军即闪。
要是状态很理想,宋军就下来打扫战场,给受伤倒地的鞑军补刀。
有一次,隔了一个山涧的两条道路上,宋军就在道路上布防,冲着平行的另一条道路上使用投石机、床弩攻击!
鞑军没有这些重型装备,处于光挨揍不能还手的状态,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用一些鞑骑大言不惭的话来说,对面的南蛮狗,俺一个人都可以杀光他们。
再有武力又如何,问题是过不去呀。
令人发指的是,鞑军还没有捉到南蛮狗残杀他们时,宋军嚣张无比,他们捉到了落单的鞑军士兵,把他们倒吊在路边山壁上放血,用他们的血在肚皮上写上“西凉诸鞑,驾临四川,来时乘马,归时御风!”
山壁险阻,无法去解救那些士兵,鞑军的怒火在积蓄,他们要杀人,他们要让宋狗知道厉害!
西线大军过了无兵据守的剑门关,刘黑马部队疾进成都,汪德臣开始攻打苦竹隘,陷入了一场极为残酷的攻坚战中。
在剑门关最近的苦竹隘首当其冲!
道路险阻是小儿科,宋军设寨在山壁如刀劈斧削般笔立的平顶山上,只有一条东南面的山道通到山顶,易守难攻。
然而再难攻都要上!
不出所料地,劝降失败,汪德臣让三弟汪直臣主战,限其三日下寨!
即三天之内夺下苦竹隘,如果不能,待到蒙哥都率大军亲至,后果难以预料。
所以,汪直臣率军苦战,头一个上午,派出的是南人军队攻寨,以作试探,下午起,派出的是汪古部的精锐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沿着崎岖山道前进,猛攻苦竹隘。
守在关隘上的宋军以逸待劳,用雨点般的檑石木炮和弓箭血洗下方山道上的鞑军,将他们砸成肉泥,射成刺猬!
地势极为不利,鞑军仰攻,在狭窄的山道上部队无法展开,只能照单全收宋军的攻击。
部队拉上去,被打残,重组,再拉上去,被打残……重组。
鲜血沿着山道汇流而下,在一些平台处成为血潭!
尸体不断地运下来,堆在地上密密麻麻,过往的人再无一丝笑容,整支军队沉浸在低气压当中。
伤亡实在太大了,有人想劝谏,但看到板着脸的汪直臣,唯有欲言又止。
鞑军想尽办法继续攻击,无论伤亡多大,都要拿下苦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