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亮回到户部，坐在自己的官厅内，发了一会儿呆，派人请来郎中张晋平道：“那份收回四川盐政的折子是你上的？”

    “是的！”张晋平窥徐侍郎的脸色不善，小心地道：“折子您也看过的！”

    “官家驳了回来！”徐桂亮叹气道。

    张晋平一听就激动起来，睁大眼睛叫道：“这怎么可以呢，国家盐铁专榷，乃是国策，先前……”

    徐桂亮摆摆手道：“你不必多说，若收回四川盐政，官家要我们每年上交一百五十万贯钱盐税！”

    “一、一百五十万贯钱盐税！”张晋平惊得两眼发直，语无伦次。

    他斟酌后道：“这办不到！鞑靼人尚未入川时，四川盐税从未超过一百万贯钱，怎么等鞑靼人退出之后，四川人口凋零，还要交多五十万贯钱！”

    在张晋平看来，一年上交盐税八十万贯很不错了，甚至六十万贯都可以交代得过去了。

    徐桂亮再叹了口气，遂将四川余玠从孟之祥那里得到一百二十五万贯盐利的事情讲给张晋平听。

    张晋平马上找到说法道：“听说孟七郎改进了技术，提高了效率，利润高，而且他把四川井盐贩卖到四川周边的部落、头人那里，获利巨大，还卖到京湖、江南，我们岂能象他这样。”

    “张郎中，张郎中，我的张郎中，朝廷这是以成败论英雄啊！”徐桂亮无奈地道。

    “你要是能够把鞑靼人打出四川，你就是英雄，你不能，你就是狗熊！”徐桂亮叹道：“想想以前有哪个四川制置使有相公头衔的？”

    余玠在四川路打得好，他就升官，得到了相公的待遇。

    事情明摆着，只要户部说能够每年上交一百五十万贯钱盐税给朝廷，则官家必定着四川余玠严厉整顿四川盐政，收回管理权，他也不想把盐政交给私人来掌握。

    办不到，说什么都没用，户部上书不顶用，御史弹劾也不当一回事。

    没钱，四川军队发出不工资，一旦哗变，谁的责任？

    御史说我们只管弹劾，不管实务。

    气得官家把折子丢在了御案上，感情你们御史就是光说不练啊。

    事情还得着落到户部身上，官家要他们给钱收回四川盐政，户部不敢接，传出去后，户部的脸丢到了钱塘江。

    ……

    被官家念叨的“能者无所不能！”的能者孟之祥现在正在逞能，他在给王坚、史志超、孟之昕、孟之璋、郭明亮和孟牧劳、柳臣举等这些亲近之人做香草烤羊膝。

    先将迷迭香（原产西方，已传入中国）、小芹菜均切末，然后将小羊膝、黑胡椒、黄芥末抹匀后，连同洋葱片、大蒜一起腌制一个时辰，然后放入火烤着的铜箱里烤上一刻钟取出，起锅烧油，炒香大蒜、黑胡椒、黄芥末和盐之后收汁，把汁淋在羊膝上，然后大家用小刀切来吃。

    那年代没有电烤箱，就用火烤箱，不仅仅这样地烤制，还烤蛋糕吃。

    显然，这很讲火侯，因此至关重要的火侯是由他家厨娘来掌控的。

    孟之祥在青居城内城“修仙”，即度假也，请来诸人一起快活，此时他也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了，亲自动手给大家做好吃的。

    味道不差，有人就说了“能者无所不能”，太尉既能打仗，又能赚钱，还会做美食！

    大家都开心，餐桌上摆了烤羊膝，还有其他各式美食如烧乳猪、羊肉汤、红烧狮子球、烧乳鸽、牛肉羹等，孟府的美食以味美著称，大家尽情享受，心情舒畅。

    所在的地方风景优美，今天的天气好，从金鼓峰顶往下望去，大地一片苍茫，大雪覆盖大地，瑞雪兆丰年！

    今年以来鞑靼人不来，军事上的压力不大，不要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时近新年，青居城的“梁山”大会开过，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今年的利润，孟之祥给大伙儿分了，每个人钱袋饱满，更主要的是今年大家把四川土地与房产落袋平安，许多人做梦都会笑！

    孟之祥掀起瓜分四川土地与房产的狂潮，诸人跟随分润，当时个个都怕的，没想到朝廷居然不闻不问，从此大家都成为土地公，真是太爽了。

    不过，大家看出孟之祥有种惆怅的样子，史志超自恃与他关系不同，就动问道：“七郎，你有什么心事吗？”

    “咳，都让你看出来了！”孟之祥微叹道，他对诸人道：“这里还能来的时候不多了！”

    “哦！”他的一句话，就让大家沉默下来。

    预计明年进攻兴元府，收复蜀口，如果顺利，则青居军可能会移防，不一定在顺庆府了。

    顺庆府将变成后方，正如孟之祥所言，大家还能来的时候不多了。

    古代交通超不便，再想聚集在一起，不容易。

    见大家情绪低落下来，孟之祥自责道：“这大过年的，我不应该说这些东西的，落了大家的兴致。”

    他提振精神道：“过多三天，我娶小妾，大家来喝二杯。”

    一下子就气氛热烈起来了，诸人纷纷道：“太尉娶小妾，我们一定要来！”

    有王坚代表诸人道：“太尉娶小妾，这次彩礼一定要收了，不收的话，我们心中不安！”

    孟之祥娶小妾，从不收礼，大家是知道的，但今年大家拿到了这么多的土地和房产，还分得了不少的股份，比如“富时账局”的股份，大家知道极为抢手，有钱也拿不到股份，这是太尉对大家的照顾！

    孟之祥再不收礼，他们真的于心不安。

    然而孟之祥一句话就化解了王坚的攻势道：“我可不想这么多只鸭子来聒噪我！”

    他说道：“以前娶小妾不收礼，这次娶小妾收了礼，其她小妾有意见的话，我岂不是有许多只鸭子来聒噪我！”

    一个吵嚷嚷的女人等于五百只呱呱叫的鸭子是孟之祥说出来的梗，大家都知道的，他不肯收礼，大家也无可奈何。

    ……

    孟之祥迎娶汪蓉儿为他的第十三房姨太太，她身份敏感，四姨太关晓韶安排了青居城一汪姓大户收她为义女，以此为娘家而出嫁。

    与以前纳妾那样，婚礼不算热闹，简简单单地办了一下就行了。

    挑开红盖头，看着面前那位肖似十几岁神仙姐姐的青嫩幼稚脸蛋，孟之祥心忖这次赚大了！

    实际上他破坏了自己的军纪，因为孟家军严禁掳掠，但这位妹纸，真的值得破坏军纪，好在是低调行事，知者不多。

    错过这村没那店的，孟之祥想了想，写出几道别致的菜式，让厨娘试验，待好了之后，请孟牧劳品尝！

    就是孟牧劳把汪蓉儿抢来的，有功，要赏！

    孟之祥与汪蓉儿入洞房，汪蓉儿百般逢迎。孟之祥心满意足！

    是夜，孟之祥感觉到动静，醒来一看，发现汪蓉儿在哭。

    呃，我做错什么吗？用力太大了？

    汪蓉儿道：“我想起了我母亲！她说她过得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