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节 临安府失守
在没有把理宗移交给忽必烈之前,责任都得张柔来担,张柔遂让四个聪明伶俐的汉军去“服侍”理宗,实则监视,要求理宗不得脱离他们的视线。
见理宗不爽的样子,张柔索性挑明了来说道:“陛下,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还是要把你送到汗王那儿,让他见到你,他说要见到你的,之后,再把你示众。”
他狞笑道:“我会把你给腌起来,全中原各处都去展览,让民众看看皇帝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理宗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张柔继续道:“你的女人,我会安排她们当营JI,我会大伙儿去尝尝皇帝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你,你!”理宗手指张柔,想不到他人模狗样的,竟打着如此恶毒的主意!
真要这么做,理宗即使是死,也是声名狼籍,名声扫地了!
吓唬住理宗,张柔施施然道:“只要你合作,我会尊重你,所有的人不会对你无礼,你的女人也不会有人动她们,但你要是乱来,谁都救不得你!”
他拂袖离开,到了殿外,听张弘略道:“父亲,外面的南人越来越多了!”
张柔抬眼一觑,只见殿外远处宋人在集结,方才出其不意,鞑军打散了宋人,如今宋人陆续集结,意图颇不良善。
听说张弘略说起先前宋人箭射理宗之事,张柔心生忧虑。
宋人既不以皇帝为念,那么理宗的价值就大打折扣,无法威胁到宋人,待宋人集结完毕,卷土重来,只怕难以对付。
鞑军兵少,兵疲,先前赶路,入城后作战,一刻停息过,打得已经精疲力尽,如鞑将旭日干年轻不识使力,用力过猛,导致手脚抽筋,四脚发抖,如今整个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旭日干是大酋移相哥的儿子,张弘略可不敢让他出事,派了二个汉军给他按摩,这才缓解,可根本上不得战场,成为累赘,若是宋人打来,别人顾不上他时,等死而已。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此战移相哥共四个儿子参战,大儿子哈合台右小臂骨折,二儿子雅斯泰右肩中箭、三儿子忠乃下马跑步时扭伤了腿,成了个瘸子,走路一拐一拐的,他们的亲兵几乎都战死了,可见战斗之激烈。
其余人等也好不了多少,随张柔参战的张氏族人有一半战死,三千军队变成了六百壮士,人人打得精疲力尽。
本来转战最好,然而张柔不敢采取此冒险之策,唯有把殿内杂物搜罗出来,变成街垒式防御。
先前张弘略已经做过一次了,现如今张柔着人把一切能充当防御工事的物件都拆了弄来构垒,好端端的勤政殿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连皇帝的龙床也给拆了!
张柔下令集中弓箭好手,要求他们表现强硬,即宋人一进入射程即行放箭,再接近时即时出动兵马强行驱赶,表现出我犹有余力的样子。
到得申时(15时至17时)中即下午四点多,即张柔军消停了近一个时辰后,眼看着殿外的宋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有三四千人,正在蠢蠢欲动时,突见到城北处烟花高高升起,在空中爆开。
如是三枚,早就望穿秋水的张柔大喜,忍不住赞道:“移相哥不错,来得好快!“
他让军卒对外面宋人呐喊道:”大朝援兵已至,你们速退,还能逃得一命,留下来的人,辨认你们是谁,灭你九族,鸡犬不留!“
没错,正是大酋移相哥率一万军赶到,极大的坚定了张柔残军的意志,即使有一些宋人过来交战时,也被他们打了回去。
来攻的宋人心不齐,只得一小部分人前去进攻,大部分人都离开了。
这主要是朝中大臣、大将缺位,不能及时组织反击,否则,很可能全歼张柔的小部队(不管理宗的死活),然后据城防守,那至于目前这样子,城中大乱,无人组织进攻,无人防守,个个奔逃,大臣和大将们也不例外。
张柔区区三千人打进临安府,就把临安府搅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局势也因此而一发不可收拾。
大难临头,诸相公中有朱熠死难,丁大全、马天骥出逃,结果十分可笑,丁大全被大塞车堵在路上,他从政事堂回到家中,即时让家人收拾细软,携带子女与财物,车辆十数,在家中豪奴的护卫下,从侯潮门离城,试图到钱塘江边坐船离开。
不想还没到侯潮门就傻了眼,大塞车!
路上人山人海,牲畜和车子堵得严实,根本无路可行。
豪奴抽出皮鞭鞭打,本想报出丁相公名号,好在丁大全聪明,没让豪奴动手,更不敢报出名号,但他也走不掉。
他是对的,另一个相公马天骥就惨了,他率家人从望江门出行,路遇阻塞,家中豪奴大叫着“这是朝中马相公的仪仗,尔等还不速速让路。”
不料人群中有个太学生陈应生,此人乃是丁马两贼先前迫害过的“六君子”的同窗,听闻是马天骥,遂大叫道:“奸贼马天骥,误国误民,让鞑子侵害我府,现在还要逃跑,不能放过他!”
陈应生成功煽动了民众的情绪,大家火冒三丈,想想这奸贼做的好事,不能放过他。
遂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竟将马天骥从车仗里拉出来,活活打死!
相公饶虎臣没有逃跑,他到殿前司和步军司衙门摇人,想召集军队打跑鞑子。
万万没想到,去到的两个衙门都是人去楼空,先前的虎贲之师,竟无一人在,全部消失了!
饶虎臣悲恸万分:“朝廷不惜高官厚禄养着武人,他们俸禄最多,逃得最快,不当人子!”
他埋怨武人,却不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饶虎臣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写下遗书,悬梁自尽。
许多大臣无马又无船,乱世之中,谁当你是官,不得不徒步逃跑,有的干脆早早穿了白衣准备投降。
此时的临安府完全失去了秩序,恍如人间地狱。
超过十万宋军和民众挤在钱塘江边等待过河,仅仅百人数的鞑子骑兵杀到,就有数不清的宋人哭喊着跳入江中,近半的人淹死在江中。
即便如此,逃出来的他们心魂皆丧,彻底地失去了抗争的勇气——数年来,打了无数败仗的宋军早就把鞑子渲染得如同恶魔一样可怕,而长江中上游的胜利(川军与京湖军)离他们太远了,朝廷为了压制武将,也没宣扬他们的胜利。
岸边堆满遗落的金银珠宝,鞑子下了马,几乎把所有的马都用来托运这些财物,依然远远不够。
各处城门由于人员出逃没有关门,移相哥的一万人,杀得遍地尸体,踏着及踝的鲜血,冲进了临安府。
还是人少,他们没有彻底控制住临安府,仅仅控制着皇城和北门。
是夜,逃跑的宋人络绎不绝。
这是关键的一夜,如果不走,就走不掉了。
第二天即腊月二十九日下午,忽必烈的大军到达,兵围临安府,
正月初一,忽必烈骑着一匹白龙马,仪从喧哗,在重重卫护下,以君临之姿,昂然进入了临安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