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湖当面之敌是张柔，此人用兵老到，派儿子张弘略为前线主将，他秉承其父之意，吕文德的军队开过来前，他即时坚壁清野，一路上拆路破桥，裹胁军民撤退，不与之战。

    如此既保存了实力，也不得罪南军。

    鞑子所封的汉人世侯都很清楚鞑子居心不良，想借南军之手削弱汉军，若汉军消耗殆尽，则他们的汉人世侯也就做到头了，所以在单独出战时，他们都避之则吉。

    话说回来，鞑子也不是傻的，他们在汉人世侯驻地上派出“达鲁花赤”来监视他们的行动，征召汉军时让汉军冲前面当炮灰，经常连张柔也得带队冲锋，蔡州城攻城战时差点死掉，好在是孟珙救了他，鞑子可不会惯着汉人。

    一句话：留尔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别想太多！

    不过，张柔任职现时能够制约张柔的大鞑子不在，而且他没有类似帖木儿不花的贵酋死叩他，加上张柔少慷慨，尚气节，善骑射，以豪侠称，长胜不败，战功彪炳，鞑子们敬佩地称呼他为“拔都”（英雄）。

    战场上张柔的自由度较高，甚至能够说动鞑子助他一臂之力。

    吕文德部队动用了二个军，加上随行民夫二万人，达到八万人之众，蜿蜒如一条长蛇，入境近百里，亦即部队行军的第三天，清晨时光，前锋吕师夔刚起床，接到军士来报，说是派去打水的一个十人队不见回来。

    吕师夔十分重视，亲率三百人出营搜索，在离河边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八具尸体，正是派出去的小队成员，还有二个人不翼而飞，周围是杂乱无章的马蹄。

    很明显就是小队遇到了袭击，灭团且不算，还有二人被俘，可怕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他们甚至生不如死！

    鞑子相当野蛮，他们需要大量的外族人口充当奴隶，沦为奴隶的人根本无法逃跑，鞑子甚至放出狗群去咬死逃奴！

    吕师夔十分恼怒地问一个负责的军官道：“为什么让军士去这么远打水。”

    是的，营地离河流足有一里地，而近着河流的土地不好扎营。

    军官苦笑道：“附近的水源都被污染了，军士们只好去远处。”

    没错，敌人坚壁清野，把能够破坏的都破坏掉，并用牲畜粪便污染了井水水源。

    “那为什么不派多点人保护他们？”吕师夔再问。

    “这几天都平安无事，所以大家放松了警惕。”军官小声地道。

    “啪！”的一巴掌被吕师夔扇到了军官的脸上，那个军官连声请罪！

    一时疏忽，害老大丢了面子，害军士没了性命，挨打是轻的，受到了降职处分，军官是姓吕的。

    接下来的进军，吕家军打醒十二分精神，营地扎营时都派出警戒力量，河边取水时结队而行，前后武装保护，鞑子占不到便宜，双方打成一团。

    又是一个清晨时间，军营里的吕家军正在饭饭，他们伙食还不错，有稀饭、肉包子（给军官吃的）和奶香馒头（军士吃），还有肉燥子、咸菜送粥，野外条件有限，主食管饱，副食给上一些。

    吃过饭，每人还将领到煎饼和肉干，这是中午饭，行军途中，午饭不开伙。

    今朝与前朝相比，军人们的待遇好得多，喝兵血吃空饷的情况渐渐减少，主要是制度得力。

    站在二千年历史巨人肩膀的孟之祥一来有“制度管人”的概念，二来他就是从小军官出身（姓孟的好处，起点高一些，逐步升迁，太清楚当中的猫腻（类似的事情他也没少做），所以他完善了制度，封住漏洞。

    如每支军队的支出是年终报第二年的预算，按预算来做，没预算就别做，有军事行动时，兵部会拨出特别经费。

    再有负责审批的人，最后当然是部队主管，但增加管理财务的副职，还有监军的签名，支出方才有效，而副职、监军是朝廷派出来的，连部队的会计选用也必须有监军的同意才能上任，TJ监军哦。

    孟之祥以前不喜欢阉人，现在用TJ来觉得那一个的香，他甚至想在千人队一级也普及TJ监军，结果被王坚给顶了回去，说千人队是作战的主力团队，部署迅速，要是TJ能够完成十里地的负重跑，他就同意。

    这自然不成，TJ没了零件，缺乏雄性激素分泌，体力差了不少，难以适应高强度的作战。

    有了预算，监管有力，因此部队的伙食就很好了，军人们吃得不错。

    吃完后，炊事员提供热水，大伙儿纷纷打上二壶，冲泡奶茶，香醇的奶茶提神醒脑，是军队的福利！

    如此一来，后勤供应充足，经常严格训练的吕家军与鞑子打成了一团，是的，与吕家军交战的是真鞑子，他们弓马娴熟，但占不到吕家军的便宜。

    “嗖！”鸣镝声响起，鞑子骤然掩至。

    见到鞑子到来，吕家军以强弩硬弓射住阵脚，他们弓箭水平不在鞑子之下，且步弓比骑弓更厉害，关键在于，鞑子呼啸而来时，吕家军敢与之战，哪怕鞑子冲到面前，弓箭不起作用了，吕家军里的军官们大声吆喝，迅速结成军阵，军人们有条不紊地应战，把鞑子干翻在地上。

    监军TJ很详细地记下了多次的战斗历程，某年某月在哪里与鞑子交战，另某年某月在哪里与鞑子交战，皆胜利，写清楚吕家军临危不惧，英勇抵抗鞑子的攻击，斩首三百七十一级，自已战死不到百人，之后，鞑子不复再来。

    吃了苦头，没有收益，这买卖做不得。

    这些监军记录送到两江总督蒲择之那里，蒲总督阅读后大为动容，赞许道：“吕节使不愧为两朝柱石，国之干城，难能可贵！”

    蒲总督是打老仗的，很清楚以前宋军部队，很多都顶不住鞑子的冲锋，明明披坚执锐，但当穷凶极恶的鞑子冲来时，他们心胆俱丧，会手抖脚颤，拿不住兵器，开始逃跑，炸了营，战斗结果可想而知！

    别看鞑子人少，他们以百破千，不是少数。

    吕家军能够抗击鞑子进攻，表明其军魂已铸，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长期与鞑子交战得来。

    这样的一支百战之师，不能轻易放弃，难怪皇帝对吕文德一再包容，终究不可能是川军包打天下的，必须诸军齐头并进，大军都行。

    他给吕家军报功，还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吕文德，说他太佩服吕节使了，他蒲某人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