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闻言放下了黛西，面容严肃起来。这种他以前无法想象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因为他有无论如何都想找回的人，只是他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他不可能做到。

    但是现在，有些东西似乎已经被改变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约翰深深地凝视着姜玖，甚至让姜玖感到了一点紧张，这种感觉不包含威胁或者恐吓，但那种凝聚的情感让他有点难以承受，让姜玖这样不曾经历，因此也不能完全理解的人对这种情感莫名的尊重。但姜玖迅速平静了下来，并且给出回应。

    “当然，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做得到。也许将来其他人有那么一点可能，但几百年内应该没什么希望。”这个时间是保守估计，但基本不会更短，因为蓝星已经是已知宇宙里科技攀升的最快的星球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神吗？”约翰缓缓的问道，他没问代价是什么，因为对于他来说，他想要的东西胜过一切代价。至少对于人类来说，总有些东西是无法割舍的。

    “你真的很在意吗？就算我是魔鬼，你也会接受我的交易。”姜玖微笑着回答，虽然在之前他已经有了极大的把握，但终究还未彻底确认。

    但是现在大局已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神秘，某种高位且难以名状的力量似乎已经跨越世界降临，就连约翰这样的非超凡者也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变化，他的耳畔似乎响起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在低唱。“那么，让我们来签订契约吧，我付出维持海伦·威克的灵魂，并在你完成足够多的事后让她复活的代价，换取……”

    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姜玖的话语，也让这种沉凝庄严的氛围为之一空，约翰仿佛如梦初醒，眼神迅速从迷茫化为警惕，这种警惕并非针对姜玖，而是他刚杀了雨果，有极小的可能还有人为了悬赏袭击他。

    但以他对温斯顿的了解，这种可能微乎其微，雨果一死，消息就会传递到杀手们的手机上，基本不会有人还不知道。

    因此，来的可能是更麻烦的人。

    约翰向姜玖看去，准备询问他的意思，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海伦更重要。如果姜玖现在说作为签订契约的前提条件，需要把敲门的人干掉，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比一开始就绝望更绝望的是，在给予希望后再断绝希望。

    “既然还有客人，那这件事过会再谈好了。”姜玖的声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马上回来。”约翰立刻起身，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等，几乎是跑着去开了门，但开门后，他愣住了。

    “桑提诺？”

    “不请我进去吗？”门口那个穿着名贵西装的男人笑着说道，但那种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虚假，让人莫名的厌恶。

    约翰看了看他身后人数众多的保镖，语气平静。“今天可能有点不方便。”

    桑提诺似乎没想到约翰会拒绝，脸上的笑容一时僵住了，他等了两秒钟，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是准备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愿意接待一下吗？”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靠近了一些。约翰看了他一眼，把门让开。“请进。”

    桑提诺向身后示意了一下，一个人跟了进去。他笃定约翰不敢对他出手，因为那之后会带来的麻烦是约翰也难以承受的。

    但他也确信，在他说明来意之后，约翰不会拒绝，哪怕他事后会尝试报复，并试图杀掉自己。不过桑提诺已经做好准备，在约翰完成任务后埋伏他，后续则进行悬赏，而且不论成败，吉安娜的手下都会追杀约翰，其中还包括了那个同样声名赫赫的人。

    卡西安。

    桑提诺之所以在过去没有贸然动手，除了失败可能带来的巨大代价之外，就是卡西安的存在让他认为没有成功的可能。

    没有杀手会接受这样的任务，目标被这种级别的杀手贴身保护，而且绝对会在刺杀成功后被追杀，何况目标还是一位高台桌，代表地下世界的最高权力。尝试刺杀一位高台桌成员，等于触犯他们所有人，几乎是与世界为敌。

    而桑提诺敢于前来，并有把握让约翰执行的原因是——约翰在为了海伦退隐时，留下的血契，他接受了桑提诺的帮助，而代价，则是一件事，一件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事。

    桑提诺跟着约翰来到客厅，步伐随意的像是在自己家里，虽然这栋别墅确实是他给约翰的。这种随意直到他看见姜玖为止。

    “你是谁？”他警惕的问道，身体紧绷，下意识往约翰的身边靠了靠。姜玖在约翰开门时重新戴上了面具，常人无法看见的噬炎在他身边疯狂涌动，让桑提诺看见他的第一眼汗毛倒竖，下意识的产生一些恐惧。

    姜玖并没有搭理他，桑提诺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非要说他现在的感觉，那可能是“尸体怎么在说话？”。他站起身来，矮小的身材并没有削减桑提诺的恐惧，他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姜玖身后。

    “我先去那边休息一会，你完事了叫我。”说完，姜玖就一个人走向靠门的那个房间，而桑提诺目送着他离开。

    “他到底是谁？”桑提诺气急败坏的问到，而约翰一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回应。“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和你一样。”他的语气带着一点笑意，因为有了新的希望，他甚至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桑提诺则感到有些不安。

    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桑提诺选择这个时候前来不是没有原因的，作为一个野心颇大、骨子里流淌着罪恶的、名副其实的幕后黑手，他通过情报分析得出约翰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而且近乎孤军奋战。这是由于他得到消息，约翰因为一条狗，几乎杀光了雨果那的几百人。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帮手。

    他本来预计约翰会是有点疲惫、且相对于以往稍微脆弱的状态，但现在约翰眼神中有一种锋利的神采，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桑提诺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很果断的说明了来意，而且这样的约翰正是他需要的。

    “我需要你的帮助，约翰。”他直截了当，没有更多客套，而约翰也是一样。“桑提诺，我已经退休了。”

    桑提诺将血契的证明放在桌子上，那是一个古铜色的，刻满精致花纹的圆盘，打开之后，则可以看到里面小小的空间被一道纹路分成两半，其中一班上是一个血染的指印。

    约翰的指印。

    “你签下过血契，你必须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