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扇门
“这就是我要说的,”张秀站起身,“黄太傅本来已经奉旨出第二道考题,谁料有高手潜入皇宫,百步外投剑行凶。”
“现在案子已经交由六扇门调查。”
百米投剑?
李不凡在心里吐槽,运动会扔标枪的都没这位远,宫里确认没搞错吗?
再说,都交给六扇门了,锦衣卫找自己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李不凡。”
“好你个李不凡,竟敢打我。”
猛然醒来,光顾着想事情,李不凡压根没反应过来。
竟被套了名字。
张秀儿捡起桌上毛笔,在乌龟壳上写下李不凡三个字,然后拿起来说:“明日子时,把脑袋缠好布条,来望月楼找我。”
说完,拿着乌龟走了。
留下李不凡愣在原地当场傻眼。
完了完了,连自己脑袋缠布条都知道,是谁暴露了自己?
难道锦衣卫情报上能有这么大能量?
不可能!
李不凡不信。
因为他的情报组织可是运用了现代思维,可以说对整个武王朝乃至对世界都是降维打击。
既然如此只有一种可能。
李不凡飞快跑下楼。
找到正打瞌睡的小二问:“张秀儿来这里买情报了吗?”
小二迷迷糊糊回答:“客人的事,我不知道。”
话很直白。
身为情报人员,要有最基本职业素养。
是绝对不会暴露买家身份的。
所以小二不会说。
只是捻了捻手指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要钱。
打点十两银子,李不凡有些肉疼,饶是这么个花法,多少银子都不够。
才一转身功夫小二又赚十两。
小二也不瞌睡了,指了指客栈外说:“您出去瞧瞧对面。”
将信将疑。
李不凡来到客栈门口向外面张望,一看不要紧,硕大个张府二字,挂在门头跟灯笼一样。
原来张秀儿家就住在对面。
感情她蹲在家门口看着自己回来的。
搞清楚原因,李不凡表情有些不淡定。
丝毫没有冤大头的觉悟。
赶忙回去问小二:“客栈为什么开在锦衣卫对门?”
小二解释道:“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行里管这叫灯下黑。”
李不凡两眼一黑,京城人真会玩,他想回桃花县。
回过神来说:“你们就不怕对门抓人的时候也方便?”
“怕什么,”小二笑了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没错,属于要钱不要命了。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鬼见了都挠头。
客栈开在这里,位置上距离闹市特别近,一来方便客人伪装成普通人,二来又能观察锦衣卫动向。
可以说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不得不佩服。
李不凡佩服的头脑欲裂,要怪只能怪自己人生地不熟,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没办法,为了参加科举,只能先赴约。
抬腿上楼,他得先补足精神睡上一觉。
刚回屋推开门,就见到那条麻袋动了一下。
嘴角抽搐。
张秀把麻袋扔在这里压根没拿走。
里面装的铁定是个人没跑。
她就是单纯报复想坑人。
头都大了,但没关系。
李不凡能上当吗?他李不凡又不是傻子。
淡定走上前,轻轻用脚踢了一下。
吸取过上次经验,决不能先动手打人,万一里面装着另一个姑娘呢?
总之不能得罪尽量先供着。
于是,把麻袋供在了桌子上,感觉有些不妥。
放在这种地方,不能够体现出他内心饱含的善意。
思来想去,应该把麻袋放在最安全地方,以此证明自己没什么非分之想。
瞧了瞧四周。
客栈房间除了床就只剩下桌子。
总不能放床上,毕竟这么晚了还得睡觉。
什么地方既安全又放心呢?
然后李不凡看到了房梁。
没错,就是屋顶上。
找了根绳子,扔上房梁柱子,将麻袋缓缓吊起来。
搞定后稳稳躺在床上。
玩了一手灯下黑,心里美滋滋。
任谁都不会发现头顶有人。
李不凡忽然对自己这清奇的脑回路佩服不已。
一夜平安。
清晨。
小鸟落在窗前叽叽喳喳。
两名捕快大摇大摆走入客栈中。
其中一人掏出令牌,往柜台上一扔高声喊道:“查房!”
小二机灵,连忙上前递上银子说:“这位差爷,小店住的都是赶考书生,您看能否行个方便?”
听见书生二字。
捕快心中一喜,冷笑道:“呵呵,本差爷查的就是书生。”
“滚开,六扇门办事,闲人躲着点。”
说完将小二扒拉到一边。
这六扇门经常出来办事,多是专门处理一些江湖事宜,说白了就是抓捕小偷小摸,和鸡鸣狗盗之辈。
隶属于三司。
也就是刑部、大理寺、督察院这三个部门。
所以这些捕快都是京城衙门的人。
因为衙门里有六扇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又被江湖人戏称之为朝廷鹰犬。
眼见挡不住,小二喊了嗓子:“差爷您慢着点!”
蹬蹬上了楼。
捕快直奔甲字号最好的房间。
为嘛?
普通客房都是穷鬼。
这些年捕快办案都有经验。
每逢科举考试必然有富家子弟进京落脚。
梆梆敲响房门。
李不凡迷迷糊糊开门,见着官差堵在门口,顿时心里发慌。
拱手问:“二位差爷有何贵干?”
当差的捕快道:“让开!六扇门办事,奉命调查黄太傅之死,怀疑你屋里来路不正。”
一把将李不凡推开。
二人进了屋,业务特别熟练。
三下五除二,先将床被子扔在地上,又在四下里翻找。
可屋里除了桌椅板凳什么都没有。
捕快干脆坐在桌前,伸手去拿科举参考题。
这一举动将李不凡吓一跳。
如今黄太傅之死,必然闹得京城沸沸扬扬,偏巧不巧他手里有黄太傅版答案。
惊得一身冷汗。
李不凡赶紧道:“二位差爷,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当差的一听,抱拳道:“在下二人六扇门捕快,本人纪仇,他叫宋千里。”
说罢,伸手一指旁边的同伴。
听见这两个名字,李不凡直呼人才,开口捧道:“差爷果然好名字,嫉恶如仇,送友千里。”
名叫宋千里的仰起头,颇为满意道:“好叫你认识认识俺们哥俩,京城这一片,千里缉凶万里追赃,都少不了找衙门办事,既然查到这也是公事公办。”
公事自然要公办。
李不凡赶紧掏出银子摆在桌上说:“差爷公办劳苦,小人也没什么好招待,还请笑纳。”
就等这句话。
名叫纪仇的摸索着将银子揣进兜里,然后咳嗽一声说:“公是公,私是私,我二人向来公私分明,你小子不错,我看好你。”
说完起身往门外走。
总算过了一关。
正当李不凡松下一口气,屋顶上掉下来个东西。
收银子的纪仇眼前一黑被砸到在地。
正是麻袋!
好家伙,宋千里被吓一跳,匆忙拔出腰刀,嗷一嗓子喊叫:“有刺客!”
“误会,都是误会!”
李不凡赶紧拦住,生怕这货一刀砍在麻袋上。
万一出个好歹,他可担不起人命。
等看清楚偷袭者样貌原来是个麻袋,宋千里长长松下一口气,质问道:“这是何物?”
李不凡镇定住心神回答:“此物是小人锻炼身体用的沙包。”
说是沙包,为何要放在屋顶上?
宋千里谨慎问:“你怎么证明这是个沙包?”
怎么证明?
李不凡感觉自己命苦。
只能举起拳头对准麻袋梆梆两下。
这两拳也不敢太使劲,文文弱弱样子令宋千里颇为不爽。
可转念一想,就是一书生,没两把子力气也属于正常。
然后,宋千里收刀上前道:“看好喽!”
梆梆又是两拳。
打的特别结实,麻袋也没什么反应。
确认是个沙包后,才把被砸晕的纪仇救起。
找来碗水喂下,纪仇悠悠转醒,哼哼唧唧问:“怎么回事?”
李不凡解释:“都是误会,差爷被沙包砸了。”
一听自己被沙包砸到,纪仇瞬间清醒。
在京城地面上,只有六扇门砸别人,头回儿被沙包砸。
他倒要见见什么样沙包敢砸自己。
挣扎站起身,瞧见了悬挂着的麻袋。
“好啊,就是你小子!”
狠的纪仇咬牙切齿,上前梆梆就是两拳。
打完还不解恨,又揣上几脚。
这么一折腾,坐在板凳上气喘吁吁。
等了半天。
两个捕快也不说话。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明摆着不想走了。
任谁来也得讨点医药费才行。
李不凡心明镜一样问:“差爷感觉好点没?”
纪仇端着个脸说:“别跟小爷套近乎,先把路引拿出来瞧瞧。”
没办法李不凡只能掏出路引。
路引就是身份证明,各地官府给开,如果一个人去另一个地方,这东西相当于通行证。
检查过路引后,纪仇问道:“你怎么证明这路引是真的?”
路引还需要证明吗?
李不凡心里吐槽。
因为上面有各地官署的盖印,都是经过核对后签发。
所以对方就是在敲竹杠。
也罢。
只要把人哄走,花点银子李不凡认了。
随手掏出一锭十两大银子,稳稳当当放在桌上。
纪仇摸索着将银子揣进兜里,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既然你能证明,此事就此作罢,不过下次可要小心些。”
说完两个人起身往外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再打上两拳沙包练练手。
终于把人送走。
长长松了一口气。
李不凡关紧门窗琢磨,这东西绝对不能留。
遭此一遇,早晚成祸害。
必须想办法尽快送走。
至于里面装着谁?只要不打开爱谁谁。
想罢,扛起麻袋悄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