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颂林似笑非笑地看着诸葛亮：“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康若瑶点头：“慢走。”

    “对了，统帅。周子然想要和你说些事情。”古颂林想起了什么，“顺便带上诸葛谅吧。”

    “可以啊。”康若瑶虽然头晕也挡不住兴趣盎然。

    “七点天台见。”古颂林不再言语，潇洒地出了房间。

    然后，嬴政和蒙恬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诸葛亮，你不行啊。”嬴政戏谑的声音传来，他大步走进，直接大摇大摆地坐在了诸葛亮的病床上。

    “始皇说笑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新颖词汇。”诸葛亮轻笑，并不在意。

    蒙恬跟个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眼中透着清澈的愚蠢，但还是不难看出他的担忧。

    “并无大碍，无需担心。”诸葛亮画风一转，“始皇和蒙将军可知道古颂林？”

    “不就是一个医师嘛，无碍。”秦始皇同志满不在乎。

    “那周子然呢？”诸葛亮又问。这一次，秦始皇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蒙恬也微微惊讶。

    “就是对面精神科的一个患者，”秦始皇摊手，“听说小时候有精神分裂，后来又有了抑郁症，还有癔症。这几个月不知道怎么了好转了一些，总是溜出来玩，古颂林把他管得可严了。”

    “古颂林和他有交集吗？”诸葛亮追问。

    “听说是儿时玩伴，其他的不清楚。”这次是蒙恬回答。

    诸葛亮点头，了然。

    “赢正正你别嘲讽亮亮，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康若瑶指着满脸无辜的秦始皇，“你**的也有个胃部肿瘤，还心脏骤停，你好意思啊！”

    “你，蒙恬！”康若瑶一叭叭就停不下来，枪口对准了清清白白满脸茫然的蒙恬：“你身体自己没点数啊！骨裂还不休息？那么大一缝隙啊，自己，没点*数啊！还在哪打仗，打打打打什么打，这个东西需要你保护吗？！”

    “又没有多大问题……”秦始皇弱弱地想顶嘴，被康若瑶狠狠剜了一眼：“就你话多。”

    诸葛亮恍惚了一下。

    那个在梦中曾呼喊了无数遍的名字呼之欲出，可辗转片刻后到了嘴边又忘了那人的名字。

    只记得祂的一声声：“孔明。”

    他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孔，却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叫人看不真切。

    只记得，祂那一身耀眼肆意的红。

    他努力把这个特征记了下来，抬手时，那人模糊的身影已经消散。

    恍惚之后，抬眸望去那叽叽喳喳的三人，康若瑶正好穿了一身的红。

    巧合吧。

    ……

    天台上，微风吹拂，送来一片翠叶。

    周子然伸手，叶片却擦着他的指尖划过。

    他无奈地笑笑，看向了略显虚弱的诸葛亮。

    “好久不见。”

    “我们见过？”诸葛亮眉眼带上疑问。

    眼前的人，风姿卓越，在这个流行寸头的时代罕见得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你自己不也是吗）。眉毛没有太过凌厉，反而细长如柳叶。一双儒雅的桃花眼内敛而藏满心事，眼底泛起一片乌青。皮肤白皙，白红相间的汉服穿在身上，把他衬托得如同那山间积雪一般清冷，随和的微笑却又把他拉回了人间。若是让几个小女生过来，我的天，从此话本子里的病弱美人有脸了。

    “自然。”他眉眼弯弯。

    “那年，赤壁，连天的红，满目的血。”

    “漫天的箭，冲天的杀喊声。”

    诸葛亮仿佛被一只大手拉回了过去，硬生生打开了他记忆的大门。

    他不敢说，也不愿说。

    赤壁之战其实是他一生的梦魇。

    那无数的哀嚎，哭喊，大片大片的红。

    那一日，他清楚地看到，江里的水，是暗红色的。

    像是夕阳的红，让人不敢直视。

    有一个曹军正好被抛飞到了甲板上，就躺在他的面前。

    他满身的血，衣服残破，手臂皆断，腿呈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他的牙齿是红黄色的，他呸了一口嘴里的鲜血，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他，声嘶力竭地喊：“你们这一群畜生！禽兽！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们不得好死！！！”

    还没等护卫上前，他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