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多起来了。”孙谋望着窗外，靠近度假区，许多人都把车停在了路边。大部分的车内都是空的，少有几只丧尸被安全带缚在座位上。

    路中间有一辆侧翻的垃圾车，两辆轿车被它压成了铁饼，驶近后，一股刺鼻的臭味钻入车窗缝。

    “要绕道吗？前面可能被堵死了。”程灯语问道，来路已经有些堵塞，如果前方遇到尸潮，他们很难倒车逃离。

    “再往前走点看看吧。”周刻北指向垃圾车，“车头是冲着我们的，说明它是从里面冲出来的。”

    “末日之战是吧。”孙谋笑道。

    绕过垃圾车，不出所料，前方道路上挤满的汽车中有一条被撞开的小径，小径两侧的地上满是后视镜的残骸。

    “两边的车没有填上这条道，说明垃圾车是在灾变后开出来的。”孙谋分析道，“车上没看到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可如果是度假区的幸存者，为什么不往海上跑呢？”周刻北疑惑道，“相比市区，肯定是海上安全吧？”

    “有可能他们靠近不了海滩。”程灯语伸手指向一旁路灯上挂着的广告牌，周刻北探头望去，忍不住惊呼：“我靠！沙滩音乐节！”

    驶到一条十字路口，前方的道路更加拥堵，街边的商铺几乎全都是大排档，有间着了火，黑烟还在升腾，熏烤着楼上的住房。撑在人行道上的雨棚倒塌大半，桌椅四处散落。

    好在程灯语没有继续往前，导航的提示音响起，她左拐，驶入一条僻静的街道。

    这条街上的商铺密度逐渐变低，很快，两侧的景物转为了行道树，在驶过一段堪称原始的缓坡后，两侧的绿化有了修剪的痕迹，路面的沥青也呈现出新铺的漆黑。

    一道精致的铁栅门出现在道路尽头，路旁的大理石上刻着几个大字：金沙会所。

    程灯语从手套箱中翻出来一张黑卡，在路边的感应器上划了一下，咔哒一声，大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片意式风格的庭院，一幢六层的建筑坐落在中间，建筑整体偏白色，点缀着不少大理石立柱。可以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看到室内奢华的装潢。

    程灯语把车开入路旁的露天停车场，里面已经停了几辆车，不过都是常见的奔驰宝马，没什么吸引眼球的超级豪车。

    “到了。”程灯语拉起手刹，“停车场没看到那几个老板的车，现在会所里应该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那就给他干了呗。”孙谋说着推开车门，猛吸一口，“靠，没丧尸味儿的空气就是香啊。”

    “走吧。”周刻北也来到车后，背起背包。

    程灯语带着二人来到会所后门，透过黑色的玻璃打量一番后刷卡进门，会所一楼类似高档酒店的大堂，室内空无一人。

    几人驻足片刻，侧耳倾听。这是他们得到的经验，即使是待机状态下的丧尸，也会不断地磨牙和低吼。

    屏蔽掉自己的呼吸声，寂静之下，几人同时注意到了一段隐隐约约的，刻板的敲击声。

    “是有人吗？”周刻北轻声问道。

    “可能是员工。”程灯语辨别了一下敲击声的来源，“那边是厨房的方向。”

    “要去看看吗？”孙谋问道。

    “二楼有监控室，先看看监控吧。”程灯语道。

    “好。”

    走到一半，程灯语拉住二人，回到一楼前台后打开了一个柜子。

    “有几个房间的门得用钥匙开。”

    走上大堂前的弧形楼梯，程灯语来到一扇没有标识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见没有丧尸的动静，便拧钥匙打开门。

    屋内一片昏黑，阳光透过窗帘散发着朦胧的微光，计算机和显示器的指示灯点缀其中。程灯语按下几个开关，机器运行的底噪逐渐填满房间。

    一面墙的屏幕逐个亮起，闪过品牌商标后进入监控画面。大部分的屏幕都是静物，只有角落的两个存在活物。

    程灯语放大图像，只见两个丧尸正堵在一扇铁门前，无意识地对着门板磕头。

    而门后，一个戴着小白帽的微胖女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端着碗吸溜面条。

    “这是李姐，会所的后勤主管。”程灯语认出门后的女人，“门外的两个丧尸是会所的接待员和保安。”

    “这个李姐……人怎么样？”周刻北问道。

    “嗯……我小的时候，她就在我们邻居几家当保姆，也带过我几年。”程灯语想了想，说道，“她对我一直挺好的。”

    “那就救一下呗。”孙谋说着凑近屏幕，“这李姐也不是一般人啊，俩丧尸在那拍门，她吃得那么香。”

    “李姐……胆子是挺大的。”程灯语一边说着，一边切出会所内的其他监控，确定丧尸只有堵在门口的两人后，三人整装出发，来到了通往厨房的走廊。

    “我先。”孙谋说着，摸到了丧尸身侧，正在磕门的两只丧尸察觉到动静，一同扭过头，一瘸一拐地起步冲来。

    孙谋蓄着球棒，等稍前的那只进入攻击距离后猛地挥向它的侧脸，将其砸到墙上，稍后的那只跟着探头而来，被周刻北一矛扎进眼眶。

    周刻北撑着矛将那只丧尸向后推倒，留出空间，孙谋则跨过第一只丧尸，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按住它的头，掏出匕首穿头补刀。

    两人合作行云流水，习惯性地擦干净兵刃后，他们走到门前，敲了三下门。

    “诶哟，还会新花样了啊？”门后传来李姐夹着咀嚼的戏谑声音，“小李啊，姐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咱不玩办公室恋情，你就别再缠着姐了……”

    “李姐，是我……”程灯语对着门缝说道。

    “小语？”李姐语调一提，疑惑道，“是小语吗？”

    “是我。”程灯语被叫到小名有些尴尬，“你可以出来了。”

    “小李跟老刘呢？”李姐凑近门边问道。

    “他们……睡着了。”程灯语回道。门锁咔哒两声，李姐打开一条缝，上下扫了程灯语几眼，面色一喜，“哎哟，真是小语！”

    她随后拉开门，全副武装到有点形迹可疑的孙周二人出现在视线内，她脸上表情登时一滞。

    “李姐，这是我的朋友，就是他们把我送过来的。”程灯语连忙介绍道。

    “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挟持了。”李姐的情绪调整得很快，擦了擦手，伸向两人，“我是会所的阿姨，我叫李福海，你们可以叫我李姐。”

    “李姐好，我叫周刻北。”

    “李姐好，我叫孙谋。”

    二人依次跟李福满握手，她忽然瞪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对了，都没吃饭吧，锅里还有面，我给你们盛一碗。”

    “不用了李姐，我不……”孙谋刚想推辞。

    “哎哟，几只龙虾本来备着给刘老板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我看再放就全死了，怕浪费就都给做了……”

    “……不麻烦您了，我自己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