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战俘餐
直到战斗开始之前的清晨,福余三卫里的建奴守军们都还在惶惶不可终日,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而到了中午,他们就已经满脸笑容地在战俘营里啃上燕麦面包,喝上热乎乎的鱼汤了。
自从听说阿伦卫、密陈卫和纳木河卫失守,敌军即将来袭的消息之后,福余三卫里的建奴守军们可就既吃不下,也睡不着了,心慌意乱,魂不守舍,承受着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所以攻城刚刚开始,第一轮炮击都还没有打完,卫所里的建奴守军便乱了营,一个个都失去了理智,除了逃命什么也顾不上了。
苏温河卫更是直接打开了城门,挂上了白旗,这一招完全是从纳木河卫逃来的建奴士卒们的提议,他们听说木里吉卫的守军就是这样向敌军投降的,而且敌军不仅接受投降,还善待俘虏。
得益于此,苏温河卫可以说是福余三卫中伤亡最少的一个,而且也是三处卫所中,最先啃上面包,喝上热鱼汤的。
相对苏温河卫而言,阮里河卫和福余卫可就要惨得多了。
阮里河卫与苏温河卫一样,是小型卫所,卫所规模小,守军数量少,本就无力守城抵抗,因此直接发生了类似木里吉卫那样的兵暴,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要逃跑,军官又约束不了,自相残杀,竟比死于炮击的数量还多。
而福余卫作为三处卫所中规模最大,守军数量最多的一个,相对而言还能勉强稳住局面,在军官们的约束下,建奴的士卒们一个个都仍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然而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西伯利亚军又不同于其他军队,靠着云梯、冲车来攻城,而是直接在一里之外拿着大炮开轰,建奴除了缩在女墙后面干瞪眼之外,什么也干不了。
他们的弓箭射不到一里之外的敌人,也没有任何防御炮击的手段,甚至看到那一颗颗炮弹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最远竟能打到南城门之后,连逃跑的想法儿都没有了。
因此,就出现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场景,面对二十五团的大炮,建奴的守军既无力抵御,却又没有人逃跑,就如同木偶蜡像一般,一个个神情呆滞地站在城墙上,就连身边的人被炮弹击中,炸上了天,他们也依然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任凭鲜血和沙石溅在自己的脸上。
建奴不肯投降,二十五团的炮击自然不会停止,几轮炮击下来,福余卫的城门已经被炸得体无完肤,城墙也被炸得坍塌了数段,城墙上的建奴守军自然是难以幸免。
而后,二十五团吹响了冲锋号,士兵们端着火枪穿过城墙的破口冲入了福余卫,开始清剿残余的建奴守军。
此时这里面的建奴士卒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意志,不是杵在原地发愣,就是扔掉武器,直接跪在地上投降,二十五团进城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整个福余卫给控制了起来。
福余三卫的陷落,比之阿伦卫、密陈卫和纳木河卫还要更快,降卒战俘的数量更是创下了此次南征的历史新高,竟然足有近一千五百人之多,其中主要是苏温河卫的建奴守军,有近八百人。
如此多的战俘被送进战俘营之后,也不免引起了胡成轨和孙通车的担忧,毕竟这些战俘可都是以“勇猛善战”而著称的八旗兵,尽管被收缴了武器,若是发生了暴动,也是了不得的。
因此,胡成轨和孙通车特意将这些战俘分成了四五波进行关押,并分别加派了人手看管。
不过这些沦为战俘的建奴士卒们却是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念头,虽然被抓回来关进战俘营之前,他们心里还有些紧张和恐惧,但是当他们被送进战俘营,并领到了面包和热乎乎的鱼汤之后,却顿时如同解脱了一般,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逸。
现在,他们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也终于什么都不用再去多想,可以好好饱餐一顿,然后再去睡个安稳觉了。
虽然这战俘餐不过只是硬邦邦的粗麦面包和用鱼头鱼尾煮的清汤,但却也远比这些建奴士兵们之前所吃的军粮要好得多,这让他们顿时再也顾不上多想其他,一个都抱着饭盆狼吞虎咽了起来。
负责看守战俘营的士兵们望着狼吞虎咽的建奴士兵们,倒也不是很意外,因为他们很清楚,便是用他们军粮的边角料做成的战俘餐,也已经超越了这世上绝大多数军队的军粮,会被这些建奴士兵视作美味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别说是这样的战俘餐足以超越世上绝大多数军队的军粮了,就算是这年头儿的小地主家里,也未必天天都能吃上粗麦干粮和鱼汤。
所以从旁观者角度来看的话,这样的伙食标准对于战俘来说未免有些太高了,优待俘虏也不该是这么优待的!
但事实上,这跟优不优待俘虏并没有太大关系,这样战俘餐其伙食标准在当今世上处于什么水平对于西伯利亚军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制作这样的战俘餐对于西伯利亚军而言是成本最低的。
只需要把一些制作军粮剩下的鱼头、鱼尾、骨头、杂碎之类的边角料收集起来,大锅一煮就完事儿了,反倒是想要刻意降低战俘餐的伙食标准,还需要另外去做准备,不禁更加麻烦,成本反而会提高。
因此,利用制作军粮的边角料直接制作战俘餐也成了西伯利亚军历来的习惯。
不过,既然伙食标准不便下调,那么供应量自然要相对减少,因为即便是军粮的边角料,其营养也是十分丰富的,所以为了防止战俘们吃太饱,一天只定量供应一餐!
随着福余三卫被十四团、二十五团和二十六团占领,朱兴明一方面下发了对他们的《嘉奖令》,一方面从木里吉卫拔营南下,进驻到了福余卫北部一带。
而与此同时,福余三卫陷落的消息也被从中逃离的残兵败将们带到了木塔里山卫和台州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