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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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柴荣痛失忠臣王朴

    就在柴荣忙着征讨淮南的时候,北汉皇帝刘钧又开始不安分了。他趁着后周大军南下,无遐顾及北疆的时候,联合辽军,准备发兵隰州。

    “如果此次能攻下隰州,我北汉就可以占据有利地形,从隰州攻打晋州、慈州,然后南下西进,渡过黄河,一举夺回汴梁,消灭后周!”

    正在节骨眼上,时任隰州刺史的孙议突然死亡,下一任刺史还没有到任,整个隰州群龙无首。

    听说北汉发兵过来的消息后,全城上下恐慌不已,正如同当年的晋州。同样是新旧一把手交替,同样是汉辽联军来袭。

    建雄节度使杨廷璋紧急派晋州兵马都监、闲厩使李谦溥前往隰州:“如今皇上正南下征讨,隰州地处咽喉要地,河东的北汉必生觊觎之心。如果此时写请示报告,再等待陛下的批复,恐怕隰州就会成为孤城,陷入敌手。你先过去进行战前准备吧。”

    就这样,李谦溥临危受命,赶往隰州。他到任后,立刻召集官民疏浚护城河,严整兵备,准备迎接北汉的来袭。

    几天后,北汉果然派来数千骑兵包围了隰州。当时正值酷暑,李谦溥身穿单衣,手里面拿着一把芭蕉扇,带着两名小吏登上城墙,哼着迈克尔杰克逊的小曲,时不时来一个太空漫步,优哉游哉检查作战装备。

    北汉军见李谦溥如此淡定,心里纳闷:“这是咋的一回事,我们大军到此,不仅没见到他们一个军队,只看到这两三个人在城墙上瞎溜达,还唱着听不懂的歌曲载歌载舞,这城到底是该攻还是不攻?会不会有埋伏啊?”

    北汉军弄不清楚城内虚实,考虑再三,犹豫不决,还未交战,就直接后退三十里安营扎寨。

    李谦溥单衣持扇,妙施“空城计”的这一出,像不像是得到了诸葛亮的真传?

    这一出“空城计”,让北汉军半月内都没敢进攻隰州城,为李谦溥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原来,李谦溥来之前,早就和杨廷璋约定好,在这期间,各自抓紧秘密招募训练一支敢死队。

    眼看时机成熟,李谦溥就命令隰州城内的敢死队,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手持短兵器,身穿坚厚铠甲,悄无声息地潜伏到城外,与杨廷璋军中的敢死队碰头,两路夹击,攻其不备。

    当时的北汉军正在熟睡,突然听到周军的厮杀声,个个不知所措,纷纷向北溃逃。

    李谦溥见此,知道敢死队已经得手,就打开城门,亲自率领守军紧跟其后,一口气追了数十里,斩首千余人,大获全胜,缴获铠甲数以万计。

    柴荣得知隰州解围的消息后大喜,任命李谦溥为隰州刺史。自此,李谦溥镇守隰州的十多年,北汉军再也没敢轻举妄动,过来骚扰此地了。

    “动不动就来个汉辽联军,小小北汉屡次小丑跳梁,全是依仗辽军狐假虎威,朕非给他来一个釜底抽薪不可。”柴荣已经征服淮南,班师回朝,到达汴梁。

    他命张永德带兵北上,抵御辽军,又命昭义节度使李筠、建雄节度使杨廷璋出兵攻打北汉。

    李筠率军进攻北汉石会关,接连攻破北汉6座军寨。杨廷璋依旧指派李谦溥出征,一举夺取孝义城。

    刘钧被吓破了胆,赶紧又转头向金主爸爸辽军求助。“睡王”耶律璟派南京留守萧思温带兵支援北汉。

    就在柴荣雄心勃勃的准备统一天下之时,第一重臣王朴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病倒了。

    那天,王朴在巡察河道防务的途中,正好路过前宰相李谷的家,便进去和李谷叙叙旧。两人正说着话呢,王朴突然一头栽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跟诸葛亮和我们伟大的周总理一样,王朴也是鞠躬尽瘁、日理万机,一心扑在国家社稷上,都是累死的。

    柴荣听说噩耗后,着急忙慌赶到王宅。

    “爱卿啊,前几天你还同朕一起谈笑风生,怎么现在却说没就没了呢……”柴荣肝肠寸断,放声痛哭。

    “朕知道,你为后周操碎了心,就是被活活累死的。这些年,虽然你不用操心前方打仗的事情,可是整个国家的钱粮和战场供给保障都是你负责的。朕知道,刚开始咱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是你日夜操劳,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才得以支撑着前线。朕知道你累,身累心也累。”

    “朕和你,名义上是君臣,其实是知己,朕在你的心里,你也是朕的一只手臂,手臂和心在一起,才能使天下太平。你就是朕的萧何,你怎么忍心撇下朕,独自先走了呢?”

    柴荣哭得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在他的心里,王朴是无价之宝,和他特别投缘、对脾气。每次他御驾亲征,总是留下王朴坐镇后方,王朴的忠心不二,也让他很是放心。

    再加上,王朴走得太突然,估计是脑出血或者是心梗之类的急性病,柴荣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柴荣不顾帝王之尊,一直伏在王朴的棺椁上大哭。

    “陛下,保重龙体啊。”

    “逝者已逝,陛下您别太伤心,龙体重要啊。”

    大臣们一直苦劝,可是,柴荣仍然是无动于衷,“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撒手人寰呢,难道真的是天妒奇才吗,朕还想和你一道,继续去做很多很多我们一起想过的事情呢,你走了,朕怎么办……”

    哭累了,柴荣就休息一会,接着再哭,凄声哀念,让人看了甚是揪心。

    是啊,如果不曾见过光明和美好,还可以姑且忍受去将就过这一生。然而,一旦经历过那些美好,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凑合和黑暗,就也再也接受不了失去彼此的煎熬,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就像是当年,赵简子哭周舍之死时候所说的话,“吾闻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众人之唯唯,不如周舍之谔谔”。此刻的柴荣,正是同样的心境。

    当时,王朴的棺椁旁边,还有一个孩子跪在那里,直愣愣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柴荣。

    他是王朴的小儿子,名字叫做王侁。爱屋及乌,柴荣和以后的赵匡胤,都是对这个孩子宠爱有加,就连赵光义也很信任这个孩子。

    然而,谁又能想到,多少年后,赫赫有名的北宋名将杨业,竟然被这个孩子逼得战死疆场,而且《杨家将》还把这笔账算在了潘美头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处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