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雍郡,郡守府。
郡守徐新远见到粱栩时,惊讶地都顾不上蹂躏流民女子了。
他坐起身子瞪大了眼睛,从头至尾又从尾至头好好打量了自己这身边最值得依靠的智囊。
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宿醉。
这对徐新远来说太有意思了,甚至比凌辱这些流民女子还有意思的多。
“滚吧,你们今天不用伺候了。”
流民女子急忙滚落床榻,连散乱的衣物也顾不得穿戴,拖在脚上就夺路而逃。
徐新远也毫不避讳,“丁零当啷”地大步走向粱栩,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诶呀我去,粱栩你个老小子竟然喝酒了?怎么样?呛着没?哈哈哈哈!”
粱栩低头悄悄看了眼被拽住的胳膊,原来这就是被人无条件信任了吗?就因为第一次喝了酒?所以有了第一次被郡守裸着拽胳膊?
“郡守大人,我昨天喝了酒,但没呛,只觉得喝多了以后比醒着更清楚。”
这话更是说到徐新远心里去了,一个宿醉的人牵着另一个宿醉的人,两人直奔床榻。
“来来来,你这样才合孤的心意,坐孤床榻边,今天咱两好好喝点,来人!给孤的左膀右臂端酒来。”
粱栩是知道的,对于徐郡守而言床榻有多珍贵,即使是爬上去的女人也没几个能活着下来,男的自然更少。他主动邀请自己,是因为真的把自己当朋友。
但对不起。
看到粱栩爽快地坐在床榻边,徐新远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好好好!你个老小子是真不一样了。你知道大儒孙君彻吗?”
大儒孙君彻,儒林孙门,谁人不知谁人不向往。
看到粱栩点头,徐新远笑得更高兴了:“当初老子特别向往儒林孙门,就邀请那破落户来玩,你猜发生了什么?我踏马好心请他到床榻边坐坐,他给我诌了一句什么寄吧玩意的古诗,我踏马当他个狗鼻夸老子呢。马勒戈壁的,你猜他什么意思?他说我这床满是血污、肮脏无比,像他这样的大儒连靠近都是要吐的。后来我就直接把他镶床底了,什么狗屁的大儒巨儒,我倒是看看这儒林是不是这么金贵?”
说话间,几大坛子酒已经摆在了两人面前,徐新远拍开泥封就吨吨吨灌了几口。
一边的粱栩则微微叹气,这床榻也算脏吗,那自己的双手岂不是更脏。
“诶?你个老小子倒是喝啊。”
“是,遵郡守大人令。”
说完,粱栩也不矫情,随便挑了一坛就去撕泥封。
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徐新远再次畅快大笑,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真正快乐过。
“你就是个书呆子,干活一把好手,可干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他娘的就是个球,来来来喝我的。”
接过徐新远递来的酒坛,粱栩谢都没谢,兜脸直接灌了两口。
“诶!这才对嘛。你个老小子平日里看着和个老农民没啥区别,要是孤宫里人稍多几个,我都找不到你在哪里。以后听我的,你就这个样,没事来找孤喝酒、谁踏马要敢说你半个不字,孤的床底可还有地儿镶几个人呢。”
借着酒缸遮掩,粱栩偷偷在衣袖上蹭了几下。
“来,走一个。”
粱栩与之碰缸。
喷。
咕嘟,咕嘟,咕嘟。
粱栩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了。
终究不能再喝了,放下酒缸,粱栩跪地正色。
“郡守大人,卑职粱栩有事起奏。”
徐新远继续喝酒,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粱栩再次拔高声音:“郡守大人,卑。”
哐啷!
“卑”字犹在口中,徐新远已经一腿抽在他的肩膀,整个人顿时倒退翻滚撞在墙上。
将胸中郁结之气稍作舒缓,粱栩再次跪拜:“大人,卑职有事启奏。”
徐新远满脸怒容:“粱栩啊粱栩,你踏马是真不怕死啊。启奏启奏奏尼玛的。快奏!”
随即,粱栩就跪在地上将剑池关及最后赵庄的全部布置、最终战果和盘托出。
徐新远缓缓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到最大。
不知何时窗外已是无边夜幕,所有鸟兽都将声音压制到最低,就仿佛怕触怒他这个郡守一般。
他已经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甚至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东西,无度挥霍的金钱、至高无上的权力、享之不尽的美色等等,他明明已经拥有了所有东西,可为什么此刻却感觉自己一无所有,甚至不如一个路边的乞丐。
他拍打几下栏杆:“粱栩啊,不就是一场失利吗?值得你绕这么大一圈来告诉孤吗?”
粱栩依然如老农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回郡守,该说的话一句不能少说。”
啪啪啪啪连打几下栏杆:“这些脑子里长满肌肉的高手有什么好怕的?回头打回来就是了,屁大点的事情你弄这么一出?”
粱栩并不回答,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倒是说说你紧张什么?不过是一只几百人的高手队伍罢了,李弘传那个老太监又没什么能耐,你怕什么?下次替孤活捉就行了,不,死得都可以,切碎了都可以。孤这么说你就不紧张不害怕了吧。”
粱栩还未回答,有个侍卫却直接推门而入:“不好了,郡守大人不好啦!有一队黑衣人从外面杀进来了,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
“什么!”这下是真把徐新远吓到了。“粱栩,怎么办?给孤快想办法。”
粱栩听闻此言,直接恭恭敬敬对着徐新远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
“混,混账!你什么意思?孤还没死呢。孤的青龙军一会儿就能赶回来的。”
可话还没说完,窗外已经被火把的光芒点亮一片,喊杀声已是近在咫尺。
“孤,孤还有小后羿端木浪在呢!区区几个高手算什么。”
砰!
木门轰然碎裂,一个俊美瘦弱青年飞身进来,脚上还保持着蹬踹的姿势。
正是董仲初。
董仲初一进门就飞速扫视全场,一个侍卫呆若木鸡,一个被现场抓住的中年油腻老瓢虫。哦,还有一个老农民跪地上。
怜悯地看了一眼对方的尺寸,董仲初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目不识丁”了。
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那个没穿衣服的,你就是徐新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