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发生的一切搞蒙了，甚至没人交头接耳。好几个人凑头去看那教练手中的证件，却都不知所措。

    在美列迦，FIB还是比较少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很多美列迦人民对这个部门的印象，多半是从好莱坞产出的爆米花影视作品中得来。在他们的印象中，哪里有麻烦，哪里就有FIB。

    当然，反过来也差不多。

    于是更没人上来管闲事了。

    但姜启却偏偏要让这些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弯腰抓住曼恩的头发，把那张原本挺英俊，现在却像个猪头的脸揪起来给人们看：“这家伙是一个暴力狂，他殴打自己的女友，所以被甩了。但这家伙不但不去反思，竟然一直骚扰他的前女友，整整两年。更可恶的是，就在昨天晚上，他又一次动了手打了那姑娘。”

    杀人诛心嘛，炎华人天生就懂。

    不过令姜启没料到的是，或许是因为被打得太狠，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姜启的手枪和证件，猪头一样的曼恩竟然失去了继续对抗的勇气。

    “不！求求你，我不敢了！”这高壮的男人口齿不清地哀求道。

    他甚至流下了眼泪，口中语无伦次：“求你，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去纠缠崔妮蒂，我道歉，我道歉！”

    姜启都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搞的，傻的吗？这几句话一说，他在这健身房应该也混不下去了。

    见此状况，姜启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他弯腰，压低声音在曼恩耳边说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换另一个身份过来，小子。不过，没有下一次了，你明白吗？没有下一次！”

    他啐了口唾沫，把曼恩的脑袋甩在地上，直起身甩了甩手，对那个教练伸出手去：“可以把证件还给我了吗？”

    “是的，是的，先生。”那教练走上来，双手递还了证件。

    姜启一把抓过，对这人说：“和这样的人渣做同事，你应该感到羞耻。”

    他的目光扫向周围，提高了声音：“星球健身应该为雇佣这样的人渣感到羞耻！”

    他也不去捡拾地上的甩棍，整理了一下西装，迈步扬长而去。

    没人敢拦他，人们默默地让出一条路来。议论声终于嗡嗡嗡地响了起来，一群人望着仍然躺在地上的特里夫·曼恩，眼神中多了鄙夷与不齿。

    没人报警，就算慢慢爬起来的特里夫·曼恩也没打算这样做。不过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有那么一瞬间，曼恩真的以为对方想要杀死他！

    屠戮过数十个罪人的姜启，有时候真的掩饰不住自己的杀意。那杀意之浓烈，只要是感知稍微灵敏一些的普通人，都可以清晰地感知，更别说身为姜启目标的曼恩了。

    这一刻，曼恩只想回家。

    另一边，姜启大步向健身房外走去。路上也曾有赶来的保安想要阻拦，但他敞开着西装，挂着证件，就那么旁若无人地推开保安，一路前进。

    出门之前，他甚至对前台的黑小姐点了点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黑小姐呆呆地举手挥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人刚才不在现场，肯定会报案吧？

    坐回车里，姜启先拿出了电话，换卡，开机，拨通了凯瑟琳的电话。

    “喂？”对面的女人有些奇怪。

    “米歇尔女士，我已经把资料发到了你的Gmail邮箱。”他在另一部手机上按了发送键。

    “稍等我去查收。”凯瑟琳说道，“另外你要求的……”

    “那个现在不急。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姜启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显得漫不经心，“我弗雷德·库珀先生的身份做了点事情。”

    “What？”凯瑟琳愣了，“Jezz！你做了什么？”

    “别担心，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殴打了一个人，想必你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这不是重点。”

    姜启停顿一下，加重了语气：“既然你能查到我，那么过不了多久，你也可以顺着格雷西的线索查到崔妮蒂·埃文斯。我要告诉你的是，别去打扰她，把她从格雷西的事情中摘出来。”

    “等一下，惩罚者先生，你的意思是，这位埃文斯女士也卷入了这件事？”

    “她没有，她只是凑巧认识格雷西而已。米歇尔女士，我们炎华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前边：不要妄想通过控制埃文斯小姐来胁迫我，否则我真的会做些什么给你们看。”

    “惩罚者先生，你总是这样攻击性十足的吗？”凯瑟琳突然反击了一句。

    姜启沉默了，几秒钟后，他说道：“我道歉，米歇尔女士，但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们的合作，不要把其他人卷进来，你可以把这当成我的一个请求。”

    凯瑟琳思索了一会儿，慎重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

    ***

    白昼和夜晚悄悄走过，然后是第二天的上午，中午，下午，继而短暂的黄昏也即将过去。留给这一天的时间也已所剩无几。

    伯纳德陷入了绝望的疯狂。

    白骑士只给了他五天的时间，让从姜启口中获得断罪者的消息。而现在时间仅剩下几个小时，他不但没能取得任何成就，反而把人都给搞丢了，甚至还丢了考克斯这个同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更糟糕的是，白骑士当时明确地警告他们：他不接受失败！

    纵然自从那天之后，白骑士就一直没有露面，但伯纳德还是必须赶在今天结束之前，把情报发给白骑士。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无法完成任务，等待着他的将是怎样恐怖的惩罚。那是他宁可自杀，都不愿去面对的悲惨下场。

    是的，自杀，如果到最后无法取得姜启的口供，伯纳德一定会选择自杀。他加入受祝会，是为了满足自己层出不穷的欲望，却绝不想要承受永恒的折磨。

    无论如何，伯纳德还是选择了最后一搏。

    他把自己所有的手下都派了出去，用疯狂的咒骂督促他们寻找姜启的下落。

    然后，他又打了无数个电话，承诺出无数人情，终于发动了从警方、司法、情报机构，到洛杉矶的团伙和黑帮的众多势力，让他们动员所有的人力和资源，只为找到姜启。

    他豁出去了！

    此刻，他自己也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开着车在洛杉矶的街巷中转来转去，期盼着奇迹降临。

    奇迹真的降临了。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通了电话。

    “杰弗里·伯纳德。”对方第一句话就让伯纳德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听出了那个声音，对方竟然都没有使用变声器！

    “是你！”伯纳德猛打方向盘，靠路边停车，握着电话的手都迸出了青筋，“你这XX养的！”他怒吼道。

    电话挂断了。伯纳德红着眼睛拨回去，立刻被挂断。他又重复了几次，对方根本不接。他狠狠地盯着电话，忍耐着将它砸出车外的冲动。

    不过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冷静了吗？”听筒那边的声音是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