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大仙
昏暗的屋子中央端坐着一个蒙着黑布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一双引人注目的红色小脚鞋。
斩月二人被一个陌生人引领进屋,也是被这个怪异的女人吓了一跳。
斩月本身对这样的一群人很鄙夷,这个世界这样赤裸裸,哪里还有什么迷信鬼神一说。但是旁边的母亲却异常激动。
“敢问当中的便是驰名中外的李上仙?”
被斩月母亲这样一问,那个蒙着黑布的女人动了一下,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是很明显这个女人的目光已经火辣辣的盯着这两个人了。
嘿呀呀,天王盖地虎!
就在这个时候,从盖头下传出一阵怪异的声音。
“大仙这是开始念咒语吗?”
斩月很好奇,但是也不敢直问,只是借着沙哑的声音粗略判断这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旁边领引的中年妇女应该是她的门神,但见她毕恭毕敬的附在神婆耳边倾听一番,而后问向斩月二人。
“你俩谁中邪了?”
斩月冷眼看着屋中央端坐的神婆并无作答,她的母亲则迫不及待的指了指斩月,神色哀伤的恳求道:
“还望上仙为我儿驱驱邪气!我儿近来被妖婆纠缠,天天做噩梦,如今身体消瘦,精神恍惚,还望大仙能指点迷津,救我儿脱离苦海呀。”
听着斩月母亲一番叙述,那神婆精神一抖,头顶的黑布竟然无风自动。
嘿呀呀,宝塔镇河妖!
这神婆似乎感应到了斩月身上的秘密,竟然变得异常躁动,那一旁的门神女人见情况特别,急忙又凑到了神婆身边一阵倾听,很快她走到斩月跟前,二话不说就拉着斩月的手臂给前走。
“你要干嘛?”
斩月很生气,毕竟这样未经同意就拉扯一个人是很不礼貌的!
“上仙要发功了,你就是幸运儿,这么久上仙都没有亲自出马,看来你是上仙眼中的香饽饽呦”
斩月一听妇女这样说,身体立刻发麻。这上仙究竟是何人,为何对我这个无名小卒这样感兴趣。
瞬间,斩月一骨碌就被推到了神婆的跟前。
那神婆见此又是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语,神神叨叨故弄玄虚。这令斩月很烦,你这神婆装神弄鬼明显就是在作秀,斩月本想离开,突然那个神婆伸出她苍老干瘪的左手狠狠的抓住他的臂膀。并且头巾下传来了几句让人灵魂颤抖的话语。
“年轻人,来都来了为何要走?其实我在这里就是在等你的出现!”
斩月一听,立马甩开了她的手腕。
“少给我装神弄鬼,我们又不认识,等我干嘛?”
斩月见惯了这种江湖骗子的伎俩,也就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心声。
“哎,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呀。小伙子,我李上仙通灵六十余载,也算是通灵界的元老,你只是一个穷小子,无利可图,我何故骗你?”
斩月冷笑一声。
“既然你能算到别人不知道的事,那你说说我是谁?我又是为何事而来?”
那神婆一听突然阴冷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很邪魅,也很魔幻,直叫人全身发麻。斩月瞬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荒凉而熟悉。
“斩月老弟,别来无恙啊!”
此刻的斩月依然处于一种幻觉中,他望眼欲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此刻幻境编织出的诡异世界正是梦中的荒凉之地。
“啊!妖婆!你究竟使了什么障眼法?你究竟是谁?”
斩月惊呆了,没想到眼前的神婆竟然会一些变幻莫测的戏法。斩月是魔术师,自然知道有些戏法是可以让人的五官产生错觉的。
那神婆的阴笑越发让人冷汗直流,接着她开始用右手将头顶的黑布慢慢掀开。
黑布下发皱的老脸凝聚在一起,神婆长的尖嘴猴腮的,脸上皮包骨一般消瘦。突然那张紧绷的老脸上舒展开来,露出两只如铜铃般的大眼。
“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逐渐恢复理智的斩月借着微弱的灯光终于看清了她的真容。
“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原来让斩月惊恐不安的是这个神婆的模样竟然和他梦中的妖婆一般无二。
这真是越来越让人邪异了!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了!
那神婆不屑的冷笑一声。
“怎么不可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请的动我李上仙的。我可是唯一在通灵界签了契约的人”
斩月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画面极度让他惊措不安。
“斩月,你怎么了?”
旁边母亲见斩月脸色惨白,一副如活见鬼的模样,立刻走上前去安抚起了他,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灌,让斩月惊恐不安的心立刻恢复了平静,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事真的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你是神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一直在我梦中来纠缠我!”
那神婆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她长长的吁叹一声,并未着急做答。
“斩月啊,你有所不知,我也有难言之隐。我和通灵界的人有过契约,凡是那里的差事我也是有求必应。这三个月前,我在通灵界遇到了一个穿白衣扎礼服的飘飘少年,他让我寻找一位特殊的的心素者,并且指名道姓,如果不能将你遣送到那里,按那契约,我必死无疑呀。”
在场的人一听皆是大惊失色。
斩月内心更是翻腾个不停。
“你这疯婆子,少在这里胡扯,什么通灵界?什么心素?什么契约?分明就是你编造出来哄人的鬼话儿。”
那神婆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叹息。
“我只是将契约执行到这一步了,心素者始于天生于地,乃万物之源,你做为心素者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福是祸还要看你后天造化啊,那白衣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灵界的道路已经为你打开,请好自为之!”
斩月见这老婆子并没有说笑的意思,心中如千万蚂蚁噬咬一般焦躁不安。
“灵界是哪个界?朗朗乾坤,大晴白日,想让我一个无神论者信以为真,你不觉得天真吗?”
那神婆重新又盖起了黑色头巾,口中念念有词。
“上天有好生之德,冤有头债有主,人鬼殊途各行其道!命中定律非人力所及!”
而后神婆话锋一转又道:
“斩月这几日你要注意你的影子啊,影子消亡之日便是你离开之时!”
斩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神婆,呸呸朝地面上唾弃了两口!
“真是无稽之谈!荒谬啊!”
说着斩月拉住母亲的衣袖极快的跑了出去。
出了外边,母亲也十分焦虑,对神婆说的异世界也是拿不定主意。
“李上仙说的好恐怖,你若真的去了异世界,就等于葬送了卿卿性命,青天大老爷呀,万万使不得呀!”
斩月望着晴朗的天空,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算什么上仙?分明就是哄人的骗子。”
“不过……刚才…”
这个时候斩月突然想起那张扭曲而又抽象的老脸,顿然后背一阵发凉。
他暗暗思量了一番。
“若她是骗子,可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梦境,三番五次的骚扰我?若她不是骗子,我又该如何破解这次劫难呢?”
斩月自嘲的冷笑了几声。
“哎,我这是怎么了,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必要和莫须有的东西较个高低呢。凡事顺其自然吧!或许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闹剧呢!”
虽然斩月不信邪,但是自见了那个李上仙以后,就没做过类似的噩梦,梦中的妖婆如水泡一样凭空消失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斩月伸了伸懒腰,惬意的打了个哈欠。
这时候,家里的屋门再次传来了敲门声,朱保国扯着嗓门大声喊着:
“斩月啊,县长今天下午就到古宏庙村了,我们务必在他之前到那里集合。”
斩月一听满嘴答应着。
于是斩月极快的穿好衣服,和朱保国一同出了门,搭个顺风车便向古宏庙出发。
很快,他们的车就到了古宏庙这个贫困村。
斩月二人站在的位置正是古宏庙村的老戏台广场,这戏台建造年限不详,据说在明末清初就有了,具体是哪个年代谁也说不清。
面前的老戏台还是古时侯的那种建筑风格,上面雕龙画筑,亭台楼阁,古朴的气息透露着这里的与众不同。
广场上空无一人,地面的沙粒突然被一股邪异怪风吹起,变得漫天昏黄。
影影约约间,那古戏台好似活了一般,竟然在斩月的目光中扭动了起来。
当怪风停止,四周恢复如初时,斩月揉着眼睛盯着远处的古戏台。
“老朱,那戏台刚才是不是动了?”
朱保国呸了一口嘴中的灰尘沙粒,盯着戏台望了半天。
“这阵风刮的真是急,这古戏台年久失修,晃动点很正常嘛”
“不不,不是晃,是扭……”
斩月想极力辩解,但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
在古宏庙村长的带领下,斩月二人视如贵宾被邀请到了戏台的休息室。
这个古戏台还不是一般大,里面的格局像极了古代的戏院,分休息室,品茶室,唱戏室,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斩月坐了片刻,那老村长提议可以进行一下演出前的排练,毕竟晚上来的人可不少,并且还有县里的县长过来观摩,所以魔术作为地方特色绝不能出现任何形式上的差错!
斩月点了点头,也同意在演出前和朱保强进行一场拍练!
“大变活人,练的咋样了?”
那朱保国抿嘴笑道:
“名师出高徒嘛!在你的指导下,戏法上绝对让人琢磨不透!”
斩月较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朱保国天赋没有自己强,但是他看到了他的勤奋刻苦!
“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
二人便前后来到了戏台中央,望着墙壁以及吊顶那些斑驳陆离的岁月痕迹,斩月立刻有一种穿越时光的错觉,这种感觉很古老,如同过去的风光再现辉煌不凡!
朱保国悉心的摆弄着道具,一张桌子,一张花布以及一些必要的道具。
就在这时,斩月突然发现了一个让他心头发麻的现象。
现在本来是正午烈日当空,四周树木房屋的折射的影子透着一丝丝凉意,然而他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没有影子,按道理论角度,他都要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影子,然而他却没有!
斩月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切!
这立刻让他想起李上仙的那句毛骨悚然的话。
“你的影子没有之日也就是你离开之时!”
斩月全身颤抖的看着地面,朱保国的影子清晰可见,而自己却没有影子!
“难道已非人类?”
早知道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很大程度上会被人视为异类,也就是那些没有灵魂的生命!
他不敢说出这个恐怖的现象,大脑一片空白的盯着这个阴森古老的戏台出神。
“难道那个神婆说的话是真的!今天我就会被穿越到异世界?”
一想到这斩月就惊恐不安,他还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摆渡!
“不用排练了,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我们下去吧!今晚正常演就行!”
刚置办好道具的朱保国并没发现斩月的异常,以为斩月身体欠佳,二人这才有折返回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斩月心态彻底蹦了!
他的大脑飞速流转,一个个疑问如同河池中的水泡冒了出来!
“我真的是那个白衣少年的寻找的心素体?”
“假如是真的,我会不会被他们挟持!我可不想做任人宰杀的羔羊!”
斩月脸色惨白,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旁边的朱保国见他举止怪异,颇为担忧!
“我说斩月啊,你身体如果吃不消,我现在就带你到医院看看吧!”
斩月自然知道自己身体并无大碍,自己是心素体被选拔的事又说不得,即便说了这朱保国也是大概率不相信!
“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于是乎他轻微的摇了摇头,断然的说道:
“不必了,今晚正常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