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假苦海
苦海的一番话无不透露着佛教真理,斩月虽不是很懂,但是觉得这苦海绝对是一位资质超众的得道高僧。
斩月被白千云慢慢搀扶起来,身体也恢复了精力。
“刚才的妄想实在太恐怖了,若不是苦海师傅你在,我估计也自身难保了。”
那苦海见状突然闭眼打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人人都在自渡,度你自己命运的其实是你自己。”
斩月听后心中怎么也想不通,就连那住持法师都被索了性命,而自己却能安然无恙。
“我自己?我一个肉体凡胎可能不够恶鬼塞牙缝吧。”
听后,苦海诡异的笑了笑。
“三百年前,玄奘法师独自西取真经,路遇四十九妖,个个想得到他的肉身,你可知为何?”
斩月一听玄奘,脑海中联想起了西游记。
“玄奘?你说的是唐僧?”
很显然苦海对唐僧这个名字很陌生,微微的摇了摇头。
“小僧不识唐僧是谁,玄奘又名苦陀僧。在得佛主梦中指点独身前去西天佛教圣地取经。”
“苦陀僧?”斩月把这个人想破脑子也想不起来,知道此僧非彼僧,但是神话中的唐僧肉确实能长生不老。
“我虽不知这玄奘是谁,但是我知道这些个妖为何想吃他的肉,因为他的肉细皮嫩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听斩月这样说,那苦海低声窃笑一声。
“肤浅!”
“问世间除了佛祖哪个人能长生不老,尘归尘土归土,人人都会死,凡事有相皆为虚妄!”
接着话锋一转又道:
“这玄奘法师乃是一块奇材,可以炼化杀器,也可增进功力。”
说这话时,苦海眼珠变的血丝浓郁,身体微微抽动,似乎十分痛苦,就像他的身体被其它东西控制了一般。
“小师傅,你没事吧?”斩月担忧的问道。
只是一瞬间,那苦海又恢复如初了,表情淡定的笑了笑。
“无事,只是近来和那恶鬼厮杀,耗费了不少元气。”
这番解释听着也不无道理,但是在斩月心中却觉得怪怪的。
他也没多想,只是回味着刚才苦海的话。
他知道自己作为心素体被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难道他也是被选中做炼化杀器的天材地宝?
想想也令人恐怖,将肉体放在丹炉中炙烤,烤成像玉石的小珠粒,或者炼制成像大司马那种恶心物体,这是多么灭绝人性的事。
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同情心的,每个人都在踏着别人的肉体向上攀爬,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
斩月知道这里的恶鬼凶的很,便细问道:
“小师傅,你道行这么深,那恶鬼为何还残留在这兰花寺内?”
苦海突然背对着他向大殿的佛像弯腰叩拜了一下。
“阿弥陀佛”
“实不相瞒,我不是那恶灵的对手。”
说这话的时候,苦海的眼珠又变的嗜血般红,只是转头的一瞬间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什么?连你都不是对手?那我们不是死定了?”斩月很吃惊,因为他一只认为这里已经被苦海压制,然而一切都非他想象这般顺利。
“非也,在过半个月就是三月三,是佛主诞辰,到那时小僧法力会暴增,定会将这恶鬼飞灰湮灭!”
斩月不信佛,他也不知道这佛祖的诞辰竟然是三月三。
“那就多靠苦海小师傅了。”
“我们可能要在这兰花寺内多待几日。”
苦海没有细问原因,却是十分和蔼的应和着。
“这兰花寺有我在,这恶鬼也不敢伤你们。你们多住几日,等过了三月三在走”
斩月口中答应着,心中却不想待这么久,毕竟小六小九还在客栈等着他们呢。
不过好一点的是那白子琴没有见过他俩模样,自然不会对他两造成伤害。
那苦海指了指西边的小庙说道:
“你们二人就暂时在西屋住吧”
但同时眼神望了望东北的小庙,故弄玄虚的提醒着。
“住持法师的金身就在这东庙,小僧一直为他超度,好让他能早登极乐,二位万万不能打扰他的超度大事。”
斩月望了望东边的那个小庙,里面同样燃着烛光,透过窗户的间隙,但见里面的佛像身披袈裟,彩带飞舞,十分神秘。
“我们不会打扰你超度,但请小师傅放心。”
苦海收回冷眸,嘴角欠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阿弥陀佛……这样便好,天色已晚,二位回西屋休寝吧,我还要在大殿中念佛祈福。”
说着苦海送出二人,转身便将大殿的佛门关紧,不一会的功夫,里面又传来木鱼敲击的声音。
斩月二人也按着指点来到西边小庙,这个小庙是专门供奉菩萨的。
这里摆着一尊女菩萨,外貌威严,她怀抱一个婴儿,另一只手端着一只雪白色玉净瓶。
“圣母?”
斩月盯着看了一遍心中总觉得怪怪的,这女菩萨的形态以及姿势却是另一种风格,和穿越前所见的差距很大。
那白千云则一副虔诚之态走上前去,叩拜了起来。
“千云希望菩萨你大慈大悲,保佑我和斩哥逢凶化吉。”
见此模样,斩月轻笑出声来。
“我说妹妹啊,你见过那真菩萨吗?”
白千云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要拜她?那是泥捏的泥人儿,即便想保护你也很忙的。”
那白千云则不这样认为,她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的泥塑菩萨,坚定的说道:
“菩萨的神威是无处不在的,心诚则灵的。”
千云拉着斩月便也叩拜下去,无奈斩月也顺从的意思了几下。
过后,斩月脑海中一遍一遍过滤着白天的事情,总觉得不对劲。他拉起正欲睡觉的千云便问道:
“千云,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千云被问的有些哑口,一副天真灿烂的表情。
“斩哥,哪里不对劲了?”
“哪里都不对劲,首先这佛主的诞辰真的是三月三吗?”斩月思索着,但是他以前没有信仰,根本不了解佛教。
这句话似乎瞬间打开了千云的记忆。
“不对,我记得上次和白子琴烧香拜佛是四月初八,而且那庙里的僧人把那天作为佛祖诞辰。”
这一句话印证了斩月心中的猜测,这苦海心中藏着秘密,并没有说实情。
又想到有几次苦海眼中充满血丝,似乎他的身体在抗争着什么。
“也许刚才那个苦海不是真正的苦海?”斩月撇了一眼四周,又低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可把白千云搞糊涂了,她目光清澈的上下打量着斩月,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咦,不烧啊,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虽然现在证明不了什么,但是我的感觉是对的。”斩月抓住她的手腕,想要解释,但是却又无从说起。
“你跟我来,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里一定有问题”
斩月也没有等白千云同不同意,便拉扯着他走出西庙。
“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斩月看着大殿中端坐那里的苦海,他的背影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真正的石像。
斩月大气不敢出的,向东庙走去。
等到了东庙门口,却被白千云拦住了。
“斩哥,你要干什么?”
“小弥僧可说过了,这里躺的是住持的金身,那住持正在超度期间,打扰了他往生极乐,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面对白千云的阻拦,斩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抱起瘦弱的千云便进了东庙之内。
这东庙内也和西庙那样摆着尊菩萨,不过是个男菩萨。四周的红蜡烛燃着猩红的火焰,光芒像一层薄纱一般覆盖着这里所有的物体。
在当中央的一张棺木中正静静地躺着一具男尸,棺椁没有上盖,里面的人有些枯瘦,穿着一件金色袈裟,他头顶六个戒疤十分醒目。
“啊,大师,真是罪过罪过,我们无意闯到禁地,还请原谅。”白千云双手合十,面对住持尸体,虔诚的谢罪。
“别刚着谢罪,你看这是什么?”
斩月一把扯开了项颈处的衣服,他的下肩处有一处肉眼可见的肉洞,围着这肉洞的是一张神秘的太阳纹身。
“这纹身看着怎么这样熟悉?”
白千云看到这一幕,心中立刻忐忑不安起来,因为这个纹身在他们路过的丛林中出现过。
当时,那十多户村民都有这种纹身,而且有些道行的张老鬼就是死于他们之手。
“这是黑翼妖人的手法”
当初那拥有双翼的黑衣人在斩月脑海浮现,当初若不是那锈迹斑斑的铜铃,他门估计已经残遭黑翼妖人的毒手。
这一幕幕情景让斩月更加笃信苦海的假象。
“这里怎么会出现那种妖人?难道这里所谓的鬼就是它们在作祟?”白千云也开始有了新的认识。
“可能真的苦海已经死绝了,现在大殿中的那位应该是位人彘!”
斩月继续下着结论。
但是这个结论很恐怖,让生性胆小的白千云立刻脸色煞白起来。
斩月也不想下这样的结论,毕竟这苦海对他有救命之恩,当初若不是那只铃铛,他估记早就遇害。
但是在大殿中那苦海摇摆不定的姿态,以及那恐怖的血丝眼眸,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苦海是来自天竺的得道圣僧,一般妖鬼很难接近,那些奇怪的异样只能说明苦海在努力摆脱黑妖人彘的附体。
其实这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正是苦海挣扎的表现,但是奈何这个黑翼妖人法力高超,完全压制住了他的道行。
这就能说通为何苦海说的那番话了。
“苦海说过他不是邪灵对手,也说过将人体炼丹的事,这就说明真的苦海在努力提示我们身边的危险。我们早应该领会他的意思了。”
斩月对心中这个判断是十拿九稳的,这个附体苦海的妖灵应该法力了得,绝不是只依靠铜铃以及大司马就能对付了的。但是这妖灵没有直接下死手,可能有其它顾忌,他们必须过了三月三这天他们才能离开,到底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想到张老鬼的下场,斩月知道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如今只有尽快的离开才是上上策。
“斩哥,我们该怎么办?”白千云害怕之色溢于言表。
“如今只有将计就计,三十六记走为上记”斩月沉稳的说。
斩月知道越是危险越应该冷静,如果自乱阵脚,很容易被邪灵识破。
“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都听你的。”白千云有种插上翅膀逃离的冲动。
斩月则小声嘱托道:
“今晚的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等待机会离开兰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