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传说中的机会
到医院后,一通检查下来,除了腰部肌肉有些扭伤,手部有些擦痕,问题不大,好在老太没有什么高血压心脏病等基础疾病,也是万幸的万幸,王翊看着还在病床上呻吟的老太,轻声道:“阿姨,您看医生也给您做了全面检查,问题也不是很大,药也开好了,您看后面的事情是通知您家人来处理呢,还是我们在警察那做个备案我俩自行协商处理?”
“小伙子你不厚道了啊,我痛成这样,你还想着尽快了事走人,这世道怎么如此薄凉啊~哎呀,苦命啊~大伙快来评评理吧,撞了人就想走人不管什么道理啊……”老太放开嗓门在急诊室的病房里大喊,王翊又是一阵心抽,连声说道:“没有没有,阿姨,您别那么激动嘛,我只是想把事情解决,不是不管您,您先消消气,我们不要带着情绪看问题嘛,您先好好休息,先紧您身体要紧,我们先把药吃了,我去给您倒杯水,我们先吃药吧。”“这还差不多。”王翊不着急离开,老太也就满意了。
吃了药,过了会儿,老太呻吟声也小了些许,王翊乱了一早上,早已饥肠辘辘,对老太说:“阿姨,您怎么不通知您的孩子啊?”
“我没家人!”老太回答的斩钉截铁。王翊心里又是一紧,缓了口气,又道:
“那阿姨,您肚子饿了吗?我去医院食堂给您打点饭?您想吃什么?”
“你不会想跑吧?听我没有家人就想跑?”
“哪能呢?我不是这种人,您看也到中午了,我是想着您也肚子该饿了,去买点吃的,您不放心的话我去前台要张纸,把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写给您怎样?”
“不行,不行,谁知道那东西真假,万一你胡乱瞎编个号码给我呢,我即使拿着你的电话号码和身份证号我也找不到你,不行不行,你要出去得压点东西!”王翊口袋空空,除了一个手机,啥也没有带,把手机压给老太,怕是连午饭都不要吃了,于是委屈道:“阿姨,我没有其他东西就只有这个手机,手机压给您,就支付不了了,饭也就买不了了,要不我问问护士有没有谁可以帮忙买点东西的,您也不能老饿着,吃饱了也好的快些,您说呢?”
“反正你别想离开,要买什么就去问问其他人!”“好的,好的。”王翊便要去护士站问问护士,此时照顾隔壁床的大叔听了个大概,也知道这小伙子是不小心撞了人,看样子多半是要被讹诈的,有点发同情心便好意说道:“正好我要打饭,我帮你们买回来吧,到时你给我钱就行,好好的照顾好老人家。”“谁老人家了,会不会说话啊!”老太很是不满,“谢谢,谢谢,大叔,麻烦您了,我先把钱微信给您吧?”王翊万分感激,大叔看了眼床上的老太,也知道不是善茬,道了句:“等买回来多少钱再说吧。”转身走了。
别人的小小善意,公交司机,隔壁大叔,对身在困境的王翊来说,就是寒冬的一束阳光,虽然温度有限,但有希望的感觉。他不知道老太在悄悄看他的气韵,灰蒙蒙的雾里透着一道弱弱的白光,这丝白色似在挣扎,不愿灰色把它全部吞没,不时从灰色中窜出来,随即又被隐没。老太内心叹息一声,也不能指望眼前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更好的表现了,在这样的境况下,也就如此了,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更何况在灰气如此浓厚的时候,给他加点考验难度的话,怕是要废了,算了,将就着吧,谁让自己挑到这种高难度时空呢!
隔壁大叔还是热心的打来四盒饭菜,他们自己两盒,给了王翊两盒,王翊感恩戴德的给了钱,把饭双手递给床上的老太,“阿姨,您能自己吃吗?”老太皱着眉,接过了饭盒慢慢吃起来,王翊一早没吃,乱了那么久,静下来时早就饿得要死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饱本身其实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饭后老太道:“你送我回去吧,之后你就可以走了,我也不要你什么赔偿。”真是天将惊喜。王翊连忙起身,把医生开好的药收拾好,去扶老太回家。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所谓的人生转折,总是在不经意间突然发生,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所谓现状难改变的感观错觉,那只是老一辈传给当代人的错误信念,无常才是常态,而且总是瞬息万变的,因为所有的背后都有只你不知道的规则手在悄悄安排着一切。
出租车带着老太和王翊停到三家村的门牌坊下,再往里车就无法进去了,城中村的巷道总是嘈杂而狭窄的,剩下的路只能慢慢步行了。王翊搀扶着老太穿梭在巷道中,从人声喧闹到逐渐安静,最终他们停在一栋三层老旧的小楼前,外墙有雨水留下的青痕,窗沿外有专门种花的支架,没有太多花朵,但是郁郁葱葱的枝叶修剪得赏心悦目,斑驳的大门承载着岁月的风韵,虽然小楼有些年头,但是并不脏乱。
老太在兜里摸索出把挂着小铃铛的铜钥匙,递给王翊让他开门,王翊把老太扶稳靠在墙边,便去开门,门锁一打开,王翊习惯性的去推门,就被猛的一脚踹了进去,狗啃屎般地向前爬去几步才稳住身形,大门拍的一声关上了,一抬头,王翊傻眼了,他不在任何房间里!不在房间里!他在一叶孤舟上!漫天星空下,黑色无边的河流上,就那么荡着一人宽的孤舟!此刻他正爬跪在这小舟上顺流而走,这是惊悚片吧,世界真玄幻,王翊慌张的四下张望,想找找那老太,他大喊“阿姨,阿姨,阿姨”无人回应,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不知过了多久,王翊喊累了,害怕够了,也惊惶够了,他躺平在孤舟上,望着满天繁星,脑子空了,就这样看着,呆着。
“好看吗?”一个朗润的男声响起。
“谁?”王翊鲤鱼打滚地坐起来,便看到自己死去多年的爹王明友,正以风姿卓越神采奕奕的18岁样子悬空立在船头的水上。
“爸!是你吗?爸!我死了吗?爸!”王翊快速爬到船头,伸手要去拉这个年轻的老爸,捞了个寂寞,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碰触到。
“傻蛋!你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这个年轻人慈爱的看着他,摸着王翊的脑袋,小时候窝在父亲怀里的温暖传遍全身,王翊忍不住抽泣起来,想起孩童时的快乐温暖,有父母哄着,宠着,抱着,无忧无虑天不怕地不怕,有的只是满脑子新奇的点子和想法,对世界,对外面的好奇和向往,与如今各式的烦恼一比,这种温暖是那么的令人眷恋。
“傻孩子呀!”年轻人蹲下抱住了王翊,像陷入棉花里,柔柔的,暖暖的,王翊抬头望着这个年轻的老爸,心里有疑问,却也不知怎么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年你的烦恼苦难我也是知道的。现在机缘到了,才能再见。”年轻人说道。“我知道枫蓝大觉者要来这里,便拜托了她,才有机会见到你,我时间不多,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我来只是告诉你,好好听枫蓝大觉者的话,她说的话都是真实的,一定不要怀疑,努力成长吧,等你成为中阶觉者时,我们自会再见的!切记切记!你有什么疑问,枫蓝大觉者会告诉你的,一定要尊重她!我走了!”说完,王明友慢慢消散了,王翊急着去抓,什么也没有,眼前的黑夜星空也变成了一个老堂屋,此刻老太正坐在中式条案台前的太师椅上,一脸慈祥的看着他,再也不是之前那凶厉世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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