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蒙蒙亮，乔野就被李清序与段灼吵醒。咚咚咚的敲门声如雷声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天降大雨了。

    乔野睡眼惺忪，哈欠不断。

    李清序见他这样子，不禁叹道：“乔师弟，今日可是会武终日，你这样的精神怎么能行”

    乔野道：“昨日大半夜，你们没听见什么动静么？”

    李清序摇头表示不知，段灼则因为睡得太死，也没有听见。

    “好吧”

    未入宗门前，多是昼伏夜出的生活，夜晚本就少睡。在自清河镇及乔莺莺事情后，乔野睡眠就变得更浅。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都能察觉。

    昨日也不知怎么，大半夜的外面动静连天。仔细一听，像是有人来访。不知道谁大半夜上山，还这样大的动静，扰得一整夜没睡好，这才没什么精神。

    不过有《翠霞心经》护体，体内精气流转片刻后，就能恢复。

    李清序只一个转身的瞬间，再看向乔野时，他已面色红润，疲惫尽扫。心中不禁暗道：“乔师弟《翠霞心经》的进度只怕快要突破第三重了”

    再想想自己，五载有余，去年才刚刚进入到第四重，现在还停留在入门阶段。

    再一看乔野，人比人，真真是要气死人。

    他入内院还不到一年时间，气脉开至四阶不说，就连功法都快进到第四重。

    这样的速度，自己真是万万都不敢奢求。

    心底愁绪渐起，出门时一不注意还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幸得乔野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

    “师兄，没事吧...”，见李清序有些恍惚，乔野投去关切的目光。

    “无事无事，就是早日起猛了些”，李清序急忙梳理情绪，为自己的洋相辩解道。

    “我看你是近日修炼太费神了才对！怎么，莫不是看乔师弟进度喜人，自己心中焦虑了吧！”

    没想到被段灼这个家伙一语道破，李清序尴尬不已，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只得接连摆手，脑子一团乱麻，哪料一下又没注意到身后的竹门，“咚”的一声响，直直装个满怀。

    “嘿嘿......”，段灼见李清序慌乱的样子，越发来劲，刚准备逗弄就被乔野止住，道：

    “段师兄，可别欺负李师兄了”

    经乔野这么一提醒，段灼这才发现李清序的脸唰的一下绯红，一直红到耳根子，囧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他收起玩闹，道：“好好好”，路过李清序身旁时，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呼~”

    李清序缓过一口气，急忙跟上二人步伐。

    ......

    三人一同行至飞羽台，一路上段灼向乔野嘱咐了不少对阵紫霄宗时的注意事项。

    听他所言，八年前行至江州少阳城时与紫霄宗门下弟子因一个误会有所交手。这个宗门的实力可与天玄宗，云烟宗匹敌。门下功法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行使起来如从高山湍流而下的瀑布，甚是刚猛凶狠。

    只一指的力道，便能崩山碎石。

    而天玄宗的《翠霞心经》更多的是变幻之测。若真是碰上这样劲直的功法，有些吃力。

    当时，段灼就是在紫霄宗弟子手下，吃了不少亏。

    所以，且不可硬敌。

    “你没有法器护身，只可以柔凝二脉气劲进行周旋，断不可莽撞出击。这紫霄宗的功法虽是刚猛，但身法缓慢，有不少破绽。若是寻得机会，再出手不迟”

    乔野点头，一一将段灼所说记在心中。

    边走边听，脚步便满了些。

    走到飞羽台旁时，见那紫霄宗弟子已经等候多时。

    只见他身高近七尺，偏瘦。

    身着一袭绣绿纹的紫色长袍，袖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点缀，却也一点没显得朴素。乌发用一根银丝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髻，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颇有些轻盈的感觉。

    他年不过三十左右，下颌方正，剑眉斜飞，看上去甚是张扬轻狂。

    乔野记得这人名叫薛人往，既然是与自己同入宗门的弟子，便不分师兄师弟。他道：“薛兄，久候了”

    “乔公子”，薛人往说道：“我只是比乔公子来得早片刻，不算久候”

    自从入了宗门，这个称呼就许久没有听过了。

    难不成还是个世家子弟？

    二人客气过后，便沉默不语。

    那薛人往也真是奇怪，目光直直盯着乔野一刻不离。还面含微笑，眼中神色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乔野被看得有些难受，便张口问道：“薛兄可是在何处见过我么？”

    薛人往笑笑，道：“我只是觉得乔公子像我的一位故人罢了”

    乔野“哦”了一声，不再搭理。

    飞羽台下早已聚集了不少弟子，虽是新弟子的比试，但毕竟到了终日。天玄宗与紫霄宗又是两大道宗顶尖势力，加之乔野先前的表现，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余光一瞥，除了樊寻，陆今安，宋洛初等外院弟子外，段云舟，李清序，段灼也早已找了个好位置。就连苏晏礼，关山月都在人群中。

    除此之外，难得一见裴寂的身影。

    不过他只一个人待在远处树下，未和人群挤在一起。

    辰时已过，会武还未开始。

    乔野朝观赛台上看去，玄清道人不知为何迟迟未到。只稀稀拉拉坐了五六个人，凌鹤一与温浅在列，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五六个不知姓名的道宗长老，其余的便没有了。那林姓公子与小和尚皆不在列，几大道宗长老也尚未出席。

    又过了半刻，飞羽台下已然有些躁动声响。

    不用听都知道是些不耐烦的声音。

    近一个时辰过去，玄清道人姗姗来迟。

    笑笑道：“临时有些事情，抽不开身，各位久等了”

    说罢，也不多浪费时间，会武开始。

    按照惯例，乔野与薛人往双双驱身，说道：“请！”

    乔野本想先行试探，但想到段灼的话便按兵不动。那薛人往倒是配合，“请”字刚落地，就安耐不住了。

    但是，使出的并不是紫霄宗的功法。

    突然，一阵蝉鸣声起。

    乔野神色大变，死死盯住身前的薛人往。无数道身影出现在薛人往身上，最后定格在一张面孔上。

    藏在薛人往现在这张不到三十岁的面孔下，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脸。

    “你是…薛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