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前两章内容因网站审核，今发第九章节内容，不知能否发出，前两章内容待审核结束及时发出，请读者见谅。

    九

    “小峰，你考上大学了，录取通知书也到了，这个暑假过去大半了，你有什么打算？”一天吃晚饭的时间爸爸问道。

    “我打算和我哥哥在开学前抓紧时间把农活干完，开学了就只剩下我妈妈一个人在家了，没人干农活。”姬远峰回答道。

    “这还用说吗！你兄弟两不干谁干，你妈妈平时已经够忙的了，有些农活也不是你妈妈该干的。”

    “哦。”姬远峰回应道。

    爸爸笑了一下，“你兄弟两也是干最后一个暑假的农活了，今年冬天回家就没有农活可干了，以后想干也没的干了。”爸爸说道。

    “为什么？”姬远峰疑惑地问道。

    “你上大学一走，连给牲口铡草的人都没了，请人铡草不但要花钱而且还要求人，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年秋季小麦种上后就把家里的牲口全卖了，没有牲口了也就没有农活了。”

    “那明年呢？没有牲口明年怎么耕地怎么种小麦呢？”姬远峰问道。

    “我已经打算好了，等明年小麦一收割就把土地承包给同村的村民，咱们家以后就不种地了，你上学走了，你二姐今年中专已经毕业了，你哥哥明年也就技校毕业工作了，家里吃饭的就剩你妈妈和我两个人了。而且你上大学一走，家里也没有劳力了，连牛都不养了当然也就不种地了，明年收割的小麦和前几年攒下的小麦够你妈妈和我吃好几年了，等没有小麦吃的时间你也就大学毕业了，我和你妈妈说不定也到城里买套房养老去了。”爸爸说道。

    “哦。”姬远峰回应道。

    “你和你哥哥这几天抓紧时间把农活干干，过几天你去老家你四叔家一趟——姬远峰家族聚居的小村子离姬远峰现在的家有二十公里山路——给你爷爷奶奶上次坟，你能考上大学也是你爷爷奶奶保佑的结果，顺便也给你老家的几个叔叔每人送一份礼。”听了这句话，姬远峰明白爸爸开始问他有什么打算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其实爸爸就是想知道姬远峰有没有自己想到去给爷爷奶奶上坟，爸爸对上坟的事看得很重，每个重要的祭日从来都不会落下。妈妈一直在旁边听着爸爸说话，姬远峰真担心妈妈又和爸爸吵起来，妈妈经常和爸爸为给姬远峰的几个叔叔送礼吵架，但这次妈妈竟然一声不吭，没有和爸爸吵架，这让姬远峰有点吃惊。

    “哦，我好几年前去过一次老家，可能忘了路了。”姬远峰说道。

    “都十八岁这么大小伙子了，还怕走丢了不成，鼻子下面不是有张嘴吗，不会问吗！”爸爸笑着说道。“不就四十里山路吗，摸也摸着找过去了，你就是一直上学，自己一个人出门的次数太少了，自己去就行！”

    “哦，好的。”

    “去老家的路上有几面坡路又陡又长，你来回下坡的时间不要骑自行车，推着走就行，骑着车子小心车剎拉断了掉到悬崖下面去。”爸爸叮嘱道。

    “哦，好的。”

    干了几天农活后姬远峰带着礼品骑着自行车去老家，他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想了半天沿着一条道骑着前行，走着走着姬远峰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因为姬远峰走进了一个回民聚居的村子，他印象中去老家不经过这个村子的。他停了下来，回民家门前拴着铁链子的大狗疯狂地向他扑咬着，姬远峰有点担心铁链被挣断，他调转车头，不紧不慢地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他知道这时间不能骑车快跑，那样的话狗以为人怕它，会更疯狂地扑咬人，有可能真的挣断铁链。姬远峰推着自行车走了一段路离那只大狗已经远了，他骑上自行车返回到那个岔路口，找到了去老家的路。

    上坟和给几个叔叔送礼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四叔的几个孩子都比姬远峰大不少，要么工作了要么出去打工了，姬远峰一个人有点百无聊赖，他想找个人聊聊天。想来想去他决定去大堂哥家找一个侄女去，侄女叫小萍，大堂哥只比姬远峰的爸爸小两三岁，大堂哥的两个儿子也比姬远峰大不少，他两也都当兵或者打工去了，只有最小的一个女儿在家里，听妈妈说这个侄女和自己同岁，姬远峰觉得同龄人有话可以说。姬远峰见到了这个和自己同岁的侄女，姬远峰以前一直上学，他去老家的次数并不多，和这个侄女见面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几年过去了，这个侄女已经是一个端庄的大姑娘，皮肤尤其好，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那么清澈明亮，不像农村的姑娘长期风吹日晒皮肤不好。大堂哥不在家，只有侄女和嫂子在，姬远峰问候了嫂子，嫂子对自己的女儿说话了，“小萍，还不快给你答答[1]泡茶！”

    “答答，喝茶吧！”侄女泡了一杯茶水递给姬远峰说道。

    听了这句话，看着面前这个端庄秀丽的大姑娘，姬远峰意识到了自己是她的长辈，而且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侄女已经长大了。

    “你两个哥哥今年夏天农忙回来帮家里干活了吗？”姬远峰问自己的侄女。

    “都没有，答答，听说你考上大学了，这次回来上坟来了是吗？”侄女问道。

    “是的，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上坟，你上高中了吗？”姬远峰回答并问道。

    “没有，她不喜欢上学。”嫂子替侄女回答道。

    “你在家里忙什么呢？”姬远峰问侄女。

    侄女抿着嘴笑，不说话，“她收拾嫁妆呢，等着出嫁呢，秋季农忙结束了就要结婚了！”嫂子又替侄女回答了。

    姬远峰一愣，侄女不是和自己同岁吗？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啊！“小萍，你不是只有十八岁吗？还没有到年龄啊！”姬远峰说道。

    “农村姑娘哪能等到二十岁呢，先结了婚再说，等到年龄了再去把结婚证领了就行了。”嫂子说道。

    “哦，小萍，你想这么早结婚吗？”姬远峰问道。

    姑娘只是抿着嘴笑，不说话。

    “你对象是你同学吗？你两谈对象时间长吗？你对象现在干什么呢？”姬远峰继续问道。

    “我两是同学，我对象现在在城里打工呢！”侄女回答道，同时一抹幸福的飞霞浮上了白里透红的脸蛋，看得出来她很憧憬自己的婚姻。

    姬远峰却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感触，自己和侄女都是十八岁，自己刚考上了大学，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而这个和自己同岁的侄女却要步入婚姻了。或许明年春节自己回老家看望几个叔叔的时间她也会回娘家，下次见面的时间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姑娘怀里可能已经抱着自己三四个月大的孩子了。也很有可能婚后不久他的丈夫就会出去打工，她的孩子由她的婆婆照看，她忙完农田的活后回家还要忙孩子，而夜晚降临了，她会带着孩子独守空房。再过三四年也就是自己大学毕业时她会背着自己两三岁的孩子，手里提着破旧的行李跟着丈夫一起去打工，这就是当下大多数农村姑娘的现状，也是这个和自己同岁的侄女的命运。而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对婚姻充满了憧憬，幸福充盈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而很快，这张漂亮的脸会变得沧桑和饱经风霜，这双漂亮的眼睛也不再清澈和明亮，代之以农村妇女常见的呆滞和无神，一丝悲凉涌上了姬远峰的心头。

    姬远峰知道自己和这个同龄的侄女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而且侄女已经是大姑娘了，自己也成人了，还是她的长辈，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了，姬远峰又坐了一会，和嫂子说会话回到了四叔家。

    [1]方言叔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