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宗门有毒!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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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哑巴吃黄连6

    不久,五长老突然与世长辞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奇门宗上下。

    奇门宗的弟子们一个两个都开始变得惶恐不安了,暗地里纷纷揣测了起来,揣测是什么人对五长老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竟然不惧宗门的结界和防御,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杀害了五长老;还有的人抱着另类的观点,那就是五长老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人家找上门来了,自然就任人宰割了,不带丁点的犹豫。

    这等观点提出来,大部分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这等观点非常得符合五长老这人设。

    消息自然而然地就传到了祝七妃和柳逸居两人面前,你一言,我一语,漫不经心地讨论着这场闹剧的源头。

    “师父,丹心师姐这个人,你知道她怎么样了,所以才这么放心给我以着她的身份在外门弟子里走动。”

    “嗯。”

    “背后的人知道这丹心师姐活着,肯定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我?”

    “道理是这么一说。”

    “所以我现在也不安全了?”

    “嗯。”

    “师父,不带你这么坑我的。”

    “怕什么?你打不过?”

    “也不是这么说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若是告知了你,你还能狐假虎威?”

    “这个宗门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除了这个五长老喜欢穿女子衣裳的癖好,还有那个五长老的死因,前任宗主的去向,这些我都知晓了,总不该我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傻乎乎地给人当了替死鬼,好歹也要让我知道其中的缘由吧。”

    “此话甚是有理。”柳逸居点了点头,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在祝七妃身上,经过一番考量过后,幽幽开口,“你这几日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自从前任宗主卸任后,他门下的弟子来到了外门这边,至于缘由无人可知。他的两名弟子毫无疑问成了这局的局中人,一位弟子就是我所说的丹心师姐,自从来到了这外门后,不知道是因何缘故,一直闭门不出,所以外门的弟子也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至今仍旧下落不明。

    另外一位就是,自从来了这外门后,没多久因为被人挑衅从而大打出手,被人围殴后受了重伤的弟子——辛文师兄,至今还在休养生息,几乎没怎么出来见人了。二人年纪相仿,实力仍有待考究,但奈何失去了前任宗主的庇护,一时间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祝七妃对此唏嘘连连,有前任宗主庇护的时候还是内门弟子,没了庇护后啥也不是,新任宗主也没有想着要厚待前任宗主的弟子,任由他们自由发展,反正不要跟内宗的弟子争资源就行,其他的都没什么的。所以,发落到了外门就是这些弟子的境遇,确实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选择。

    “你再仔细查一查这其中的牵扯。”柳逸居只是留下了这么一番话,就拍拍袖子走人,也不等祝七妃多问些什么。

    没了?没了?

    祝七妃耸了耸肩,很无奈能怎么办,只能接下这口大锅咯,谁让对方是自己师父呢?师父没有错,有错的也就是徒弟,她深呼吸一口气,遁入了人群中。

    按照着得到了消息,她摸索着一段小路,七拐八拐过后,好歹是来到了一处院门前,偏僻的山隅之下,一座小小的竹院落座于此。

    她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曾经的内门弟子都这么落魄了吗?

    还没靠近,一阵微风吹拂而过,卷起来淡淡的药香气,自院内飘了出来,祝七妃感受到了来自药味儿的洗涤,虚掩了掩鼻子,待换过这阵药味儿后才迈步朝前面走去。

    轻叩门扉,祝七妃头上顶着一个帷帽,用作遮面容的白纱随风飘动,不见其中人的真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片刻后,门开了,探出来一颗小小的脑袋,少年不满的嘟囔着,“谁呀?师兄都没有休养好呢。”

    少年本来想要逐客的动作,在视线落在对方腰间的吊坠之后,小脸上顿时闪过几分慌乱,吃惊地看着人出神,想起来自己刚刚那笨笨的嘴,说出来的话又不能收回去,只能憋涨红了脸,顿时一阵懊恼。

    祝七妃声音自薄纱中传出,带着几分缥缈若尘烟的意思,“带我进去看看师弟罢。”

    微风轻轻卷起了一角白纱,祝七妃看清了少年的面容,只是稍稍一个留意,脑海里很快浮现了前几日发生的光景,便是想起来这少年不就是自己刚进门杂役楼看见的那个踩草小孩?当时对方可是对小草草发了好大一通怒火,所以格外地印象深刻。

    少年恭敬行礼,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板一正的,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云竺见过丹心师姐。”

    祝七妃微微颔首,示意对方往前走引路。

    行至一处门前,祝七妃迈步走了进去,屋内传来几声咳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心下暗暗留意了些周围的环境。

    空荡荡的屋内,仅有一张茶桌,摆着一只茶壶和几只小茶杯,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食盒,还有着淡淡饭菜香气,想必是刚进食没多久。

    紧接着,一扇翠鸟屏风后边,有人踩着轻步而出,动作不大,小小翼翼的模样,倒是有些怪异。

    那人端着食盘,从屏风后探出头来。

    祝七妃略略吃惊,他,怎么在这里?

    小云琅认识这个辛文师兄?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云琅眉心上染上了淡淡的忧伤,眼神时而往后边望去,心中有着些什么事情放心不下,一步两步三步回头。

    祝七妃与小云琅擦肩而过。

    小云琅忽而顿步,忍不住瞧了一眼屋内多出来的一个人,心里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挠痒痒般的难受,小脸皱成一团,撇了撇嘴,小小的身板提着食盒,一晃一摆走出了门。

    云竺微微俯身,“丹心师姐,师兄就在里边了。”

    脚步哒哒哒的声音响起,静若无人的房间里,就连呼吸声、脚步声都放大了好几倍,一下一下咚哒咚哒敲击着人的心扉。

    祝七妃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

    床塌上,一人紧闭着双眸,苍白的脸上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白,淡淡的血管从脖颈处延伸而上,可见那浅浅的青紫色,痛苦地抿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又似乎是遭不住了那苦楚,整个人瞬间弹坐而起,捂着胸口,痛苦至极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大口的血液溅落在地面上,辛文整个人虚脱得大口大口呼吸,阴柔的面容,一双弧度略长的狐狸眼,却因为身体上不由自主的颤动而半睁着眼睛,一张带着几分阴柔美的脸蛋,憔悴得眼眶稍稍往下凹陷了些,虚脱之余又不免扯了扯无力的嘴角,嗓音是绵绵无力的,“师姐,你来了,还请恕师弟无法起身行礼。”

    祝七妃瘪着小嘴嘴,一副你就是王道,你有理的姿态,也不反驳,秉着伤患第一的原则,掐着恰到好处的关怀口吻,“师弟受了重伤,该是多休养身体为好,要是有什么缺的,可以让人过来,师姐有几株灵草,兴许能帮得上师弟。”

    “师弟,谢过师姐。”辛文颤颤巍巍撑着手,上半身身子半躺着,靠在床前,快要挂了的无力挣扎。

    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一个稍稍发力,手中啪嗒滑落,整个人无力地往前倾斜。

    眼看美男快要摔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祝七妃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当当接住这落难美男。

    磕碰间,祝七妃头上的帷帽掉落,露出来了真容,是她照着那丹心师姐的画像所描绘出来的面容,不苟一笑的脸上,毫无破绽可言。

    一双冰冷的双手搭在祝七妃的肩膀上,令她不禁有点发毛,这么冷的手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温暖的春天都没能暖和他的手,这身体到底是聚集了多少寒气,才如此寒气逼人?祝七妃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被冰冷的毒蛇盯上了。

    辛文靠在她的肩膀上,半遮半掩间,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把辛‘黛玉附体’文搁置在床上,祝七妃看见此等娇弱美男,不禁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真的有受伤那么严重?对方一副玻璃娃娃的脆弱姿态,一个磕碰就卡卡吐血,这血是不要钱的吗?随便挤挤牙齿就飙出来这么一大口血?她有个突发奇想,想要开口请教对方是怎么吐血的,还能多学一份技能,这便宜不捡白不捡呀。

    到嘴边的想法,在美男的注视下,他那双懒怠得睁不开的眼皮子里,透着浓浓的倦意与疲惫,好似要他多说几句话,他下一秒就要垮了,再喷出来一口血,祝七妃也不敢多刺激对方,只是浅说几句关心备至的话语。

    末了,她让对方好好照顾自己,还塞了一些灵草,一个人匆匆离开了。

    目视着“丹心师姐”离开的背影,辛文孱弱的身体微微一弓,缓缓闭上一双眼睛,浅浅的呼吸声很快传出,那张本来白得隐隐可见几分紫青色血管的脸庞,一片祥和安宁晕染开来,泛着几分潮热引起的红色。

    出了那扇门,祝七妃不知道为何,一抹冷意从脚跟直接窜上心头,暖和得有些醉醺醺的时节,怎么看也跟那阴寒勾搭不上。

    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有点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这句话,没多久奇门宗又出事了。

    二长老深受重伤,高热不退,处在了危险时刻。

    本来已经人心惶惶的时刻,接连不断地有长老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要是真没点猫腻儿,说什么旁人都不可能相信的了。

    洛延亭心急如焚,对此事爱莫能助,刚刚上任没多久,那些长老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爱搭不理的,谈些要紧事时没一个正经的,完全就是把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就算想深入了解其中的缘由,都因为那些长老的不予理会而无疾而终。

    百愁莫展之际,他想到了一个人,找到那个高手,催促他尽早找到消失一段时间的前任宗主,总不可能烂摊子都没收拾就跑路了,还想丢给自己去收拾那点破烂事,想得可真美。

    本来,他是说什么都不想当这个破宗主的,是被架着上位的。他心里想着,等前任宗主找到了之后,自己云游四海去,然后临走前把宗主的徽印给还回去,谁爱当这宗主,就让谁挤破头去拼命吧。

    为此,洛延亭大手一挥,一大袋子的灵石给了对方,真诚得就差没把心给掏出来。

    于是乎,柳逸居在这诚恳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人,不带一丁点拖泥带水。

    洛延亭心中暗自窃喜,多日来愁眉不展的心情,得到了那片刻的惬意与放松。

    这一天天的,真的看得他脑壳疼,不是传来这三张老挂了吗?就是那个五长老没了,现在居然是二长老深受重伤,生死未卜,那、那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自己了?宗主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他在惴惴不安的日子里,吊着一颗不安的心,还要派人去安抚那些人的不安,想想就想离家出走得了,反正这个门派宗主他是不当了,回家耕田种树去,过上闲云野鹤且逍遥自在的日子。

    六爻宗。

    为灵石而发愁的尘心,拨拉着手中的算盘,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声,绕梁三日足足有余,想得发疯了,居然会疯魔地看见一个人提着一大麻袋的灵石,哐哐哐几下走来。

    他揉了揉眼睛,心里清楚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居然会以为天上馅饼,真是做白日梦做多了,才会以为有灵石送到自己面前,微微阖上眸子,正准确打个瞌睡。

    柳逸居瞧着睁着眼睛的就这么闭上了眼睛,感觉手中的灵石都不香了,直接一手丢到了一旁,砸出来不小的动静。

    刚闭上眼睛的尘心,被这一声巨响砸得整个人蹦跳起来,左右顾首,“谁?谁?谁?”

    余惊未了,尘心被一张大饼脸挡住了视线,一双冷飕飕的眼刀子刮来,是柳逸居。他直接叉着腰,开始了怨念喷吐,“好你个柳逸居,你是成心的吧?”

    “里面装着三十万灵石,你清点过账就行。”柳逸居端着茶杯,小呷几口,确认是好茶过后,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尘心嗖的一下,扛起来三十万灵石就要往库房奔去。

    身后,柳逸居打了个招呼,“徒弟要出事了,我们大家去看看。”

    猛跑中的尘心一个急刹车,心窝子那是痒得很,可低头一看那三十万灵石,咬咬牙丢进了库房,马不停蹄往回赶,急急开口,“徒弟怎么了?”

    藏在暗处里看好戏的巫宗宗和朝风华,两只脑袋整整齐齐地由上而下,盯着尘心和柳逸居二人,在听到柳逸居口中所说的“徒弟要出事了”这几个字,一个两个都坐不定了,迈着悠然自得的步伐而来,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有听到些什么,一个两个装傻充愣了起来。

    “呀,你怎么回来了?徒儿呢?”朝风华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满的是惊讶。

    巫宗宗掏出自己的饼,慢吞吞啃了起来,小正太的脸上满是无辜,“是啊,徒弟怎么没有跟着回来,你是不是藏了起来?”

    柳逸居汗颜,自己是怎么认识了这一群古灵精怪的玩意儿,真是不堪入目,一个两个毫无点规则可言,都不知道是学了谁得去。

    凌空之上,白烬雪一双冷冽的眼睛落在下方的几人身上,施施然落下,稳坐上座的位置,有些慵懒地伸了伸腰肢,目光却是落在柳逸居的身上,在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几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柳逸居丝毫不见半分慌乱,条理清晰地道来,“奇门宗的前任宗主失踪一事,很快得以解决了。只是这徒儿探入敌军,指定是少不了麻烦缠身。”

    “那你为什么不帮徒弟一把手?”巫宗宗脑子这会是转得快些了,和徒儿有关的事情,都不能错过半分。

    柳逸居声音沉了沉,心有余而力不足,陡然只剩下浓浓的无奈,沉思过后回道,“插手了这件事,你认为能改变些什么么?要是徒儿接下来连这点危险都缩头缩脑的,那以后可怎么面临那艰阻的修仙一道。”

    他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早日修成正果,但是目前她经历的还不够,不足以让她成长起来,甚至连能不能渡过几年后的雷劫,那也是难说,想到之前那个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一道雷霆过后,气息尽数消散,这样的事情不想要再经历了。

    “那我们帮她呀。我们有能力护她一辈子,怕什么?”巫宗宗举起小手,目光坚定,不见半点的犹豫。

    这时候,朝风华捏着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敲了敲巫宗宗,“你这呆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朝风华轻叹一声,“话是这么说,你确保下一次雷劫到来,你就能护着她了?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得靠徒儿自己成长起来,那样子才可以保她接下来平安渡过劫难。”

    尘心默默听着,不作回应,心里的二哈开始乱窜,想到的答案也很直接,管它什么劫难不劫难的,到时候拼尽全力保这徒弟就是了,哪里有那么多可犹犹豫豫的。

    一直在旁观的白烬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见几人争吵得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蓦然开口,一时之间卷起千层浪,“你们保不住,我来保。”

    “……”

    声音戛然而止,便是只剩下那冗长的静谧。

    另外一边的祝七妃,此时此刻,确实是遇到了难题,是攸关性命的难题。